1、快乐的童年
《老子》说:“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管子-牧民》说:“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
《少年闰土》说:“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
我喜欢闰土!
那个年代的农村,依然贫穷!
家无余粮,数米下锅。实在看着稀的不像话,就剁些红薯块子、萝卜缨子按进锅里,让人平添几分满足感。
穿着方面,五花八门,大人无新衣,孩子分座次。
大人几年未必添置一件新衣服。
孩子们的衣服,也就是一年置办一套。老大年年穿新衣,其余的弟弟妹妹们像继承木棉袈裟似的一年一年往下传承。
刘备说:“衣服破,尚可补。手足断,安能续?”
我们都认真践行,没有二话。因此,就形成了老大永远穿新衣,弟弟妹妹们补丁摞补丁的神奇景观。
大哥哥和小妹妹一起玩,看上去就是活生生的话剧——《王子与灰姑娘》。
那时的补丁,根据衣服破的部位,厚薄虚实也都不尽相同。
屁股部位的补丁,一定是最结实、最耐磨的布,那个时候叫劳动布,也就是当今的牛仔服布料,俗称“帆布”。
屁股上的补丁形状,取决于臀形。
臀形好的呢?补丁像水蜜桃,很养眼。盯着补丁就像看奖状似的,能傻乐一整天。
臀形不好的,补丁就像一张大饼,针脚密密麻麻,一圈一圈的。远看像射击训练用的靶纸,近看,就像诸葛卧龙摆的八卦阵。
其它部位的补丁就简单多了,主要是屁股!
因为,那时的小孩子,大人没工夫管,有太多的农活要干。就任由小孩子挥洒自己的童年。
小孩子就彻底放飞自己。在地上连滚带爬,上树下河捉迷藏,撒尿和泥摔瓦瓮。
衣服屁股部位是最容易破的……
我突然想起了小白。
我撒谎嫁祸过的小白。
替我无怨无悔背黑锅的小白。
影片《大话西游》里,唐三藏被牛魔王抓走,至尊宝被八戒和沙僧强拉着去见唐僧。
牢房里,唐三藏以西行歌王的身份、超级男声的嗓音,给至尊宝唱了一首流传千古的歌——《Only yon》。
此歌空前绝后,号称“夺命梵音”,是神挡誓叫神死亡,佛挡就将佛诛杀的细思极恐之歌。
其中,有两句疑似洗脑实为励志之词:
“别害怕
别颤抖
背黑锅我来,
送死你去
……”
想死?哪那么容易?顶多是重伤……
而小白,就是受了重伤。
那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
2、决战麦场之巅
十年,可以有很多故事:
诗人杜牧:“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对,十年是可以这么过,风流!
诗人贾岛:“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你牛,你比牛二还牛!
苏轼:“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东坡先生,请您节哀,都过去了。
十年,我们都长大了。
那年,小白已经20岁了,他本来就白,十年之后依然很白,哪怕三伏天大中午,脱光了站太阳底下晒半天,也不改其白。
“玉可碎不改其白,竹可焚不毁其节”,我觉得这句话就是为小白而生的。
农村都有属于自己的打麦场。
集体时期,是属于集体的,但土地分给农户后,打麦场也被分给每家每户了。
只可惜,因为每家分到的麦场太小了,没法打麦和晒粮食。
于是,村里给每三户人家分个大麦场,共同使用。
这种分法很合理。但如果和村里难缠户级别的人分到同一块麦场,就没那么美好了!
小白他们分到的麦场,和四家人共用,面积比较大,但这四户人家里有个难缠户,就是第二季里提到过的,我的叔叔和婶婶。
小白他们的麦场坐北朝南,北靠麦田,南通马路,东临村道,西为河沟。
藏风聚水,南北通透。交通便利,与世无争。真乃麦场麟角,地界凤毛。
大家都羡慕不已,都觉得小白是狗尿到脑门上——交好运了。
我叔叔的儿子也长大了,他比小白要大两三岁的样子。
他的名字叫:建阳。
我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会想起《三国演义》里的一个人——丁原!
丁原,字建阳,并州(山西太原)刺史,收九原(内蒙古包头)吕布为义子,后被吕布杀害,携人头投靠董卓。
一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不妙!
但此建阳非彼建阳!
此建阳彪悍异常,有一次,村里有另一个本族大哥,不知道什么原因,跟建阳兄吵了起来,建阳兄吵不过人家。
但建阳兄想起了孔圣人的一句话:“君子敏于行而讷于言。”
于是,二话不说,抄起圆头锨,就朝那位大哥的脑袋铲去。
那位大哥一惊,连忙低头,锨尖就擦着头皮过去了。
微风之下,一缕青丝缓缓飘落。
好锨!
此役,建阳兄完胜!
从此,没人再敢招惹建阳兄。
小白和建阳的麦场从高空看就是一座孤岛。
藏风聚水,与世无争。
但跟别人不争,总得找个人争吧?
其他三家是同宗,那两家比较和善,按说没啥大问题。
但坏就坏在一次打麦的事情上。
农村那个时候打麦,已经用上脱粒机了,我们都叫它打麦机。
那时村里有三四台打麦机,是有经商头脑的人买的,开始按时间计费,后来按用电度数计费。
原因是,按时间计费,人们就拼命往打麦机里填麦子,电动机接连坏了几个。所以,没办法,才改成按耗电度数计费。
这之后,再没出过故障。
那是收麦的一个中午。
云漠漠,雾蒙蒙。
看样子,想要下雨。
地里拉回来的麦子都堆的老高,必须赶紧打麦,不然一下雨就全毁了。
建阳家堆的麦子已经打完了。但麦糠里边还有不少麦子,好大一堆。
小白则需要打麦子,就跟建阳说,你把那堆麦糠挪个地方吧?我得赶紧打麦,下雨可就麻烦了!
建阳说,那么多一堆,挪到什么时候?我扬场完了你再打麦!现在风好!麦糠里最少还有几百斤麦子呢!
就这样,两家人吵了起来,越吵越厉害,引起村民围观。
“君子敏于行而讷于言”!
建阳怒从心起,恶向胆生,抡起手中扬麦的木锨就朝小白的脑袋上抡去。
小白惊慌之下,就像《神雕侠侣》中杨过举起右臂去挡郭芙的宝剑一样,去挡建阳居高临下的木锨……
杨过断臂!
小白骨折!
……
注: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