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向
Raven较多,不如说我梳理了我流EC和R的关系。
如果让他形容“反胃”这样一个生理反应,他的答案会从一块上上个世纪的印度地毯开始;然后才是,一只手把胃部像塑料袋一般翻出、揉进,感到一种喷薄的冲动。
“抱歉,Hank。”Charles扒着桌沿,“不是因为你做的早饭不好吃的缘故。”也许该从培根上的一颗油珠开始问罪。
他还盯着地毯,无法抬起头。俗艳的色彩,奇异的花纹,只会家中他胃部的纠结;他模糊地记得,自己哪位老态龙钟的亲戚喜欢它,而这是这块与整栋庄园都不搭的东西还保留着的唯一理由。
Hank慌乱地走过来,手放在他背部,一点私心都没有地:“还好吗,教授?”
“还好。只是……”
如果不是因为培根,那是因为什么?
青春期就像一场中部的龙卷风,袭来之时,童真的篱笆被连根拔起,过去以后,脑袋里横生是非,全是难以对外提起的。Charles本该把它们倾诉出去的,有很多美妙的时机:比如Raven要和他去某个派对的时候,Raven换上了她的皮衣——英姿飒爽。她站在落地的镜子前,把腰肢弯过来扭过去,反复地问Charles,合体吗,美丽吗,会有人为此动容吗?
而他所有的回答都是冲着让她笑开花去的,虽然都是实话。“你会变成女王。”他说。
“你会有感觉吗?”Raven很突然地问,歪过头,他们那时都熟稔这种引诱,“我有刺激到你吗,哥哥?”
她狡黠地笑了笑。Charles犹如遭了当头一棒,说:“很美。不过,不。”
事实上……我没有任何感觉,妹妹。从很早开始就是。 Charles还想说,他经常有一种奇怪的冲动,想像自己小腹,天鹅绒的肚皮之下有了新的空位,一处巢穴。然后又有了新的、填满这巢穴的幻想。那是什么意思,妹妹?
但他只是把嘴崩得紧紧的,蓝眼睛蓝得像热带小岛的海岸。把这种怪异的性幻想倒出去就是了,可Raven的高马尾已经要溜走了。
“啊,无聊。”Raven失望又赌气地,再对镜子看了看,走了,临走时看他一眼,“我们走吧。”
Raven的确是当夜派对的女王。
也不是没有和Raven玩过过家家的游戏,显然,Charles只能做爸爸,但从未融入进去过这个角色。那样小的年纪,Raven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力量,被其他小孩一块冷不防的石块击中,就会浑身滚满蓝色的鳞片。Charles最后是在浴室里发现她的,她和某个男孩狠狠打了一架,脏兮兮的,而外边Charles父母又展开了关于这位小麻烦鬼的辩论。
Charles帮她整理了一团乱麻的思绪,给她放了热水,她走进去,一个蓝色的小女孩坐在水中,抱着双膝,喃喃:“先生又生气了。”
“不,妈妈会解决的。”Charles掬起水,往她头发上浇,又抹上肥皂,直到Raven要求自己来。
“Charles,长大以后,你还会这样吗?”
“怎样?”
“这样照顾我。我想我有一天会厌倦的,没准会离家出走。”
“噢,至少,你现在很乐意。那我想我也总有一天,”Charles说,总觉得他蓝色的思维有种未卜先知的痛楚,“要学会放走你。”
“也许你二十几岁,也还会像个……老妈妈一样。”
“喂。”
她轻轻地枕在浴缸边上,红头发湿淋淋地往外滴水。
“……我也会做妈妈吗?”她不安地看一眼他,“像我们玩的那样?”
“会的。也许。”
“会有某个人爱上我吗……或者我爱上他……”
Charles意识到搭理她的意义不大。于是就坐在旁边,在她细碎绵长的幻想中,为她梳着头发。
Raven的嘀咕成真了——或者成真过,短暂的时间。Charles没法不去责备Erik,一个很小就被他圈养起来的,不再野性的女孩,对Erik那样深渊一样的男人没什么抵抗力。可是到后来,Erik的错变成了引诱自己。
“Raven,他不爱你。”
Charles坐在长桌对面,感到自己立场是可疑的:他可以被质疑为溺爱、过度保护——然后终极目的都会变成嫉妒,爱而不得,取而代之一类的。
后人都这么说,他上哪里去辩驳。他的初衷绝对不是嫉妒,但只要有百分之那么一星半点,整件事就变得不干不净。
“噢。你读过他的心了?”
关于Erik,“我甚至不需要读他的心。”
“Charles,我没有爱上他。”
“听起来让人放心。”
“他只是……命里的一站,你懂吗,早晚我会挺过去的。”Raven蓝色的手递过来,他轻轻握住,“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也许比你还知道。”
他盯着那只手,眼睛走过上面的纹路。
“只是,Charles,对不起。”
“别为了这种事道歉。我没有怪你。你永远比他重要。”他好害怕Raven因为他而愧疚或是怎样的。
“Charles,我是没有上瘾,你呢?”
Charles笑了笑,没看到她脸上的悲伤。
“他这一站,我还没到。”撑着头,在夜色四合的豪宅里,不开灯,“大概还有很远。”
还没吃到的东西,怎么能成瘾。你只能说临渊羡鱼。永远地临渊羡鱼。
Charles觉得自己在一个陷阱里栽了两次跟头了。这次,深渊没有接住他,让他一直自由落体着。
Charles试了好几次,还是没办法吃下东西。
“我真的得休息一下。”
“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了,我自己可以。”
Charles对着马桶,很快就倒空了胃,终于不至于有个结卡在喉咙里了。他漱口时,看到自己的脸,在救下总统以后,他开始重振精神,所以打理得比较干净。但你知道去了的就不会回来。当他和Erik还是同一战线时,什么都是最好的,天是最蓝,空气是最新鲜,日子永远浸泡在温吞而漂亮的阳光里,不曾刮风下雨。人也是最好的,意气风发,风头无两。
药物和抑郁,最终留下了划痕。
他打开镜子,背后有药片药膏,也有一些不常见的东西,显然他已经把它们忘了。Raven留下的少女时期的东西,包括几根验孕棒,不确定它们是否还能使用。
Charles拿出来一根,对着镜子,感觉自己可笑。
睡眠也爬上了脚踝后,他只能把自己窝在被子里,沉浸在一层浮萍般的睡眠里。
“教授……”Hank悄声走进来,“想谈谈吗?”
“关于什么?”Charles手臂遮住眼睛。
“您没事吗?”
“没有。我很好。只是感冒了。”
“Erik有来过?”
Charles咬咬牙,“你…算了。”
“我对他总是很敏感。”Hank无奈地笑笑,“所以,是的?”
“是的。”他比划了一下,“那天以后,也许三天后?在半夜来过。”
他们本来已经告过别了,“老朋友,再见”,然后各自回家。Charles本来可以一直控制着他,控制他毁掉那个蠢头盔,然后跟着自己回来。但他永远都做不到,就因为他是Professor X。连Magneto都不会拖着人家的轮椅走来走去呢,不要把场面搞得太滑稽了。
点到为止就是他俩彼此的艺术。多少爱尽毁于此。
Erik来的那天晚上,轻轻地推开了他的门,他吓得睁开了睡眼。
“Charles。”很宁静地一声。
“我也为我们说过再见了。”Charles没有笑,他们的离别是紧绷绷的。
“是。但……”他找到一把椅子坐下,床头灯打开了,“我恐怕这次一别多年。”
“你,会害怕,”Charles带着嘲讽,“和我?你找错对象了,Erik,Raven不在我这里。”
“不是她。”
Charles心中警铃大作。作用是保持他的清醒,永远以一个没有私心的死对头的立场来思考问题。
“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谈谈?”
“谈什么?”
“你。”
终于。终于。Charles知道他们缠了多年的死结要开了,就在Erik以为两人从此要淹没在人海中的时候。
Erik说他想再听他的唠叨,关于如何做一个好人的那些,他只是想听,大概出于想念。
“对你,我能说上一个世纪。”
“我是一个世纪都教不转的孩子么?”Erik笑了。
一切犹如一个家庭的普通的夜晚。然后Charles就说了,你知道吗,你和我的那些流言,可能会代代地传下去了。遗憾的是到最后一个都没成真,白让人欢喜一场。
那为什么不让它变成真的?Erik说。
他走过来,带着股多年前的气流,一道阴影压在了Charles身上,最后阴影切了实际,成了真的重量。
Charles抱着他的背部,整座房间开始地震,或者像海上的行船,颠簸。他渐渐意识到警铃不是警铃,是悠远的汽笛。
Charles在夜里溜出去过,好几次。也许病是那时候落下的,更加证实了它没什么大不了。这就是那场地震的余波,让他半夜里戴上主脑,看Erik的想法。令人安心的是,Erik的心境变得很好,不再灰蒙蒙的,有种雨雪初霁的感觉。
“无论如何,您这几天就不要再乱走了。”Hank叮嘱道。
他还是没听。
他在深夜里鬼鬼祟祟地溜出房间,去拿他的主脑。他选择在Erik入梦时潜入进去,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女人。Erik在白天遇到她时,空气都胶着不动了,显然是回忆的美化功能。Erik的声音突然回响:“也许我可以试一试,Charles”,她让他看到别种生活的可能性。
他想起自己了。Charles很快乐。没错,Erik。没有必要每分每秒想着变种人的大业,我可以代你去操劳,你放下武器,去拿回你被剥夺的快乐。做一份平平无奇的工作,找一个这样善良可爱的女人,结一场婚,生一些孩子,男孩子会帮你砍柴,女孩子饲养小动物。这个设想太美好,他一阵高兴。当你闲来无事,去山坡上看他们在后院里闹着玩。牵着她的手……
但当Charles抬起手,发现那明明是自己的。如此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释了:何以他为此高兴却哭了。主脑蓝色的光沉淀在泪珠的底部,感觉却很好,因为Erik找到了他的解药。
Charles却病了,彻彻底底地。第二天以后,他还是食不下咽,嗜睡而暴躁,如此的情况持续了许多天。他知道爱情总是要经历点百转千回,但这次Erik会幸福的,所以他不再看他的脑海。
不是因为不再敢。
Hank担心Charles没可能自愈了,推着他去了医院。Charles一个从小看私人医生的,对这一切很不习惯——医院的消毒水味,弥漫的低迷情绪,这地方简直是悲伤的培养皿。
Hank在导诊台那边咨询,走廊上一个小姑娘坐在座位上,打着点滴,嘴角朝下。Charles推近了一点,为她稍微屏蔽了一会儿发烧的感觉,她只是感冒了。小孩子的感官总是很敏锐,她转过头,盯着Charles,Charles先笑了,然后她也。
“一切会好起来的,教授。”
“我知道,”Charles的指头在扶手上跳着舞,“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惨白的长廊好像远的没有尽头。
而那个人已经过了他这一站。
END
我想的ECR是等边的,EC是克制的爱,ER是得到过但没有触及皮肤以下,CR是难得的亲情。可能有很多人无法接受……
Charles的症状其实很像那个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