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她

早上五点起床,换运动装,下楼向左,沿辅路过三块公交站牌,之后从另一边折返。

这一路,先是清洁工散落各处,为城市梳洗整理,这附近街区,每晚必然脏乱。夜市,酒吧,灯红酒绿,乌烟瘴气。

我从来都不知道为何择居于此,高昂的房租,令人难以安眠的午夜。一切在午夜的鬼哭狼嚎,是每一次噩梦的BGM。咒骂声,女人的哭泣,大声的笑,咿咿呀呀的叫床声,一切被扔在垃圾桶,你翻一翻便清晰可见。

折返途经第二块公交站牌,逐渐有三两个穿着整齐的男人或是女人立在站牌下,低头拨弄手机,偶尔撇过头,望一眼左侧尚还空旷的马路,表情冷漠,不断的打着哈欠,那意思大概还想回去睡个回笼觉。一辆洒水车路过,几人惊觉,纷纷后退,车驶过去,又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那一闪而逝的精气神儿一溜烟儿又跑了,继续耷拉着个脑袋,无精打采的哈欠连天。

破旧的三轮车远远的掉在洒水车之后,艰难的朝着站牌处蹬着踏板,待到近前了,朝着站牌这边儿响亮的一嗓子,“包子馒头小米粥咧。”那几位半截身子还躺在床上的,被这突如其来一声惊雷吓得一哆嗦,手机就差点扔了,只冷冷的瞟了那蹬三轮儿的一眼,哪还理会他喊些什么。那蹬三轮儿的倒也识趣,再不言语,低头弓背仍旧蹬着踏板顺马路望前去了。

这站牌,每行必作短暂停留,这跟疲乏无关。

手腕上的时间显示五点三十,跑完固定的路程,比前段时间明显又慢了许多。但这并非我本身的问题,依照我的体能,总共六站地的路程,我眨眼间便是一个轮回。

五点三十五,站台右侧两百米开外的十字路口转过来一辆黑色保时捷。

若论这车的性能与这清晨空旷的马路,这车速绝对也属于半睡半醒一类。站台下那几个咱姑且不说,这车内的人多半是疲劳的。你问我为何如此肯定,我说我的第七感告诉我你会信么?你看,你也不信,那何必问呢!

明明有答案,你仍坚定的选择不相信,那所有的问题都必然出在你的问题上。你的问题错了,我的答案也紧随这错误,假使有人信了,我们在一群人的错误里谈论真理。这时候你切莫要指责我,指责我回答了一场错误。

保时捷从我视线中悠闲地穿过时,我的身体,我的四肢,我的心脏,我的血液,我的灵魂,在这清晨的宁静中,欢快的唱响朝阳。

双脚拔地而起,追逐而去。可那铁皮盒子倒也的确是个物件,我这周身细胞疯狂的爆发后仍旧只能远远的跟着。它在前面越跑越快,我在之后越追越急。

这时,我又想起年轻的阿甘失去爱人后独自的狂奔。

你看,我也在狂奔啊,我在追逐着我年轻的爱人呢!我那年轻的、美丽的爱人,正在那黑色的保时捷里半梦半醒呢!

凌晨五点三十五,我在奔跑中一不留神的重复失恋。尽管我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失恋,但我健壮的双腿仍旧日复一日的踩着结实的琴键,奏起凌乱不堪的失恋进行曲。

四个小时以前,也许是五个小时,都记不太清楚了,总之是在那一切令人厌恶的声音想起时。那种时候,我喝酒,喝得多了,天旋地转中,大脑与身体安稳的选择沉睡。最令我安慰的事情莫过于此,我并非如大多数酒鬼,醉后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我从没有因为醉酒而跑去对街她上班的地方做一些荒唐的事情,从来没有。在我喝了一些酒之后,尚还清醒的时候,我在阳台上远远的望着对街灯光交错的地方,那里的人陌生的像另外的世界,仅仅就那么一个单薄的身影,令我闭目不忘。

你知道吗?我刚开始喝酒的时候,半瓶啤酒就能不省人事,那些白酒之类的就更不消说了,呵呵!

我说的那是三年前,三年前第一次喝酒,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也在这个阳台,也在她即将欠身钻入陌生人的车内。

之后次数就多了,喝得多了,总觉得自己千杯不醉,可哪有那样的人。喝得多了之后,吐的一塌糊涂,吐了之后继续喝,周而复始,那样的确难受。我自己知道,因为这些酒精就在我的身体里摧残一切。

我觉得这的确是上瘾了,很难摆脱的嗜好,就好比我每天都这样望着对街。我不知道这会持续多久,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她还在酒吧的时候,我必须要极力的保持清醒,我很庆幸自己还算是一个称职的哨兵,坚持着每天最后一班岗。尽管这哨兵有些嗜酒的恶习,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有时候她会回来这边,更多的时候她去其他男人那里,那些男人形态各异,千奇百怪,可她愿意追随而去,所以其他的倒也显得无关紧要了。

我住401,她住402。

假使她会回来自己家,一般不会超过午夜一点。不回的时候,十二点左右的样子,就有其他的男人接走了。有时候向左,有时候向右,我也有时向左跑,有时向右跑。

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如果没有回家,也没有其他男人接走,多半是喝醉了,躺在包厢睡觉呢。我还有一些清醒余留,晃晃悠悠的走下楼梯,过街,去包厢里背她回来。她认为女人身材很重要,所以这九十多斤的体重,我可以扛着跑过这城市所有的兵荒马乱,跑过这城市的暗无天日。

她的房间永远有很浓烈的香水味,我对这些味道过敏,只刚一接触,喷嚏往往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就买了一些口罩回来。如果有一天你恰巧路过她门前的走廊,千万不要错误的把我当做一个好色的贼。尽管她的确美丽,尽管我也喝了很多酒,可我的清醒还未选择沉睡啊。

她有差不多半个月没有去其他男人那里,我以为一切都好了,可是就在四五个小时前,一切又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所以就这样,四五个小时以后,我又开始全力奔跑,像那个蹬着三轮的男人,追上前去响亮的叫唤一声。

“嘿!小姐,我这里有新鲜的爱情,买一点吧!”

【并不真实存在,一切都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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