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那些小事

      煎饼果子17年前在我们那个小县城还是一块五一个,单从煎饼果子的价格来看,CPI上涨的还不是那么的疯狂,那时我每天中午都要买煎饼果子,不是自己吃,而是给我们班一个篮球打的特别好的帅哥。我喜欢看篮球赛,更简洁直白又暴露的说,我喜欢看打篮球的人,我对于篮球打的好的人天生没有抵抗力,于是,我们班那个篮球打的超棒的皮肤有些微黑的帅哥成了我高中生涯中痴迷篮球的一座丰碑,不管我个子是否矮小,我都仰视他。活成一座丰碑是什么感觉呢?我不太清楚,反正我每天的热忱就是中午下课的铃声响起后屁颠儿屁颠儿的到外面去帮他买个煎饼果子。他的脚在一次校篮球联赛中扭伤了,我亲眼所见当他跳投时左脚落地出现了几秒钟的犹豫,这犹豫直接导致他整个人的倾斜,然后就那样,他摔倒了,左脚扭伤,我,主动承担起照顾他的任务,当他的拐杖,除了不和他一起上厕所。

      很多人都在背后传,说我喜欢他。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听到这样的流言我竟然有些满意,似乎那是我喜欢一个人的佐证,这佐证让我更加卖力的去照顾他,配合别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使我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居然要有炫耀的神气。

      一个多月后,他的脚好了,我们也迎来了高中生活里最紧张忙碌的时期,操场上已经没有了同学们打篮球的身影,比起篮球,未来的命运更加重要,我们都毫不怀疑地认为,那几张试卷是命运的审查,当我们把双手摊开,求他垂青时,他高高在上的洞悉着我们的表现。那个打篮球的黑帅哥,因为长时间不在操场上驰骋,换之整日埋在卷纸里酣睡,身体日渐发福,终于我看到了他有些挺起的肚皮,让人失望的肚皮,那一刻,我三十多天的买煎饼果子的经历,成了发泡般被我齐齐的捏碎,帅哥的那张脸,出现了油彩画暴晒后的斑驳,我,疏远了他。偶尔,在繁忙的课业中,向操场那边望一眼,从前,他矫健的身影倒比他现在咬着笔尖学习的样子来得清晰。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高一时有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总喜欢来到我的座位前请教问题,语文的,化学的,物理的,英语的,五花八门。他其实学习非常好,我觉得他完全没有必要请教我。恰好高二我们又分到了一班,他仍然坚持和我进行学习上的探讨。我那时像个深居简出的老者,一副瘦弱的身板倚在桌子的半侧避世般永远无休止似的做题。我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学习,只是我不知道除了学习外还应该做些什么。在我的眼里,周围的人走走停停,或闹或笑,混沌了世界却和我的人生毫无关联。做个旁观者很简单,只需要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干自己的事情。

      高三时我和那个白净的男同学不再是一班,我们被分到离得很远的两个班,从他的班级到我的班级,中间要经过一个走廊,快走到尽头时才能看到我们的教室。可他还是会在下课的间隙过来找我,就那样坐在我的对面,两脚半开的姿势坐在我的对面,不说话,上课铃声响起后再回去。我们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有一天他没有出现,我有点担心,于是下课以后偷偷的跑去他们教室门前瞭望。那真是一个陌生的世界,那么多陌生的脸,没有一张我熟悉的。于是我又偷偷的跑了回来,六神无主的听了两节课,待下课铃声响起,迫不及待的又跑出去,打算到他的班级再去找寻他的身影,就那么措不及防地,刚出教室门口就撞见了他。我清楚的记得,那天他穿了一件白色毛衣,高领子,显得整个人更加的清瘦挺直。为何我记得那样清楚,因为那次是我第一次心跳得剧烈的记忆,剧烈到整个人都要颤抖了。但我还是强装镇定,冲他笑了一下,那笑容一定很难看。他也冲我笑了,心照不宣的,我退回了教室,他随我进来,我们像之前那样面对面坐着,不说话,他随手拿起我的一支笔玩弄。我大概一直都低着头,用余光扫视他的脸,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再后来我们毕业了,报考志愿的当天我们填了不同的学校,他骑了自行车过来,扭头示意我坐到后面。他载着我绕学校骑了一圈。这就是我们的学校,教学楼,宿舍,爬满青藤的亭子,让人一言难尽的厕所。它其实很小,可我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得它很大,要不然何以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的行程那么漫长。他载着我最后一次观看了整个校园,殊不知我是用欣赏世界的心情和他,和我们的校园作了诀别。

        我们走了,走向了不同的城市,自此我青春里的那些小事也随着没有挥手的再见戛然而止,干净利落像一场舞台剧的收场,幕落下来之后,所有演员都各自归位,换衣卸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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