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然是来看小姐的,阿姆斯特丹嘛。刚下飞机她就蠢蠢欲动:“你看你看,荷兰妹子都好高挑啊,脱了衣服该多漂亮。”
此言不虚。从机场到宾馆,我们见到无数大长腿,连起来能绕地球两圈。宾馆前台是一个黑丝妹子,金发盘起,低头操作时耳后白皙的皮肤显得特别诱人。
她掐着我的胳膊一路走进房间,满脸阴笑。
“前台不错吧,金发碧眼的。看你那眼神,要不去红灯区找个一样的?”
“算了,算了。”我连连摆手。
“别啊,来都来了。”
“咱先睡觉,倒时差。那个啥我去刷牙。”
明明是她让我看美女的啊!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时差猛于虎。日过当头就犯困,半夜三更自然醒。我1点多起床,喝着牛奶对路灯发呆。她袅袅婷婷坐到我怀里,嘴巴凑到耳边:“我们去红灯区吧。”
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正常人都认为她在求欢对吧。但是我刚把手伸进去,她就跳起来给了我一巴掌。“我说去红!灯!区!”
于是我们穿衣、刷牙、啃面包,想象着照在东八区的晨光,带上钱包出门。
“你说小姐们会不会睡觉了?”她在电车里问我。
“必然啊,谁在半夜揽客。”
“那我们岂不是什么都看不到。”
“就是嘛,谁让你非现在去。”
“但是有可能看到她们的工作状态。”
“想的美,怎么也得有个帘子吧。”
“那可以听到声音。”
“这倒有可能。”
“嗯,那我们就去听听声音吧。”
……
“哪家好听,你等人完事也去试试。”
……
“记得拍照哦。”
“一边儿去。”
“没事~我准了。我在楼下等几分钟。”
“我哪有那么快!”
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半夜2点的De Wallen差不多如此。我们吊着下巴站在运河对岸。
“那边就是红灯区?”
“嗯,De Wallen。看到这条河了么,这片区域四面环水,原来被矮矮的河堤围绕,所以叫De Wallen,意思是小墙墙……”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不是说半夜没人吗?”
“这是你说的好不好。”
“你不是看过攻略吗。怎么没反对我!”
“攻略也没说半夜2点的事啊。”
我们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才选中荷兰。本来新西兰也是待选项,但是那里没有大麻和小姐。
“但是荷兰可以吸大麻哦。”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她带着悠游的神情说。
“对,但也不是毫无禁忌。我们学刑法的时候讲过荷兰法律,个人最多可以买5克软性毒品,买5克-30克的将被处以罚款,超过30克构成犯罪。而且吸食的地点收到严格……”
“你们文科生都这么爱显摆知识么。”
“……算……算是吧。”
“嗯,我喜欢。”
所以我们牵着手靠着石栏沉默。
“来都来了。”她突然说,然后拉着我便走。唉,好吧,虽万人吾往矣。
虽说是红灯区,但整个De Wallen只有一条红灯街。都tm赖政府,没事找事扫什么黄。我们来回转悠,经过无数无比正常的酒吧和小饭馆,愣是没找到那条街。
“买点薯条呗?”路过一家著名的薯条店时我问她。
“不要。你赶快找路。”
“google map做的太差了,我根本搜不到那条街。”
“那就去问路。”
问路?多么恐怖的事。萨特说他人即地狱,怎么能让陌生人指引自己的方向呢?我拒绝。
“等会等会,我肯定能找到。”
话虽如此,但是方法是一个都没有的。我怀着一丝希望打开大众点评,只有满页的好吃的。
“excuse me?”不远处传来她的声音。这小妮子。
我英语比她好,这是我俩不多的共识之一。所以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所有外交事宜都由我负责。她没打算破坏协定,把一个红鼻子维京大叔领到我面前。
“你快问路!”
真正的红灯区只是一条窄巷,被两排二层小楼夹得紧紧的。游客们摩肩接踵,堪比早高峰的地铁。维京大叔笑眯眯的告诉我们一条小道,可以避开人流最拥挤部分。我俩东张西望,款款而行。
“外国人就是素质高,指路都那么用心,你说是不是。”我看她说。
她没理我,伸长了脖子往橱窗里看。
“大叔还告诉我们本地人常去的薯条店,你尝尝啊,特好吃!”
她还不理我。
“看他一脸横肉,真没想到人这么好。这要是在国内……”
她扭头瞪我一眼:“别找借口,咱中国人一点不差。你就是怂,长这么大了连问路都害羞。”
“哦。不过你知道吗,萨特说过……”
“行了行了,肯定又是什么歪理邪说。你给我老老实实看妹子,等会让你上一个。这个怎么样,你看这腰,这腿。真细阿。”
我默默吃口薯条压压吐沫。
“哇塞!还有亚洲妹子,你说是台湾人还是日本人啊。”
骚得如此清纯当然是日本人,一眼便知,我见多了。
“不可能是台妹,郑成功不是把荷兰人打跑了嘛~”
“喔喔喔,金色大波浪,好看不?”
“不好看。”我再吃口薯条。
“还有非洲人唉,啧啧,胸好大啊。”
“恩,简直是一大波僵尸。”
她撇撇嘴:“怎么说话呢,放尊重点。”
“哦。”
“你看这个,你说人家荷兰人怎么长的,腿都快到我胸了。”
“那是你胸大,下垂了。”
“嘴欠。”她掐我。“咦,这个橱窗怎么没有人?哦!亲爱的快来听听。”
“我不听!”
“别走啊。”
我当然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红灯街很短,十几户而已。我们来来回回走了两遍,她表示依然没看够。为什么女生也喜欢看女生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说实话,阿姆斯特丹小姐远没有想象中诱人,她们普遍大腿粗壮,妆容烟熏火燎,五官稀松平常。胸固然不小,但给人熟肉铺的庸俗感。这年头多漂亮的女生都能下载的到,阿姆斯特丹这些开实体店的想必生存艰辛吧。
“我们再看一遍。”
“啊?有什么好看的。不都看过了嘛。”
“你们男人就是喜新厌旧。有几个妹子衣服搭配那么漂亮,多看几眼不行吗。”
“衣服?搭配?她们的衣服才几块布?”
“那也有区别阿。算了,反正你也不懂。”
“我不想看,我困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好不容易来了,机会难得,你不挑一个?”
“我不要!哪有女生给自己男友拉皮条的。”
“哎呀哎呀,我知道你是个好同志。但是在荷兰嘛,就当人生体验。我都同意了,还怕什么。”
我指指天,指指地:“天上有繁星灿烂,地上有人心道德!”
鬼才知道她为什么笑的腰都断了……
“看到别人家妹子搔首弄姿,我都想和她试试。如果我是个男人,肯定活的比你精彩多了。”
“呵呵,你可拉倒吧。男人难当阿,有那么多难言之隐……”
“哈哈哈哈,难言之隐。”她又捂着肚子笑。“原来你怕不起来啊。”
“屁!我什么时候起不来过?你摸着良心说!”
她一本正经的掰手指头:“我们做的第一次、第二次……”
“那是紧张!我说过多少遍。那是紧张!”
“第三次、劳动节那次、在我家那次、厦门那次……”
“这都不算,我最后都起来了,你不也挺爽的么!”
她白了我一眼。
“你别不知足,我给你说,我们男人都会在车里准备一瓶子,内急时候用。别的男人都是农夫山泉啥的,我车里是脉动!”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拿走一根薯条,忧伤的看着它。
“你干嘛?薯条有什么好看的。”
她捏捏薯条:“你看,软了。”
在回去的电车上我本来打算全程静坐抗议。直到她挽起我的胳膊。
“怎么了,允许自己嘴欠,还不允许别人开玩笑阿。”
“我真没问题……”
她靠过来,香袭人。
“不信咱就回去试试,反正也睡不着,正好等到天亮去梵高……”
“好~”她软软的说。
我活动下脖子,清清嗓子。决定马上做做前戏。呃……我的意思是说说情话挑逗啥的。
我低头在她耳边,才说了一句,她就像弹簧一样正襟危坐。
“你大点声呗。”
我扫了一眼车厢,还有几个人。
“没事,我们现在是外国人,他们听不懂。你大声说。”
“不太好吧,我就是想……”
“你想干嘛?”
“那个……就是那个……”
她掏出手机玩。
“回去再说,昂。回去再说。”
“我困了,回去睡觉。”
“……咱不是刚说好吗。”
“说好什么了?”
“做爱做的事呗。”
“去你的,我不爱做。”
妈的,女人真是太难伺候了。刚在一起时,打电话必须以“我爱你”结尾。我在亲戚面前脸都丢尽了。现在又搞这出。行,你不就要听吗。大不了老脸不要了,小妮子你给我听好了!
“你给我听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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