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侵视。
加持了域·侵视状态下的尚千寻可以把十平方千米范围内的地域以任意角度成像在她的大脑中——简单来说她可以随时看到附近的全息景象。她一个人就是一座绝对不会出错的情报机构。
“墨洛温，在你的七点钟方向26米处有一辆黑色厢式轿车。车在跟踪你……不，在跟踪你旁边的人。车内有三个人，他们不是贸然行事，他们有你旁边那个骚年的照片还有usp手枪和AWP狙击枪以及一箱医疗设备……你可以放心交谈，没有发现窃听器。但要当心你旁边那个骚年，他的反应可能让车里的人意识到你在联络其他人。”
“在学校里应该不会乱来的吧。”墨洛温看来并不打算立刻采取什么措施。
“啊？”安羽乔被突然发神经病的墨洛温吓到了。
“哦，我是说在学校里不能随便看电影，会被老师罚的。安羽乔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我们就要迟到了好么……”
“没事的，”墨洛温没有管安羽乔的劝告，“我们互相接对方说的话，越无厘头越好。”
“你刚才就已经开始玩了好么……”
“能查出他们的目的吗？”墨洛温看样子已经进入了游戏状态。
“好歹说一下开始啊……你这么投入让我情何以堪……”安羽乔哭丧着脸。
尚千寻已经一脸黑线，她想不到这个叫安羽乔的小子如此脱线，好像六方会谈时混进来了一个脱口秀主持人。
“usp和AWP是杀手常用的武器，另外他们的箱子内部是针筒。”尚千寻推测，“应该是受人雇佣采集什么样本。”
“知道了。我需要大魔王解除返童。”
“收到。”听到“大魔王”这个称呼，尚千寻扶额，“大魔王马上就会出发前往学校。”
“1519年，麦哲伦开始进行环球航海……”安羽乔面无表情，看样子他也已经进入了无厘头对话的游戏状态。
墨洛温结束了和尚千寻的通话，转向安羽乔：“感谢你的配合，今早我所说的一切都是一种形式的调查，研究性学习的任务。放心，我最后整理出的研究报告中不会出现你的名字。”
“有没有我的名字我并不介意……”安羽乔突然压低声音，“墨洛温，后面那辆车好像在跟踪我们……”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已经注意到了……”墨洛温扶额。
———————————————————————
尚千寻打开视频通话，等待对方回应。几秒钟后对方响应，视频接通。出现在尚千寻电脑屏幕上的是一张忧郁冷酷的脸，海盗式的单眼罩遮住他的左眼，根根竖立的黑发肆虐张扬。他缓慢而优雅地眨了一下眼睛：“什么事？”
“我还是比较喜欢上次你那个小丑的装扮……”
单眼罩抽了一口廉价的香烟，自认优雅地吐出一个烟圈：“小丑已经死在潮水般的过去了，接手新灵魂的是冷面的杀手。”
尚千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记不清第一次和这个叫做罗倾梦的人相见是在什么时候了。她和墨洛温来到一家名叫“七月”的咖啡厅，那时墨洛温开的还是兰博基尼。他们挑了一个位子坐下，尚千寻随手从窗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时尚杂志。阳光的服务生端上咖啡和冰水，情侣依偎在一起。后来尚千寻他们才知道不该选这里作为接头地点。
几分钟之后摩托车的轰鸣声穿过安静的街道，只听声音就可以判断出那是一辆被暴力改装的摩托。尖啸着的刹车声长贯双耳，轮胎在地面上擦出花哨的印记。
几秒钟后店门被粗暴地推开，门后的风铃发出叮当的脆响。打扮酷似不良青年的男人走进店面，粉中带蓝的头发被梳到脑后。他环视四周，看到尚千寻和墨洛温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尚千寻悄声对墨洛温说：“你确定他就是我们要找的……精英？”
墨洛温露出贵族般优雅的微笑：“他只是有些怪，天才都是怪人。”
不良青年做作地迈着步子走到两人面前，他脱下皮手套甩在桌子上：“你们是千寻和什么温？”
墨洛温去和不良青年握手，不良青年冷酷地望着他：“在最终达成一致之前，我们暂时不是同盟。”
很久之后尚千寻才知道这是一种病，叫中二。
“你就是罗倾梦吧，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名……”
“叫我，”不良青年粗暴地打断了墨洛温，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大魔王！”他突然抬起手用拇指指向自己，同时露出贱格的笑。
尚千寻想把可乐泼在他的脸上。
在罗倾梦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之后，尚千寻的生活就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每次因为任务和他视频通话，这货都会换一身装扮。有一次对方响应后，尚千寻的电脑屏幕上就出现了日本艺妓的白脸，于是她只好用手挡着屏幕和他说话。
“有麻烦了么。”罗倾梦擦拭着黑色的枪管。
“墨洛温和新目标被跟踪了，他需要你解除返童。”
“黑色的杀手只喜欢用枪说话。”罗倾梦举起狙击枪，用戴着眼罩的左眼靠近瞄准镜，“咦？怎么一片漆黑？？”
尚千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一定会发生类似这样的事，她知道罗倾梦虽然总是说着二流诗剧一样的语言，但实际上是个二货，他总是在二流诗人与二货之间神切换。
“墨洛温现在需要你前往新目标的学校，你知道地址，对么？”
“知道的知道的。”罗倾梦掀起左眼的眼罩，冲她露出贱格的笑，“没事的话我退了，擦完枪就启程。”
他关闭了视频通话，把手中的单眼罩随手扔到沙发上，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擦拭枪管。他从桌子上拿过一个黑色的大提琴箱，箱子里是另一支擦好的枪。他说这是最好的伪装方式，电视上都这么演；尚千寻说这是最傻逼的伪装方式，最好一枪轰爆你的电视。
他背上大提琴箱去照镜子，往头上喷啫喱水以保证他的头发根根竖立。他冲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似邪魅其实二逼地一笑，走出了单身公寓。
在跨上那辆涂满拉花彩绘的经暴力改装的摩托车时，罗倾梦说：“实验中学……名字真他妈难听。”
他绝尘而去。
———————————————————————
7:03，明贤中学。
安羽乔朝着窗外张望，想要找找那辆黑色厢式轿车到底有没有跟来。他不知道那辆车为什么跟踪墨洛温——只可能是跟踪墨洛温的，他想，或许是曾经被墨洛温残忍抛弃的女生因爱生恨带着成群结队的杀手来寻仇。
他确信墨洛温知道些内情，虽然他向墨洛温问起时得到的回答是“我也不清楚”。这个法国男生全身上下仿佛都充满谜团，那种神秘的气质无时无刻不围绕着他。安羽乔记得墨洛温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的父母都在法国。安羽乔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儿子送到中国来读一所私立高中。他问过，但墨洛温只是哈哈大笑然后说因为他们爱死中国了。
墨洛温越来越奇怪了，从跨过整个亚欧大陆来到中国念私立高中到今早的跟踪事件……慢着，他不会和今早那些人是一伙的吧？
安羽乔回过头盯着墨洛温，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好像要把墨洛温全身的细胞都拿来解剖一下。
“你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不爱你的。”墨洛温幽幽地说。
安羽乔心说，废话，我又没有扔肥皂……
墨洛温掏出黑莓手机发短信，他的手机装有多种语言的输入法，通讯录上存有世界各地的人物名字，因为他习惯以对方的母语与对方交流，因此很少有人看到这部手机的通讯录不会眼花缭乱。
他切换至中文，熟练地拼写出“大魔王出发了吗”七个字，在收件人中添加了尚千寻的名字，按下发送键。
十几秒钟后他收到了回信:“已出发，预计三分钟到达。”
“收到。随时更新到达时间。”墨洛温简短地结束了对话。他的脑中已经开始倒计时，尚千寻说三分钟，那么误差一般不会超过一分钟，在一百八十秒数尽的时候罗倾梦应该就会到达。在那之后罗倾梦会解除加持在墨洛温身上的“返童”，他会重新变回四十四岁的老花花公子。
“早川大介那里发生异常状况，需要我的紧急帮助，暂时无法更新到达时间，挺三分钟，你行的。”尚千寻突然回复。
“该死的早川。”墨洛温收起手机。
目录 上一章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