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1-31

今年过年回家意义非凡。我的身份已经不是一个学生了，而是工作者，除夕之夜我特地给了爸妈红包，我妈很开心，见人都想旁敲侧击地炫耀一番。像个孩子一样，突然间真的觉得她老了。

小时候我妈留给我印象最深刻的瞬间就是每天早晨，我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我妈用大扫帚扫院子，扫帚在地面掠过，发出沙沙沙的声音，那时儿时一种独特的闹钟。她很爱干净，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叠在柜子里。我每天早上都扯着嗓子问我穿什么衣服上学，她会告诉我在哪个柜子的第几层。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路遥曾经说，陕北高原的土地缝里冒出一个新鲜的嫩芽，我都要激动的泪流满面。北山虽还未到这步田地。但那也是极其干渴的一座大山。野草尚且苟延残喘，何况娇滴滴的蔬菜呢。记得我们在吃面条时邻居家送来一碟咸菜，我妈说“你看，里面有韭菜，你吃韭菜”，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韭菜，我觉得这碟咸菜里根本没有韭菜，后来我妈搜寻了半天，找到一小粒韭菜，放在我的嘴里。这是我在北山吃饭最深刻的记忆了，其他的渐渐要模糊了。后来有一次聊天，我妈说她小时候去别人家，那家人正好炒了韭菜鸡蛋，她说鸡蛋和韭菜在清油的交融下弥漫的味道实在太香了，太难忘了！

多年在外读书工作，我发现每个城市都有其独特的属性，气质，甚至说标签。在我的感受里，兰州这座城里的人格外热情好客。客人来了，要三步并作两步迎接，掀门帘，进堂屋，倒水端馍馍，做饭。好客的标准是客人空腹来而果腹去。而我妈是这种典型的好客之人。我曾一度认为这是一个滑稽的做法，大家坐一起聊聊天不是更好吗？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她们对客人最纯朴的表达，这种表达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则，一种蔚然成风的本土文化，一个乡镇或者一个城市的属性和气质。

当你离开家乡，身后的土地必定成为你魂牵梦萦的地方，就算你不在，也是你牵挂的地方。谷溪说路遥是陕北这块土地忠诚的儿子，这块土地给了他巨大的能量。路遥不是在田字格上写字，而是把字写在了这块黄土上。他渴望走向世界，他也走向了世界，是因为陕北这个文化磁场给他的力量，也是他对这里的贫穷，劳动，积极，充满了悲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