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e love,more hope

一年前的我在家休产假,那时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孩子会和恶性肿瘤抗争,经历了两次手术和四次化疗的宝宝,头发掉了又长,长了又掉,血象遵循着化疗周期,高高低低,皮肤也从白里透红,变成了黄灰色。

记得元宵节前,第一次儿童医学中心门诊,年轻的外科医生说是肿瘤,我觉得她或许缺少经验,可能就是一个囊肿,最多良性肿瘤。后来新华医院门诊,排队的时候遇到一男孩,肿瘤经过手术切除后有残留,现在在化疗,我当时好同情他们一家,这么小的孩子要化疗!

确诊前奔波各大医院门诊的过程是茫然而慌张的,当我们经过多方打听找到耳鼻喉科医院的眼科主任的时候,我觉得孩子有救,只要他能收我们。然而,当他读了头部核磁共振的胶片,他的手颤抖了,说他治不了,因为不是眼睛的问题,怀疑神经母细胞瘤。

感谢新华医院赵医生给我们安排住院神经外科,每天都有不同的检查项目,虽然还没确诊,但能住院总是踏实的。手术如期安排,我觉得应该切了就好了,最多和那个男孩一样,稍稍化疗清除残余组织。

第二天一大早,主刀的赵医生在ICU门外找到我们,告诉我们PET CT的结论,那是全身转移的恶性肿瘤,转移的范围之广,我已经不敢相信,那是我白白胖胖的宝宝。眼科主任的猜测是对的,儿童肿瘤之王——神经母细胞瘤,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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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这件事,我可能同样会走进电影院,看这场如今大火的电影,以不同的心情,就像小时候看电视节目一样。我能说,其实我很羡慕白血病吗?白血病治愈率已经很高了,至少有干细胞移植,有CAR−T免疫,还有格列卫。而神母四期的生存率,官方数据30%,实际上,据说10%都不到。

在血液内科,我们才知道PICC不是人寿保险,而是静脉穿刺置管,我们才学会如何读验血单,什么参数低该打什么针,我们才认识全国各地的各种血液病患儿。微信里多了好多类似备注“四川-肾母-欣欣妈”的新朋友和“上海神母交流群”“新加坡伊丽莎白医院”这样的群。群里和病房里,病友们相互打气,在孩子面前依旧说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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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许多家长,辞去家乡的工作,举家来到上海,在医院附近租房住下。每次住院遇到熟识的战友,就像兄弟姐妹一样,相互帮助答疑解惑。也总能听到不一样的故事。

有个爸爸是大学老师,儿子的肿瘤主要靠放疗,可是目前肿瘤压迫神经没法自主呼吸,一直在ICU里等着,什么时候有了自主呼吸,才好推出来放疗,可一直等着也不行,肿瘤在生长。他们不住院的时候,住在外面一家护理机构,来回医院都叫救护车,救护车队都认识他,电话一打就说知道了马上到。有人开玩笑说他们把救护车当出租车用了。

还有个皮肤白皙的男孩,我遇到他的时候,坐着轮椅,发音很不清晰,本来大大的亮亮的眼睛,却因为斜视而不那么美观,他妈妈说,孩子本来又帅又聪明,后来头痛,检查发现肿瘤在大脑里,手术后几乎和植物人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已经算很好了,但是还是不能上幼儿园。以前幼儿园里有个女同学很喜欢他,说他就是白马王子,长大就要嫁给他。前一阵儿儿童节,老师还来家里看望他了,他特别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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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药神》电影里有一幕是醒目的“希望”两个字,我还记得《肖申克的救赎》里,也出现过希望这个词,主人公安迪认为希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而在监狱几乎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布却说,希望是最最危险的东西。

我在医院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拥抱希望的,千里迢迢带上积蓄来北京上海给孩子看病,甚至为了寻求先进方案出国治疗,钱不够了四处奔波借钱,在网络平台筹款,只为了增加一点点“希望”。

经过几个疗程摸爬滚打,与希望同步增长的,还有实战经验,家长们零基础学习儿童肿瘤的专业知识,关注国内外研究的新进展,学会基础的护理技术,治疗期间做好每一次化疗和化验的记录,几乎成了半个医生。有人说骨髓抑制期回当地小医院验血,医生都吓坏了,血红蛋白这么低,中性粒血小板快到零了,这是病危呀!而家长很淡定,告诉医生,不要慌,化疗的,你开一支XXX皮下注射就好了。

最近有一个带领我了解许多前沿消息,随时为我答疑解惑的姐姐,刚刚结束常规治疗要去巴塞罗那儿童医院给孩子看病了,还有一个和我家治疗基本同步,曾经共同在ICU门外守候半个月的两岁女宝即将手术,在这里祝福他们顺利,希望我们都能陪伴孩子一起平平安安成长。感谢为孩子互助献血的认识或不认识的朋友,还有身边为我排忧解难的兄弟姐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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