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鸡让我想起我的那些鸡

夏天的时候,LUKE在房车的东面开了个菜圃,500刀买了一车腐殖土,均匀铺在山土上,用木板固定防止水土流失,然后种上青豆和厚皮菜,再把菜圃周围围上铁丝网,是那种细铁丝编的软沓沓可以随风飘荡的网,而且山上地势不平,低处网就矮下去,我一抬脚就能迈进去,高处网下边就露出一些缝隙,根本防不住鸡来吃。

后来,菜苗刚露出一点绿色芽头,鸡就陆续地穿越火线了。于是LUKE一边编软件,一边不时地扭头看他的菜圃,只要有鸡进去啄菜,他就大喊GET OUT OF THERE,GET OUT OF THERE,起初是见效的,鸡惊起飞走,后来就置若罔闻。我说对鸡你得用鸡语,否则他们听不懂,他说鸡语是什么,我说就是不停的“呕屎!呕屎!呕屎”同时张起双臂,鸡就飞走了。他于是开始使用鸡语交流,过几天又失效了;我说你每“呕屎”一下就同时丢块石头,建立起鸡的条件反射,以后即使不丢石头,鸡一听到你“呕屎”就以为是石头要来了,自然会飞走;于是他就一边“呕屎”一边丢石头,慢慢的,条件反射也没怎么建立起来。鸡越发的猖狂了,带头的往往是我们从伊顿维尔带来的元老级黄色咕咕鸡(因为脖子下边圆圆的蓬起遂名之为咕咕,黄色叫黄咕咕鸡,白色的就叫白咕咕鸡)和虎皮猫(毛色斑纹像虎皮猫皮的鸡),从来都是任你“呕屎呕屎”丢石头,她们跳两跳再回来继续吃。于是LUKE很恼火,每每看到,必跳下房车,从地上找石头打鸡,打完还要跳进菜圃去追,这样一来,时不时的要追赶一趟。

我说算了,从我看到你围的那网,我就没指望吃到你种的菜,别管了让他们吃吧。他说不行,一定会让你吃上我种的青菜。

直到有一天他实在厌倦了反复打鸡赶鸡的游戏,也懒了,那些菜于是今天长出几个叶明天又没了,过几天又长出叶,然后又没了,就这样屡秃屡长,顽强地以一枝独茎的姿态生存着,LUKE也顽强地每天坚持浇菜。有一天,眼看着黄色咕咕又来了,LUKE打开窗毫无指望地“呕屎”了两声,鸡不以为然,然后我就听到了一声枪响,LUKE慢慢地把枪从窗口收回。我说鸡死了?他说没有,我就吓唬吓唬。

傍晚时,他从鸡笼里拎出已经死去多时的黄色咕咕,说,被流弹击中跑回窝里死了。他在湖边树下挖了个坑埋了,第二天傍晚,我去湖边划船,看到树下有一个满地鸡毛的坑,LUKE说,嗯,看来昨晚被狼扒出来吃了。

到目前为止,元老级的鸡只剩下虎皮猫了,她活过了我们四次搬家,经历了往返两次八百多公里的路程,从一处温润的小镇到一片寒冷干燥的雪山脚下,新生代的鸡迅速的长大并成为鸡群里的精英,虎皮猫又瘦又小抢不到食,渐渐成了边缘鸡,但她的好奇心和旺盛的开拓精神依旧,只是有点孤独。

如今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记得曾经战斗的伙伴们,那些已经死去(死于狼口、狗口、鹰爪或是枪口)或送人的白咕咕,黄咕咕,芦花、毛袜子、雪点、三黄。

虎皮猫和我的手指


那只鸡让我想起我的那些鸡_第1张图片
左下,黄咕咕,右下,三黄之一黄。右上白色咕咕鸡。


那只鸡让我想起我的那些鸡_第2张图片
红芦花,黄咕咕,白咕咕,小白,小红,杂阿黄,毛袜子(白色黑花围脖的那只,因为她脚趾以上全是毛,像穿了厚厚的袜子),虎皮猫
那只鸡让我想起我的那些鸡_第3张图片
左上起:虎皮猫,毛袜子,半只小红,中间是杂阿黄,再下是黄咕咕,最下是白咕咕

如今元老鸡只剩下虎皮猫一个。咕咕鸡下的蛋是绿皮小蛋,虎皮猫的是红皮小蛋,杂阿黄是下淡红白皮色的蛋,毛袜子和小红下的是大个红皮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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