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黑熊(整合更新~)

深邃的眼眶里,是两颗晶莹似宝石的眼眸。白皙的上眼睑轻轻覆盖着下眼睑,弯长的睫毛也上下交错重叠着。

  再往下走是挺得似山脊的鼻梁,在上嘴唇上方忽而转折而下。

  红润饱满的嘴唇,半张着,樱桃红的唇釉,略微一嘟。不时咂摸一下,仿佛在回味着那座叫做“山洞”餐厅里的晚餐。

皮肤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光滑得好像吹弹便可破。两侧腮上自然透出的红晕像涂了些许腮红。

一咧嘴角,居然要命的挤出了两个酒意满满的浅窝。

这颗诱人的苹果,如此鲜艳的樱桃……想吃么?

毫无疑问。

  从她身周四处不时投注过来的,绿油油的目光便告诉了她一切。



"真像亚马逊的夜晚一般,潜伏在河岸两边的野兽也亮着绿油油的目光。

她嵌满水晶碎钻的晚礼服,在舞台的灯光映照下,像是踱步于河岸上肥美的梅花鹿,又像是波光嶙峋的河面一般,熠熠生辉。

…………

从不时轻轻挑动一下的眉头,还有略微上扬的嘴角,便可以看得出来,她心情还是不错的。

  不然搭在双膝上的修长双手,也不至于一直在和着舞台上的交响乐轻轻敲击着。

多么美妙夜晚不是么?

猎手们搜寻到了他们心仪的猎物,而小鹿也心满意足的喝到一口甘露。

……

舞台上,天鹅们正在美妙的交响乐中翩翩起舞,踮一下脚尖,旋转一圈,再踮一下脚尖,再旋转一圈。

  噢!不。是它们的鹅颈弯了一下,又弯了一下,是在梳理着羽毛吧?

翅膀不时扑棱着湖水,这是在求偶吧?

不过,真的很美~

  也不知道,今晚谁的餐桌上,会呈上一只光滑肥美的烤鹅呢。


  这所位于圣彼得堡最古老的意大利大街的剧院,整个剧院大厅保留了二十世纪初,沙皇俄国后期的古典建筑风格。

金色的门厅,黄色的客厅,胡桃木的回廊、或白色或绿色的小厅,还有那家著名的“山洞”餐厅,以及一座宏伟的大阶梯剧场。

  富丽堂皇与金碧辉煌应该不外乎于此罢;

“圣彼得堡国家音乐喜剧剧院”,光是一个名称便可以知道它地位如何。

  在经济萧条的现当下,“彬彬有礼”的贵族名媛们,以及幽默风趣‘绅士’们,依旧喜欢流连于此,摇晃着高脚的红酒杯谈笑风生。

  仿佛他们口袋里揣着的不是一直在贬值的卢布,而是闪烁着永恒光芒的钻石一般。

伏特加?

哦!不。

高贵的人们从来不喝那种没有情调的东西。

只有粗鄙的穷鬼,才会抱着它安然入睡。

香甜的红酒与美味的鹅肝,才是绝配不是吗?


音乐进入了终章,吹奏部的乐手放下了嘴边的乐器,揉了揉酸涩的牙梆子。

鼓手也揉了揉,有些乏力的肩膀。

  指挥还在挥舞着手里的权杖,小提琴与大提琴部依然还在悠扬着,只是任谁都听得出来,已经接近了尾声。

终于...

天鹅们都回到了岸边,黑夜来了,它们也要栖息了。

最后一束光投注在指挥的身上,握着权杖的右手,使劲的向上一抬,音乐戛止。

接着他顺势一个转身,左手轻轻揭下头顶的黑色圆顶高帽持于胸前,左脚绕至右脚后,右手后背欠身施了一礼。

优雅且从容,不愧绅士。

同样绅士,同样优雅的人们,纷纷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站起身来,为他鼓起了掌。

她没有一并站起来,不过也抬起了双手,轻轻的分合着。

记得某人说过,她那副纤细修长的手指,似乎很适合钢琴呢~

嗯,也很适合用刀叉切割鹅肝。

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二楼包厢里坐着的一位优雅绅士,也收回了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

偏头对身后一名身穿西装,手戴着黑手套的大汉说道

“洛班,去邀请一下那只黑天鹅,就说我想与她共进一下晚餐~”

那名大汉点了点头,不经意间露出了脖子上的纹身,一把黑色的匕首。

  不用看体格,单只这一个纹身,便可以知道这名大汉的凶悍勇猛程度。

(纹身在俄罗斯的所有黑帮成员心里,具有十分特殊的意义。而在脖子上纹匕首,代表着这人在入狱期间杀过人。)

在那名唤做“洛班”的人员转身离去后,这名优雅的绅士将杯里的最后一口红酒倒入喉咙,咂摸了一下。

“真是美味不是吗?”

台上,大幕渐渐合上。宏大阶梯剧场里的人们,也纷纷起身离去。

她也起身,准备离去。

一身流光溢彩的晚礼服,在剧场亮起的散场灯光映照下,更像一身天鹅的羽毛。

人潮在向着剧场的门口流动着,而这潮流里,却有几块"顽石"没有被冲刷走,而是屹立在岸旁。

这是一个圈子,一个用高高的无形的门槛围起来的圈子,外面的人削尖了脑袋想要进去看一看风景,里面的人挤扁了身躯想走到更中心,哪里的“地理”位置要高一些,哪里的空气也要更鲜美一些。

而几块“顽石”,便是圈子中心那几个人投下来的。

  潮流里的“绅士们”从这些顽石的身上,嗅到了它们不经意间沾染到的,那块中心区域的鲜美空气的气息。这股气息似乎有阻隔一切的作用,人潮也被其分成了许多股。

一些绅士在走出大门前回过头来,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下那只仍在原地的“黑天鹅”。然后再向着二楼,还有更高处投去一道目光。那目光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美则美矣,只可惜“它”方向感似乎不怎么强。若是栖息在野外就算了,顶多是一两只林间迷路的豹子会惦记一下。

谁能想到“它”居然飞进了私人圈治下的池塘里,

这个圈子的四周张得有无形的网。

标识着此处,飞鸟禁绝。



玛丽娅的身边,也好像那几块‘绅士’们投下的石子一般,仿佛也在泛着一圈圈扩散的涟漪,无形把身边的人潮给推开了一段距离。

‘鹅肝’虽然美味,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能够吃到的。

很显然,这只天鹅,并不是他们这些只能坐在大厅最下层的人物们能够染指的。

但,人性是一个非常奇妙的东西不是麽?

哪怕自己不能尝尝鲜,看看别人怎么下口也是不错的,而现在还簇拥在玛丽娅身后的,便只有先前那些曾经将目光投射到她身上的、亚马逊流域的野兽们了。

斗不赢猎人的枪,还不能看看么?反正‘猎人’现在的目光里只有那只误入池塘的‘黑天鹅’而已。

三楼的一个包厢里,一个就那么半蹲在真皮沙发上年轻人对居中坐着的中年人挑了挑眉。

“需要我下去么?”

  这名青年年龄大概二十二三左右,一米八六的个头,一头与瞳孔同棕色的卷毛,随意的生长着。身穿着一套“三条杠”白色条纹的黑色运动服。

手抓着一把瓜子在哪里磕着,面前那块昂贵华美的手工地毯上,到处是他吐出来的瓜子壳。

居中那名中年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你是要去找虐呢?还是去看热闹?”

年轻人扔了几颗瓜子到嘴里,含糊着说道:

“我可不是受虐狂,只是想去下面看看,玛丽娅那只人形母暴龙,是怎么穿着晚礼服施暴的~”

“嗯?就只是这样子?你古塔就没一点想报复一下玛丽娅的想法?”

中年人继续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年轻人将嘴里还没有嗑完的瓜子连同瓜子壳一起吐了出来,手上剩余一小把的瓜子,正想就那么扔在桌上,犹豫再三才又揣回了兜里。

“呃……以前有一点。后来没有了…”

“真没有了?”

年轻人有些无奈的对着中年人翻了一个白眼。

“好吧,还是有一点点…”

“去吧。”

年轻人有些惊讶的看着那名中年人。

“去帮玛丽娅挡一下,毕竟她破天荒的来一回圣彼得堡,还穿得这么优雅。别让那些烦人的"苍蝇"搅坏了她的"好"心情。”

年轻人还以为对方是让自己也去搅和一下呢,毕竟"别人不知道玛丽娅的底细,他这个预备的"戒律匪徒"可还是知道的。"只是好久不见到她了,也想着去试探一下她而已。

只是没想到,他最尊敬的“哈桑老爹”,居然会说出来这么句话。不过他细想了一下便知道了为何。

“行吧…”

年轻人从真皮沙发上跳了起来,迅捷猛烈的动作,使得兜里揣的瓜子也撒了一点出来。他连忙惋惜用手在地上扫了扫,将撒出来的瓜子给收集起来重新揣回兜里,然后将兜的拉链好生拉上,拍了拍仍旧鼓囊着的口袋,这才满意的向着楼下行去。

仍旧在桌位上稳如泰山的“哈桑老爹”,看到他这番做派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然后也站起身来,踱步至护栏前双手搭了上去,静静地看着下面大厅里的玛丽娅。

“这丫头有三年多没回来了吧?听说是被伊万科夫给扔到非洲去了?好像还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来着…”

中年人默默地想到了一些往事。


玛丽娅嘴角噙着一丝笑容信步向着门口走去。

  打定主意观望的‘野兽’们,看到她嘴角莫名的笑意时,心里不禁为她感到悲哀,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居然还能微笑得出来...这得多么天真才是。

  “尊贵的女士,我的主子想邀请你共进一下晚餐。”

  洛班在玛丽娅走到近前时,平伸出一只手拦在她的面前。

  其他的几个同样立在门口的‘石子’,在洛班率先有动作以后,都站在原地保持着沉默。都是在圣彼得堡这一片混饭吃的,谁还能不认识谁呢?

  抛开洛班彪悍的个人事迹以外,他还代表着圣彼得堡最大的“组织”。

所以他们便没有再‘横刀夺爱’。其实夺了也是一个结果,他们各自代表的组织,最后还是会把这只天鹅送过去。至于为什么?无非就是谁的拳头硬一点罢了,而在圣彼得堡这里,是洛班代表的哪一家拳头最硬。

玛丽娅看到了洛班手上戴着的黑手套,眼神里多了些玩味,不过却很好的没有流露出来。

“噢!很抱歉,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得回家了。”

这个场景看上去就是很正常的邀请与婉拒,是的,抛开两人各自的身份不言的话,确实是这样子的。

“不好意思,我的主子不喜欢别人拒绝他的邀请。”

洛班依旧横着手臂,目光平静的注视着玛丽娅。这么些年的跌宕起伏,早已经把他内心里狂躁的‘熊’给驯服了,而他居然也有了一丝处变不惊的感觉。

“可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家人们不会同意我回去得太晚的...所以我还是不能答应你主人的邀请。抱歉~”

玛丽娅提拎着黑色晚礼服的裙摆,微微向洛班欠了欠身。举止优雅而从容,仿佛一只天鹅轻轻的弯了弯鹅颈一般。

在向对方表达了歉意后,玛丽娅直起身来准备离开。可是洛班的手臂依旧在哪里横着,并没有收回。

玛丽娅适时向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就好像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在遇到了令自己不解的事情一般。

“我的主子不喜欢别人拒绝他的邀请。”

洛班语气稍微沉重了些许,不过俄语所特有的发音在玛丽娅这个听惯了各种语言的人听来,却没有那种严肃的意思。

玛丽娅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我很乐意接受你主人的邀请,但是刚才我说了,我的家人不会同意我回去得太晚的...”

“这还是那个凶神恶煞的洛班么?你跟一个女人说那么多做什么?直接强行带走就是了。真是的!要不是看在你主子的份上,老子早把她拉走了!”

一旁打扮与洛班类似的另外一人,大声的开口道。

玛丽娅听到这人说的话以后,脸色顿时就变了,身形也不由的后退了一步,然后眼神畏惧的看着洛班,又看了看刚才说话的那人,迟疑的道:

“你们?”

“我们?你是想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么?这位天真的女士,你是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那人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对着玛丽娅开口问道。

说的时候目光瞥了一眼站在玛丽娅身前的洛班,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后,这才继续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阿塞拜疆松鸦’(圣彼得堡的一个黑帮组织,属于外高加索派别),而你身前这位,看他的手套你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了。”

“黑色手套?”

玛丽娅果不其然的盯着洛班的手套看了几眼,然后冒出了这么句话。然后又自言自语了一下。

“这个名字会不会有点...黑色手套...黑色手套...噢!圣母在上!”

玛丽娅抬起一只琼臂捂住了嘴巴,脚步又向着后面退出了几步,差一点就被道旁设置的沙发绊倒。

先前说话的那人叫做谢尔盖,他的脖子上同样纹得有匕首状的纹身。

他自从加入了‘阿塞拜疆松鸦’后,最喜欢的一件事情便是:告诉普通人他的真实身份,还有,告诉同道中人他的经历。

他很喜欢看到别人那种异样的表情,就如现在的玛丽娅一般。

“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见玛丽娅终于猜出自己的身份以后,洛班放下了伸出的手,再次平静的开口道。

玛丽娅一手护在胸前,一手扶着身后的沙发靠背,神色有些畏惧的说道:“不!不可以!你们...你们是黑帮,我不可以跟你去的。”她的语气有些高低起伏不定,明显可以听得出来,她已经慌了神。

“请!”洛班又抬起手向着门口引了引,声音提高了很多,他的耐心已经快没了。

玛丽娅没有开口,而是转头看着周边还没有离开的人们,流露出哀求的眼神。

先前已经交代过,这是一个特殊的圈子。既然是一个圈子,那肯定圈子里的人,都会是有着某种相同特质地方的人。

所以周边的人,都冷漠的看着‘楚楚可怜’的玛丽娅,并没有什么举动,连伪装掩饰出来的‘爱莫能助’都没有。


“这些人真没意思,一点都没有‘白狼’那家伙好玩~”玛丽娅扫视了一圈后,心里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原本想好好‘玩’一下的,现在却有了些意兴阑干。

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一幅涉世未深的样子,开口道:“不!我不会跟你去的。”

毕竟她现在的角色是“涉世未深处于猎奇的心态,偷跑出来看歌剧,没想到却错入了黑帮聚集地的富家小姐。”该演完的戏还是得扮演完的...

洛班抬头看了看自家主子所在的包厢,见灯光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明亮之后,如何能不知道里面的人已经走了?

很明显,他的主子已经提前去‘共进晚餐’的地点去了。顿时,他按耐不住了。

上前了两步,伸手准备强行将玛丽娅带走。

“处于好心,我劝你最好不要上手。”


古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剧院的门口,这会儿正在斜倚着大门,在哪里嗑着瓜子。

见洛班伸出双手就要去捉玛丽娅的手时,出于好心的大声开口道。


“О чем ты говоришь?”(你在说什么。)

洛班听到有人发声制止自己,停下了动作,回过头来看了看。待上下打量了一番古塔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后,疑惑的开口问道。

语气中已经开始夹带着一丝的不善。

古塔停下嗑瓜子的动作,一本正经的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我说:处于好心,我劝你不要上手。”

洛班在古塔说第一遍时,便已经听清楚了他说的话。之所以那么问一句,也只是他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对劲而已。

“我上手了又如何呢?”

洛班压了压心里已经串起来的火。

他打定主意,只要刚才说话那人在絮叨几句,他一定让他好看。

“那你上手呗,我无所谓的~”

古塔他才不会替该死的玛丽娅担心呢,他只是在好心的提醒愚蠢洛班不要犯傻,不过既然人家不听,他还有什么说的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意咯。

古塔摊了摊手,示意洛班请自便。

然后又抓出了一把瓜子,靠着墙角磕了起来。

玛丽娅在看到了古塔时,眼里透出了一丝光亮,不过正在劝解洛班的他,并没有看到而已。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像一个孩子看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呃,也不对,像看到了失而复得的玩具一般。

毕竟她和他可以说是“老相识”了,至于古塔认不认她这个老相识’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洛班想着正事重要,于是按耐住自己躁动的心,不在搭理古塔。

转过身来,脸色生冷的看着玛丽娅道:

“尊贵的女士,请跟我走吧。如果你还不愿意,我将要采取其他可能会让你不怎么开心的措施了。”

玛丽娅收敛了故意表现出来的柔弱,直起身来。

“我很好奇,你要怎么让我不开心法呢?”

洛班听出了玛丽娅语气中的变化。

心想,这个世道变得太快了吧?

难道是自己久不在外走动,世人都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满手鲜血的屠夫了么。

洛班眼神沉了沉,上前一步一把向着玛丽娅的手腕抓去。

在他的心里,这本就是一件手到擒来的简单事情。一个娘们而已,不值得重视。


可惜了,他的想法是好的,只是实践起来的时候,似乎出了一点麻烦呢~

玛丽娅像一条滑溜的鱼儿似的,就那么轻轻的从他的手下滑到了一边。翩若惊鸿的身影,黑色流苏的晚礼服也被带起了一阵好看的波浪。如果把这幕场景置换到剧院中央的舞台上去的话,想必也能换来一阵并不如何稀稀拉拉的掌声了。

洛班没有捉到玛丽娅的手臂,眼神阴沉之余不禁多了一些玩味。看来自己确实是久不活动,关节都有些生锈了呢。

身影却也没有停下,而是又跨了一步跟着玛丽娅的动作动了起来。两人像是和舞的伴侣一般,你来我回的辗转了好几圈。他还是没有抓到玛丽娅,相反,脚步还被玛丽娅带得有了些许踉跄。

纷纷停下了脚步,在观望着后续的‘绅士’们,眼见这一出闹剧一样的行为,嘴角均浮现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真的很有趣不是吗?

手下一次又一次的落空,让洛班彻底没有耐心,余光偶尔扫到的那些略带嘲讽的笑容,更加的让他有了一种发狂冲动。眉头不由的皱起了一个川字,眼神也猩红了些许。

他没有再跟玛丽娅捉迷藏的打算,停下了脚步,伸手向着后腰摸了过去。

古塔看到洛班的动作,如何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的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这下连瓜子也不嗑了,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中正在“打闹”的玛丽娅和洛班两人。虽然一个娇小,一个魁梧的身材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至于那冷汗为谁而捏,想必不用再复述了,自然不会是为了玛丽娅那头母暴熊。

玛丽娅见洛班不上前抓自己后,也随即停了下来,疑惑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就好像初生的小鹿,对世界的种种都充满了好奇一般。

洛班从后腰上别着的枪套里,掏出了一把手枪。

被黑洞洞枪口突然指着的玛丽娅,满脸都是惊恐。

而还在场中观望没有离开人们,亦被洛班突兀的动作勾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按理来说,在‘圣彼得堡国家音乐喜剧剧院’这样一个高雅场所,这样的事情,本不应该出现的才对。可是,洛班和他的主子,和场内其他的‘绅士’不一样,他们从来就不是讲规矩的那类人。

绅士的话,还会讲究一下吃相。毕竟进食的时候餐巾、刀叉等等,这些还是必须要有的。

但洛班和他的主子,则更像是野人进食一样,看到什么想吃的,好吃的,直接上手就开撕的那种。

在场其他三块’石头’后面的人,都或多或少的被他们抢过‘食物’。

“我的乖乖~真够大的!”

玛丽娅故意在脸上流露出惊恐之余,也不免在心里小小的惊叹了一下。

(各位看官不要想歪了...她感叹的是洛班手上的枪。)

“Теперь ты можешь пойти со мной?”

(现在能跟我走了吗?)

一枪在手的洛班,似找回了刚才的气定神闲,如果不是他的呼吸有着丝丝急促的话。


玛丽娅举起了双手,然后眼神向洛班手上持着的手枪瞟了瞟。

脸上惊恐依旧,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洛班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暗自想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此处为笔者饭译版,原意肯定不是如此的~)”

“Теперь ты можешь пойти со мной?”

(现在能跟我走了吗?)

洛班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玛丽娅看了看旁边的谢尔盖三人,除了谢尔盖邪邪的对着她扯了扯嘴角外,另外两个人则什么表示都没有。

玛丽娅无奈之下,把眼神移到了出口旁的古塔身上,开口说道:

“古塔,你真打算看戏是吧?万一我真被带走了,就不怕哈桑叔叔把你的皮给剥下来?”

洛班举着枪,眼神疑惑的在玛丽娅和古塔之间流转着。

场内的绅士们,似乎闻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气味,眼神愈加亮了几分。

古塔耸了耸肩,吐出几片瓜子壳。

虽然没有回答,但任谁都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不在乎呗~

好吧,这下子玛丽娅彻底没有办法了,认命了似的看了一眼洛班,摊了摊手。洛班疑惑的看着她,有些搞不懂她的意思。

“楞着干啥?前头带路啊!不是说你的主子要和我共进晚餐么?我接受他的邀请了。”

说完,还示威性的向着古塔挑了挑眉。

这下子,轮到古塔傻眼了。他本来以为,按照玛丽娅的脾气,应该会和洛班几人大打出手的才对。

抱着看好戏收拾残局想法的他,可没有想过玛丽娅真被带走了会是怎么一种后果...

别开玩笑了好么...古塔心里冷汗直流。

这个魔女的道行似乎越来越深了...

洛班却还在脑海里思索着,玛丽娅刚才嘴边无意冒出来的那个词(也就是哈桑)。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词汇才对...

被玛丽娅这么一打岔,心底刚升上来的那点疑惑,顿时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将手枪收回了腰间别好,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凌乱的西装,然后戴着手套的手向着出口引了引。

“请~”

然后当先向着门口走去。

望着正在向自己这里走来的洛班,和在他后面亦步亦趋跟着的玛丽娅,古塔彻底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一方面是尊敬的哈桑老爹交给他的任务,一方面是对玛丽娅由来已久的积怨,他不断的在心里权衡着得失。直到两人从他身边走过时,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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