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路二五九弄（第八章女人如花花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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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爱情是有时间性的，认识的太早，或者太晚，结果都不行。如果我在另一个时间或是空间认识她，这个故事的结局可能就不一样。

                                           

                                                ——《2046》

那天晚上在Windows何耀武其实早到了，他看到“冰冰”和周云彤两人前后脚走了进来。但他并没有上去和“冰冰”打招呼也并不知道两人是朋友。他害怕“冰冰”见到自己会生气，所以他特意坐在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埋着头用余光注视着“冰冰”，看她是否也在等待自己的身影出现，然后再给她一个惊喜。结果他看到的却是“冰冰”如何极尽妩媚地挑逗其他男人，一如当初如何捉弄自己一样。何耀武觉得男性的自尊在那一刻荡然无存，秋风扫落叶一样，光秃秃的树枝，丝毫不挂。他不喜欢玩弄感情的女人，尤其是这种用同一手段作案的惯犯。更让人厌恶。

这天下午咖啡馆放的电影是《甜蜜蜜》，而何耀武也终于知道了“冰冰”的真名叫范宁宁，这个夜幕中的神秘女郎也终于解开了面纱。从那一刻起，何耀武的梦境里再没有了“冰冰”，只剩下了奥黛丽·赫本还有周云彤。相比赫本，他更愿意见到周云彤，毕竟触手可及。

从咖啡馆出来后，周云彤开心极了，但她竭力掩盖自己内心的情绪，仿佛把它暴露在阳光下就会立刻发生氧化变质一样。所以一路上她默默无语，只听见范宁宁在耳边向她诉说着何耀武的事。

——女人找男人呢，就像去菜市场里买菜，水果店里买水果。不能只看外表，有些水果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已经败絮其中，有些外皮粗糙，内里却甘甜如饴。“不知火”不就这样吗，外面像个丑八怪，果肉却是酸甜可口。挑苹果也是长得越难看的越好吃。这何耀武呢，在男人里，相貌也算是可圈可点，肚子里也有一点墨水，但是云彤你知道吗，这种男人最不可靠，带点文艺范儿就容易不安分，整天想沾花惹草。你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要被男人给迷惑了。

一路上，范宁宁就像一个老妈子一样在周云彤的耳朵边喋喋不休，反正就是告诉她何耀武不是一个结婚的好对象。可是她才不会把范宁宁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她的看法和范宁宁正好相反。在她看来，何耀武，人很俊朗又很谦和温柔，心思细又体贴人，至少对自己是这样的，这就够了。总比周妈妈介绍的鳏夫要强得多。

——还有啊，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把他甩了吗？

——为什么？

周云彤转过头问，显然，她对范宁宁与何耀武之间的关系更感兴趣一些。

——他穷啊！没钱，没房，没车。现在看来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这种安全感都没有的男人找来干什么。我当然不会傻到去倒贴小白脸。还有他这个人有个怪毛病，就是老喜欢一个人对着玻璃或者镜子说话，我都看到过好几回。所以就分手了。没想到今天会在咖啡馆碰到，真是冤家路窄。

周云彤默默的听着，似乎对何耀武又熟悉了几分，在她心里，感情与理智开始了第一个回合的摔跤，他们纠缠不清，是那样的错综复杂，她打算先不去裁定输赢，因为她的肚子有点饿了。

二楼的王惠兰有两个儿子，自然也有两个儿媳，大儿媳是湖南人，大大咧咧不讨她喜欢，小儿媳是上海人，自然更和她心意。每每大儿媳来总不大做饭，小儿媳来又是熏鱼又是白切鸡，让人咂舌。今晚周云彤在楼下厨房间煮饭就听见她和大儿媳吵了起来。

——我免费当老妈子帮你们带孩子，你还怪我没教好，好了，从现在开始，女儿你们自己拿回去带，我不管了。

——妈，我不是怪你没教好，只是今天学校开家长会老师说，婷婷上课有喜欢看手表的坏习惯，注意力不集中。我想让你们平时多注意点。该说的就要说。

——这个死丫头，你以为我骂得少啊？从小就注意力不集中，人家都说小时候要去上早教班，娃娃要从小抓起，我老早就让你去报名，你呢？偏不听，非说你们农村的孩子没上早教班，照样有出息，现在好了，问题出来了，着急了，都怪石头那个死小子，当初我就反对他找外地人，非不听，非要和你结婚，现在好了，每年还要去一次湖南见丈母娘，真是作孽。

——你就少说两句吧，孩子还在呢。小兰你先回去吧，婷婷晚上我会和她说的。

——爸，那我就先走了，婷婷，妈妈回去了，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知道吗？

——妈，再见！

——再见，宝宝。

何耀武决定今晚开始动手写《女人花》。

一大清早山雾蒙蒙，树叶上还挂着露珠，王媖就已经和同村的几个姐妹在山坡上开始采茶了。

村长路过就和她随口打了声招呼。

——外来婆，这么早你就出来采茶叶啦？吃过饭没有？

吃过饭？王媖顿时就懵了，家里昨天晚上就已经没有米了，哪里来的饭可以吃啊，想到这里，她就想哭，以前在老家，家里再穷也没有到没有米可以煮的田地。可是她还是咬着牙，笑着对村长说。

——等干完活回家再吃。

——阿媖，你们家是不是又没米煮饭了？

等村长走远以后，李美华凑过来小声问王媖。

——美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老娘的脾气，有了粮食就拿去换米粉，家里哪里有富余的米，隔三差五的挨饿，大人还不要紧，阿弟还没断奶，我不吃饭就没有奶水，我心里难受啊。

王媖想起家里可怜的儿子阿弟就再也忍不住了，在李美华面前泪如泉涌。

——阿媖，你别着急，我公公昨天到山里刚刚抓了一只野鸡，昨晚炖了一锅汤，待会儿你跟我回家吃点饭，不然没奶水，阿弟也要跟着饿肚子了。

——美华，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阿媖，我们都是“外来婆”，被他们看不起，但是我们要自己看得起自己，不能让他们看我们的笑话，我们要活得更好。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会有好日子过的。

——美华，谢谢你。

第九章夏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