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中俄万里茶道——伊尔库茨克篇

离开纯净美丽的贝加尔湖，向南行驶100多公里，我们来到伊尔库茨克州的首府、东西伯利亚第二大城市、位于贝加尔湖南端的伊尓库茨克。在历史上，伊尓库茨克是中俄万里茶道的一个重要节点，也是历史上俄罗斯和中国贸易的前哨。我们重走团队将在这里停留三天，对伊尔库茨克进行深入的采访报道。

9月10日下午，我们来到伊尓库茨克民俗博物馆，与当地的中俄万里茶道研究专家和茶艺爱好者座谈。阿列克谢是当地一个茶文化社团的成员，他用来自湖南安化的黑茶表演俄罗斯人泡茶方式。据他介绍，俄罗斯现在有40个茶艺馆，主要有中国茶馆、印度茶馆和英国茶馆，其中以中国茶馆占多数。在阿列克谢看来，茶泡开后，自然冷却到60摄氏度的茶饮用起来口感最佳。

在伊尓库茨克，来自中国的大红袍很受欢迎，但能够喝到味道纯正的大红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早年，由于茶叶在俄罗斯价格高，喝茶多在上层社会流行。普通民众为能喝到茶，便采集当地的一种植物，仿照普洱茶的制作工艺，制成一种叫伊万茶的饮料，并在俄罗斯流传开来，成为中国茶的替代品用来待客。我们也有幸品尝到这种伊万茶，用水煮冲泡，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茶香，入口后品尝到的是青草的味道。

在品尝茶香的同时，伊尔库茨克当地的历史学家瓦季姆先生向我们讲述了伊尔库茨克在中俄万里茶道上的历史地位。根据他的研究，早在1727年恰克图条约签订以前，伊尔库茨克在1718年就有了茶叶贸易。真正有国家行为的驼队在那个时候已经成立。当时的贸易形式主要是以物换物，俄罗斯商人用动物的皮毛换取中国的茶叶、瓷器等物资。恰克图条约签订后，伊尔库茨克地区真正开始繁荣发展。由于此地距离莫斯科有5000多公里，而距离恰克图只有400多公里，地缘位置也决定了伊尔库茨克在商业上更偏向东方。

18世纪初，在欧洲商人眼中，伊尔库茨克带有浓厚的东方风味，在伊尔库茨克出售的茶叶、瓷器、烟草、糖、花种子都来自东边的中国。同样得利于距离恰克图近，中国的商品在这里比在西边便宜很多。在没有飞机的年代，无论是中国的官员还是商人，想要到达莫斯科，伊尔库茨克是他们途中的重要落脚点。商贸上的频繁往来也体现在文化上。18世纪中叶，这里就已经开设了汉语、蒙古语的培训场所，甚至出现了一所专门用于商业贸易的语言学校。有的俄商在中国经商多年，回到俄罗斯后还将中国传统的儒家思想带回到俄罗斯。

瓦季姆先生同时也总结了当时伊尔库茨克地区的三种中俄贸易：

第一种是中俄两国之间大批量的商业贸易，是万里茶道繁荣的主要推动力，对沿线的交通发展也起到了突出的贡献。据统计，当时这种两国间大批量的贸易每年的贸易量可达1800万卢布。同时茶道往来的商人数量多，使得沿途的驿站设施和服务非常完善，客观上促进了当地的交通的发展。

第二种是伊尔库茨克以东的小型贸易，贸易对象为布里亚特本地人，每年贸易量达到150万卢布。

第三种是非官方的走私贸易，这种贸易交易额要远比比第二种大。因为走私茶叶的价格相对前两种便宜，使得平常百姓也可以有机会品尝到来自中国的茶叶。在走私贸易之前，一般人的俄罗斯人并不喝茶。前面所提到的伊万茶的出现，也正是由于来自中国的茶叶太贵，人们为了寻求替代品。

座谈结束后，我们在伊尔库茨克民俗博物馆馆长伊万杰尔诺沃伊的带领下，参观位于博物馆二楼的茶叶之路博物馆。在这里我们见到了一些珍贵的历史照片和资料，其中在一张简易的中俄万里茶道的地图上我们发现，有一条代表茶叶贸易的红线从伊尔库茨克出发，向东北方向，经西伯利亚，穿越白令海峡到达现在美国的阿拉斯加州。据馆长介绍，这条茶路的开创者是一名俄罗斯商人，能把茶叶行销至偏远寒冷的阿拉斯加，想起来还真是一个伟大的壮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