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儿(二)

我想黑眼儿那时一定回忆过他们一家所拥有的幸福时光:

有个小家伙可能很好奇外面的世界,率先想体验一下,聪明地含住妈妈的一个乳头,被妈妈带了出来,不承想嘴一松,嘟噜一声滚在了妈妈身下,这个可爱的样子被我给撞见了,黑眼儿似乎有了“前车之鉴”,温暖地含住她的孩子,送回了家,这一幕好温馨。

后来孩子们渐渐长大,便和母亲一起出来玩,就餐时黑眼儿好霸道的样子,孩子们也想品尝一下食物,却被她恶狠狠地汪汪到了一边,自己把食盆舔了个净光,然后走到孩子们中间躺下,露出自己所有的奶头,孩子们争先恐后地抢占有利地形,她这才开始施展自己的慈爱,一个接一个地舔舐他们的毛发,我呢,也会不断摸摸她的头,以示赞赏,她特别受用的样子,一个劲儿地往我这边拱,看样子,这段时间她累坏了,我在想,当母亲也是不容易啊。/p>

可这些都成为了过去,尽管如此,黑眼儿依然是那么忠诚。几天之后,它继续扮演着自己守卫者的角色,我家的上边是所小学,每天早上母亲去学校转悠的时候,黑眼儿都会迫不及待地出去撒欢儿,撒够了便以她自己的方式为母亲服务:它在前边走,母亲在后边跟,距离远了,便乖乖停下来等着主人靠近,近一些了便又在前面领头,然后再停下来……这个向导式的行为深得母亲的心。

有时候,我们一家人集体出趟远门,便会把看家的重要任务全权交予黑眼儿,待回来那天,要先从我家屋顶上边,也是学校的外侧,绕回家,灵敏的黑眼儿老远就听到了我们的动静,汪汪汪叫个没完,等开了院门,那个兴奋劲儿啊,真是没的说,没完没了地绕着我们转圈圈,一方面是想主人了,另一方面也是几天没出去撒欢儿,快憋疯了哈。

然而,没过多久,黑眼儿出外撒欢儿的权利却被剥夺了。2003年,SARS肆虐,山西被划为重灾区,大家都诚惶诚恐的。随着病毒蔓延形势加剧,不知怎么的,鸡、猫和狗被列为重要传染源而成为被捕杀对象,一天我们在电视上看到大量的狗被杀死的画面,母亲看不下去了,直接换台,黑眼儿猛地汪了一声,吓了我们一大跳,父亲呵斥了她一声,她把眼睛从电视上移开,呜咽了一声看了我们一眼,然而回窝去了。

那一刻我似乎可以感受到黑眼儿的害怕,没想到那场非典的战役,她也不幸地参与了,而且还似乎首当其冲。那几天疯传有人随时会来把鸡、猫和狗全部抓走,集中处理掉。大家害怕极了,没什么事的时候,街上都是一片寂静,寂静的有点恐怖。每当周围有点动静,黑眼儿本能地汪汪时,我们都会迅速跑出院子制止它,当时的我未曾意识到,一直在充当家庭守卫者的黑眼儿,有一天竟也需要我们的保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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