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篇纪录一周到中国的所见,以及自己的省思。
7/17–7/19 北京
生存以上,生活以下
一百个人眼中,有一百种中国。
7 月 17 日晚上刚到北京机场时,就遇到了一位白衬衫小哥,花了一百五十元人民币,买了一张五元的手机卡,以及一百四十五元的学费-学着收起全然去相信的单纯,提取对这新环境的谨慎;走出地铁踏入马路大街时,只有电动机车的北京,街上的噪音比起台湾少上许多,但疯狂随处乱钻的逆向行驶搭配着狂嚣的喇叭声,第一时间还以为回到了印度;隔天早上在巷口的包子店,猖狂的插队现象,排了十多分钟却还点不到单;聚会活动聊天时,常见打断他人甚至抢话的状况……等等的这些现象,或许会让初次来到此地的我们,感到不舒适,甚至不能理解。然而,在人潮熙攘的地方,这或许是他们的一项生存选择,还谈不到生活。
“眼见不一定为凭。”
白衬衫小哥的高超话术,说不定是因为他也曾是个全然相信他人的人。因为被骗而缴了高额学费,现在急需一笔资金去做更重要的事情?逆向行驶的美团骑士,说不定是想早点下班,回去陪陪家里的妻小;聚会时的抢话,可能是在渴望着能获得一份肯定与被关注,在这人口爆炸的程式中,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提醒自己不去带成见,不要去下判断句与定论,
透过经常提问去了解,这些选择之下,以及被选择之后的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出外靠朋友,这句话不假
这趟北京行,从住宿、706 青年空间演讲分享,到今日头条参访,或者是日常生活上的小帮助,都是借由朋友的朋友,两层至三层关系的弱连结达成。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太麻烦他人的我,这次终于体会到弱连结的重要与影响。然而,所谓“帮忙”往往都不只是单向的,我认为在这“类利他主义”的社会下,人脉与弱连结是建立在彼此认为双方能提供的价值利益,是一加一大于二的。
类利他主义,也称互惠利他主义。
连结可以帮你拿到门票与机会,但能走多远靠的还是实力
“若要在北京找工作,通常要有认识的朋友在该单位里面透过引荐,否则被看到的机率微乎其微。”当地的一位朋友这样说。因为这位朋友他自己在北京投了二十多封履历,但最后有拿到面试机会的都是有人引荐的,最后也拿到了想要的工作。
如上一段所说,过去在面试时,最无法接受面试者以“我认识某某某”作为起手或者收尾式,好像是沾着谁的光,而非透过事件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当我越踏入社会,越发现这其实是一种“信任资本”,推荐你的人是因为“信任我们”,希望能一个小帮忙能协助我们获得好的机会。这种信任资本,在亚洲社会中占了挺大的份量,但这通常只能换到门票,能够走多远走多稳,靠的还是我们自己本身的实力。
7/20 上海
尝试是种风险,但也才能发现意想不到的事物
“额……你怎么都点这些怪东西?”
当我在上上谦火锅店点了数项完全没看过的菜名,甚至还有猪脑时,同桌的友人这样说。
“我们出外通常是在不一样的店去尝试熟悉的东西,而他很怪,总是在不一样的店,尝试新的东西。”我女友这样说。
说起来也很奇妙,就像三年前去印度自助旅行的状况,一个半月内我大概只有五次吃了有冷气的连锁餐厅,绝大部分的食物都是来自于路边的摊贩,或者自己去市集买食材与印度朋友们料理。
这也是为什么我好喜欢台湾,在台湾总是能不经意地发现创意、有特色的小店,提供着你没想过的菜色或者服务体验。虽然在一座小小的岛屿上,总是有着多元无届的创意。透过勇于尝试,即便有风险踩到地雷,但也有概率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7/21–7/23 香港 MaD 创不同
有限的时间资源下,学着如何选择
今年活动设置几乎同 2015 年参与的 MaD 年会,同个时段有数个活动项目安排:你选择了下午一点到三点的对谈,就同等放弃了下午一点半到两年半的电影放映,也无法参与中午的实地考察项目。
这样的安排,特别生活。
生活中的选择也是这样,这周选择来了中国,就相对的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与原本在台湾的例行学习项目,也造成下一周的我的工作量超乎异常的庞大。既然选择的发生总是伴随着牺牲,我想我们该做的不是去在沉没成本(已发生的成本且无法影响未来决策之事)上焦虑,而是要去设想 “如何把当下选择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如果选择了对谈,就告诉自己把握机会举手提问;选择了实地考察,就尽可能的去反思,问自己问题,并且去记住每一个画面与当下的感受;参与了水滴论坛或 ChangeMaker Jam,就去认识聆听每个被分享的计划,给予实质的回馈,甚至想想自己有什么如何运用这些点子,引发自身行动与连结资源。
活动项目只是个手段,“人们的汇集”才是目的
上一段讲到每个时段都有数个活动项目,
然而,我们的选择真的只有在时间表上的每项活动吗?
我认为其实不然,每一个主办方精心准备的活动项目只是个让参与者能互相交流的手段,在 MaD 年会短短的两天两夜,最重要的是与从亚洲各地来到此处的参与者交流,因为这群人足够积极,会上网找寻资源,甚至把握机会、付诸行动,从申请签证,到处理事前准备的流程。因此,活动表上还有个隐藏选项,那就是“汇集人们、自由交流”。
举我自己来说,比起进入讲堂,坐在讲台下在位置上动弹不得也无法讲话(一是尊重讲者,二是专注听讲)的情境,我更喜欢自由的在葵青剧院中观察人们有趣的互动、群聚,甚至直接向比较有闲的人们,无论参与者(红色名牌)或是工作人员(黄色名牌)搭话。
通常只要问问:“你为什么想来参加这次的 MaD 年会呢?”、“你现在,或者过去甚至未来有执行什么计划吗?”、“这次来 MaD 年会的期待与目的?”这三个问题,就能让你听到许多故事,也能有足够的聊天资本去了解这个人了。
谈了两年的“社会创新”与“公益创新”,之后呢?
两年前我来到 MaD 2015 年会,当时的我曾协作运营了一项志工媒合平台 APP 的计划,也正在筹备城市浪人台南地区,甚至台美学生会议。因此,我对于“社会创新”这件事抱着很大的憧憬,也十分的相信透过去发现社会需求与问题,立即起身卷起袖子,借由新的协作模式或认知去解决是件必须且热血的事情。
然而,经过“理想是丰满,现实却是骨感”的两年洗刷之后,就像闭幕式的资中筠先生所分享的,当“创新”一词已经变成一种 trend,我们更该注重的是问题(需求)的本质,以及是否有好的模式能持续运营下去。还记得我在两年前的 MaD 闭幕式后的亚洲资助者分享会中,讲了一段话,分享自己那两天两夜的参与感想:“在 MaD 年会中,我知晓了许多有趣新颖以及令人感动的计划,但也发现有很多项目是有所重复的。希望借由 MaD 年会,能让两岸三地的青年在此更能 Cooperation,而非 Competition。希望更多的合作能让我们被世界看到,真正的解决问题,发挥影响力。”
两年之后,我再次来到 MaD 年会,发现我对于活动的心态与目标已经不太一样了。
两年前撰写的后记:
【MaD Asia 2015】大会篇|立村有时
2015 MaD 香港社会创新年会后记之一medium.com
之前的我,觉得每项活动,每个分享者分享的计划都好新颖好特别,自己则像个海绵一样,不断的吸收新知,拓增自己的选项性;这几天的我,则因为两年间的各种跌跌撞撞,也曾失败于社会与公益创新最困难的几个项目:“资金稳定性”、“人员流动率”、“规模与幅度”,以及自己现阶段的目标也越来越聚焦,活动与人的挑选上变得更加决断快速,或许也可以说更为功利了。听到的每项计划,不单单只是去看“需求性”,还要去思考其“发展性”,最基本的就是“未来的变现能力”,我认为社会与公益创新要能持续经营下去,不能只是从捐款或募资,还要能从自己的产品与服务上,去与相关之目标客群,去进行资源交换。
有了点子、筹划了计划、甚至是有强悍的团队或意义感的强大呼喊的都只是初期,因为名为“意义”的燃料通常一年之类就会烧光了,如果没有变现能力的话,很容易成为昙花一现的计划,在影响扩张之前,就随着人的流动而消失在时间洪流中了。
最后,非常感谢这次辛苦举办 MaD Festival 2017 的 MaD Team,不论是要开始处理核销与报告的全职,还是当天来协助的志愿者,没有这些努力贡献,是无法让我们这些青年们、点子与计划相汇的,谢谢您们!
现在距离离开香港还有 26 小时,今天与朋友约了去他曾工作的香港创新空间参观,顺便与久没见的朋友叙叙旧。透过书写文字,让自己逐渐回到工作状况,迎接 26 小时之后的工作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