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我北漂已经有三年了,趁我记得,写点东西,也就在2013年7月刚毕业到2015年3月这20个月。去北京总部之前在广州的分公司已经实习了三个月,其实就是在门店站了三个月,销售数码相机,为什么是数码相机,大概是因为店长问我玩过什么的时候,作为一个有个性的大学生,我不能回答手机这个普通的玩意儿,我就说我玩过单反,因为手里有一支快门快上万的很旧的奥林巴斯,那个时候我对于我自己的定位估计就是一个文艺青年吧,毕竟因为玩过单反,又是HIFI,又是电影的,虽然都是浅尝辄止。这三个月,每天除了从学校尚未完工的北校区穿过,继而坐上地铁八号线到门店,晚上再从黑漆漆的北校区穿回来,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事情。对了,我那个时候很消沉,比较不喜欢说话,独来独往,那时循环一首歌The fray的《heaven forbid》,我对于自己的未来,是没有任何期待的,不像大家那样踌躇满志,宿舍是牢笼,而“笼牢像是被窝”。现在我想从我的即时通讯软件微信找点那时的记忆,没有的,几乎是没有的,那个时候我排斥一切新鲜的东西,任由自己作腐作烂,而QQ里面的东西,我知道的,都删光了,一点不剩。
二、往前说,我是怎么进的这个公司,也就是前程无忧,智联招聘投的邮件吧。说来巧合,跟我一起面对年轻面试官的是一位曼联球迷,在他面前,身为死敌球队利物浦的支持者--一位KOP的荣誉感让我在面试的时候超常发挥,那个时候是我大学四年以来最正常的时候,年轻面试官大概被我的帅气打动,于是就顺利拿到了offer,就是这么神奇,要知道,那个时候别说面试了,就算是跟别人说话,比如很漂亮的女孩子,说话可是会结巴的,因为一些事情,大概是有轻度的抑郁,略微厌世。当时我穿的是老家百花洲买的七十块钱的韩版小西服,裤子,鞋子也就是淘宝的韩版小西裤吧?不像现在,都是英伦风哈哈哈哈哈。另外,我大学第二帅的时候估计就是绩点不够,参加一群人的英语角,终于无法忍受他们的英语的时候说了一些英语,我还记得同学们惊讶的神情:这人他妈的会英语?是的,You know shit about me.
三、在门店的三个月,也都是很琐碎的事情。只有一件事我还记得,那就是我卖出去的第一件大商品,一部松下录影机,那位大哥以过来人身份对我说:这是你卖出去的第一件商品吧?我说嗯。可能是因为我所表现的所有动作,都写着“新人新人新人”。后来我也明白了,所谓相对成熟,没有一定经历,随随便便被看穿,装不出来的。
四、三个月实习快过去了,我也准备毕业,按照正常流程,也准备着脱离一线门店,往分公司业务部门迈进,正在准备演讲ppt的时候,人资的小梅姐,一位特别善良可爱的小姐姐(真的特别善良可爱)发来一则消息:位于北京的总部需要内部选拔一批储备干部,是的,我当时的身份就是公司的储备干部身份。因为过去的不出彩的平庸的经历,我最开始是不以为然的,以为这样的天大的好事,一般来说都会跟我擦身而过,都是一些优秀异常,积极威猛的一些人才会拿下。然而我确实年轻了,他们大部分人并不感冒,因为他们知道这意味着漂泊他乡,远离家人,他们确实优秀到已经规划好自己的未来,并不会对远方感冒,后来才明白,漂泊他乡,带来的巨大的收获的背后,是同等的煎熬。我呢,考虑了一下自身的平庸,消沉了的几年时光,突然有点迫切想去改变,原本平静无为的心情略有兴奋,而去一个全国最有理想的大城市可能能够改变我的状态(心里短暂想起雄壮的BGM),跟家里打电话短暂沟通得到支持后,义无反顾就报名了,当时刚好又感冒了,特别的忐忑不安,迫切等待公司的通知,我都还没忘记在宿舍外窗台边跟公司,跟家人沟通的场景。这是好几年没出现的心情(就像一潭平静了几年的湖水面掠起了一阵风),那个时候,电话来了,来电显示来自北京,未来的领导张叔给我打的电话,后来才知道分公司也都并不知情,这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有些怀疑真实性,而我选择相信他,无视另一个自己的理智,并没有说出来,决定按照张叔说的,给他照片发过去了,结果是张叔被我半身赤裸额照片感动了,真实原因我到现在也没问,为什么决定是我,我猜测,我猜测吧,是我在我河源表哥那里跟运营商工作的经验,打动了张叔。这又让我明白了,你在任何时候做的任何事情,决定了就去做,会有收获的,也许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是,你什么都不想要)。
五、得知能去北京了,我当时好像跳了起来,马上又双叒给家里打电话了(这几天打的电话比我过去几个月甚至将近一年打的电话还要多,细细品味,几乎有点陌生的手感),亲爱的爸爸再一次告诫我,小心是传销!嗯,一生谨慎的老爸。我当然选择故作考虑继而无视。临出发前才知道,我们那个门店,戴店的优秀领导下,四个人去了北京,这也是一种缘分。
六、我身上带的钱,都是自己在网站上得奖拿过来的索尼耳机,学林播放器,苹果音箱,卖了几千块(这些东西,花了我很多心血),家里给了一点,我就出发了。我们一起买的车票,硬卧还是硬座,广州东-北京西,下车就拍照了(果然摄影多了,就喜欢留下痕迹),四个人,勾肩搭背,茄子。
七、我们去到北京是没有体验过地下室,隔断的,因为刚去到北京有在海淀宿舍,在距公司十公里路程的清河,地铁站永泰庄下来了还得走将近一公里,宿舍宽敞而简陋,比起地下室,住的还算可以,毕竟是地上四五楼了。肯定是有音乐相伴的,那时候听的是粤语版本的《十指紧扣》。那也是我第一次洗公共澡堂,由开始的遮遮掩掩到后来的无所顾忌,体验过了哈哈。每天坐地铁八号线十号线互转,加上走路的,一个小时多的通勤时间,更可怕的是,相比广深的地铁,北京早高峰的地铁是很难挤上去的,网上传说的地铁里低下去系鞋带就再也起不来也不是段子,你还真就起不来了。而且坐十次地铁,有五次你是能听见有人吵架的,无非就是你踩了我我推了你,总之,每天上班已经很累的,每个人的小脾气,偶尔都更容易爆发出来,不过很快就结束了,估计也累了,不想吵架,不想动气。
八、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个月,因为公司发了租房补贴,大家就决定公司附近找房子了,由于在三环边上,太贵了,于是四个人中的三个人需要合租(有一人已经找到对象抛下组织自己快活了,至于我的感情生活,很少,没得讲),加上一对贵州的情侣,总共五个人,租的两房一厅,我们仨光棍就挤在一个房间,情侣一间。由于是老小区,反而是没有宿舍宽敞,不过好歹有独立卫浴,到公司走路二十分钟,可以极大的推迟起床时间,也就忍了,我们是来体验生活,不是享受生活的。经历了两任房东,第二任明显比第一任好多了,第一任房东一上来就是你们农村有地真好,广东人很精明不老实之类的,搞得心里很不舒服,无奈出来社会,笑笑也就过去了,该租还得租。第二任房东估计也是单位上班的退休干部,一板一眼,跟他合作不用太操心,按照规矩来就行了,没有节外生枝的东西,有个趣事,因为是我主要跟房东沟通,在我离开北京两个月后,他还给我打电话了,跟我说房子要续约了,价格谈不妥不续约下周一就得搬走,我把贵州同事的电话给他了。老家伙,记性不太好,这也是我接的最后一个正经北京电话。
九、说到领导,最好的张叔,严叔叔对我们都是照顾有加,生怕我们受太大的委屈了,委屈是要有的,太大就不行了,人受不了就会走,不稳定,不利于业务发展,张叔严叔叔上面的领导,巧合,祖籍梅州,人还不错,没有太多交集,是一个很努力很优秀的人。
十、说到租房,有个插曲,从没租过房的我竟然不知道押一付三的说法,跟同事借了钱,交了,才定下来。最开始在运营商部门,跟小明一起,当时我们还天真的以广州分部运营商的工资为参照,感觉要发达了,直到发了第一次工资,不过也没什么,我刚毕业就去北京,不是为了挣钱,刚出来社会,有很多比钱重要的多的东西。比如第一次开全国视频会议,面对五十多个分部的上百名人员,我是在吞吞吐吐中完成的,可能都还有人记得,现在想起来也不觉得尴尬,谁都要成长,也特别感谢那个平台,那些领导,给的机会,前前后后开了几十次全国例会,也总算能表达清楚PPT的内容,比一开始好得多了。这些东西不锻炼你是学不会的,之前总部有一批外聘的中层管理者,跟着业务部门学习,他们虽然也是风吹雨打的过来人,但开起全国会,也还是差点意思,这就是平台的力量吧。运营商短暂呆了几个月,遇到总部机构重组,我在领导张叔和严叔叔的推荐下进入了移动部门,那个时候遇上苹果5s运营商移动定制版第一次上市,是的,近千家门店都要搞到苹果授权,开始了地狱般的三四个月加班,几乎每天都是晚上九点十点才下班,有时候甚至要接近零点,有几次快要超过零点还得赶着打下班卡,不打的话就相当于下班没打卡就走了,当作早退处理,那个时候下完班回去宿舍就睡觉,至于洗澡??都是其次了,最长的记录,三天还是四天没洗澡,零下几度的冬天么,who tm cares?那个时候在小区阴暗的小路里,我听的Tom Odell的《another love》,那股忧郁的气质,很般配。
十一、这是一段唯一让我感觉黑暗当中的坚持是相当有意义的日子,相当感谢那段日子让我体会到了目前为止最难熬的时光,现在的我,让我回去那种生活是一万个不愿意。那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因为有谁说过,短时间内要获得比别人更多的工作经历的方法就是加班,加班,加班。作为全国下班时间最晚的城市,没有之一,北京的工作毫无疑问就代表无止尽的加班。
十二、这段时间过完之后,就进入了相对平和的时期,这个相对平和,也是那种晚上七点钟也要偷偷摸摸去吃晚餐,八点才是正式下班时间的相对平和,这也没有什么夸大的成分,而一篇文章的北京加班地图,鹏润甚至都只排在百名的下半区。那个时候,北漂时光也已经过去了一年了,离我离开北京只剩下七八个月了,后面部门再次改革,我回到了运营商,这段日子就没有印象深的事情了,锻炼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因为这个原因我也就想回家了,因为一打开始我也就打算迟早落叶归根的,也到了我计划的离开的时候,给人资交了离职资料之后,路上听的Hinder的《the life》,也是非常的应景:“Headed for the coast Looking for the high life Everybody knows It's nothing but a good time And I sold everything I had For something ”,感觉已经倾尽所有,毫无保留,但是呢!却换回一个全新的我。在离开的前一周我把故宫长城天坛等等都走了一遍,就还有颐和园没去,估计也就是忘了,一个遗憾。离开那天在去机场的时候我循环陈奕迅的《岁月如歌》,坐在快线上往写字楼望了最后一眼,That’s all.
十三、经历过痛苦,当然也有丰富的工作外生活,望京酒吧,三里屯Cargo,工体球赛,汇源中心演唱会,周星驰功夫重制版,大悦城变形金刚,凤凰汇,逆行的电动小三轮,奥体附近踢足球,爱琴海对面的潮汕餐厅等等,这些都是我记得的,还算丰富,不枉在繁华的世界浅浅走过,五环边上的KTV,很多时候听到的都是粤语歌,打拼的广东人很多,可能都是唱歌来抒发情感,而不是酩酊大醉,这也都算是美好回忆。还在北京的时候就很喜欢一个人去看电影,与其说喜欢,不如说是单身一个人被迫适应,且适应的很好,大周末的吃完晚餐洗完澡,塞着耳机,冬天的时候加上一帽子,哼着小曲,只管去看电影,取票入场,沉迷,看完退场,回到小区就睡,往往这个时候当天的晚餐都是我自己精心准备的“一锅煮”。有时候朋友一起去看,我甚至都觉得不太喜欢,因为我不能在路上听我喜欢的歌,我也不能想去哪去哪,随便乱走,就得顾及同行人的感受,可毕竟是个社会人,不喜欢归不喜欢,还是得合群点,怎么能这么我行我素呢,不是那个年纪了。
十四、公司里,旅游也有三次,记得一次去草原旅游,喝多了,顾不得头上银河星星的璀璨,平时没抽烟的我,自个儿摇摇晃晃去小店里买了一包烟,给大伙儿发,见人就发,发完了,自己没得抽,就去再买了一包,继续发,给自己留了点,久坐在地上,抽着烟,太苦了,就吐着唾沫,一根接着一根,也不知小伙在愁什么。还记得旅游就是诺基亚赞助的桂林游了,其实也是新品发布会,好像也是大陆上市的最后一批wp绝唱机型,太过注重利润的诺基亚中国,后来就木马成微软了,这次是跟一帮全国的分部同事一起去的,虽然我是年纪最小的,但由于是总部来的同志,还是得硬着头皮尝试做一些领导性的工作,那个时候就想,这就是平台的重要性,一样的人,不同高度的平台,发展的机会,看的东西就完全不一样。并不是说能力有多强,而是机会就多了太多了,很多人没法体验的经历,你就可以相对轻易的体会到,这个平台就会给你机会去尝试。
十六、这次北漂的经历,无比的珍贵,他们都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可是我也感觉没准备什么,纯粹运气吧。以上的一切东西给了我无法替代的一些东西,深刻改变了我,可以说是一次大拯救,不然极大可能我会陷在那个泥沼中,无法自拔,谢谢你们。文中并没有提到众多的朋友,都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以后再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