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痛

我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口,缓缓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一周的时间,好像形成了某种习惯,和一号床的老人相视一笑,我会细声问道:“王教授,今天感觉如何?”可是,王教授再不会笑眯眯的看着我,再也不会对我说:“惠大夫,我强多了。”

王教授的遗体上,盖着一层圣洁的白布。我心痛,明明可以治疗的疾病,家属的一个错误的决定,让王教授撒手人寰。

病床的墙上,那只时不时“嘀嘀”作响的心电监护仪,再也没有任何声响,十几平米的房间里,只剩下家属嘤嘤的哭泣声。

王教授所患的疾病,名叫“急性心肌梗死”,不少达官显贵殒命于此。我心痛,当我向患者交待手术时,家属那般不可一世的嘴脸,说什么“我父亲感觉强多了,可不能装支架”;我心痛,当我苦口婆心的解释,“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早一分钟治疗,少一些风险”,家属那面怀疑的表情;我心痛,当王教授同意手术时,家属却在强烈反对,说什么“爸爸,我听我朋友说了,千万不能放支架”;我更心痛,医生的千言万语,却抵不过他朋友的一句话,而他不是医生。

晚了,一切都晚了。家属拉着我的衣襟,泣不成声,“惠大夫,再抢救一会儿,我爸的身体很好,不能这么早就走啊。”

我心痛。王教授,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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