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巴赫猜想V

斯卡尔漫不经心地走到老师办公室,甚至在进门前才清醒过来一样伸了个懒腰。

他穿过隔离层,直对着的便是菲斯克的办公桌,而她本人正将手肘抵在坚固的桌面上,双手交叠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你是开学第一个来这儿的学生。”菲斯克笑了笑,看不出意图。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如何?”她指了指自己的办公桌。

斯卡尔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蓝烟?”

“不错,做着玩儿的。”菲斯克从桌下抽出几块气凝胶拼凑一番,这种搭建手法相当促狭,即使菲斯克一块接一块地抽,桌面也一点儿没塌。

终于,她说:“坐吧。”

斯卡尔坐在气凝胶椅子上,摆出了一副又乖巧又可怜的表情——如果不小心让爱伯或艾斯看到一定会感到过于惊悚而自行戳瞎双眼的那种,“谢谢您的咖啡。”他以一种真诚的口吻说道,“我不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菲斯克说。

斯卡尔叹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回答必须要小心谨慎:“我遇到了一点儿难以解决的麻烦,不得不拿睡眠时间弥补。”虽然他在实验室供给注射针剂的情况下不眠不休地干5天也没问题,但是这里并没有人能“揭穿”他 。他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然后又补充:“可是我的功课总归是过得去的。”

“是,你很聪明,我甚至怀疑即使高一年级的课题也绝不会难倒你。”菲斯克说。

“我喜欢听您上课,我喜欢您给我们讲那些定理的推导,鼓励我们有新的发现,不然我根本不会得出那些答案。”斯卡尔调出浮板的录音界面,露出一丝笑容:“只要有空,我就会听您的声音。”

“听起来你做了一些……比上课更重要的事”菲斯克本想这么说,却不知不觉换了说法:“是什么事困扰着你无法正常听课呢?”

斯卡尔没有说话,但是在这之前他已经假装无意地默默换了一个左手叠右手的姿势。

菲斯克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上系着的用来代替芯片的浮屏板上,斯卡尔仿佛为了印证她的猜测一般垂下眼睫。

现今时代,婴儿一降生就会在皮下埋入与神经系统连接的芯片,通过控制芯片人们可以轻而易举地制作美梦,浏览知识,删除记忆,登陆互联网,用意念控制飞车,往细里说你可以设置脑内闹钟,在吃无味的代餐时假装吃汉堡,还可以躺在床上参观卢浮宫或者体验太空失重当消遣。唯一的遗憾是这种手术只能在刚出生时才能做,而一般拒绝这种诱人手术只有两种原因,第一种占97%,穷困。第二种占3%,就是父母都为“自然主义”者。

斯卡尔楚楚可怜的表现让菲斯克把相信第二种可能性的可能性也降到了3%。

“为了生存。”斯卡尔说道,“那些先进的焊接装备也贵得要死,我不得不熬夜去一个元件一个元件地做那些订单。”他装模作样地举了几个十岁练手的玩意儿,假装是现在做的。菲斯特看他如此有理有据连制作细节都说的一清二楚,自然是深信不疑。

“你这么小就在做机械订单?”

斯卡尔仿佛犹豫了一下,别过头去擦了擦眼睛,眼圈红红的。

菲斯克感到一丝内疚,是啊,还有什么原因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晚上熬夜做大批的机械订单?

“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菲斯克问道。人年纪越大心肠越软,特别是面对一个脸庞美得无可挑剔,又绝顶聪明,又孤苦伶仃,又自强不息的年轻男孩,她的眼圈儿也红了。

“设计草图还好。我想攒钱买一台大型仪器,这样我打磨时会省事很多,可是养父的病也需要钱。”

菲斯特情不自禁地道:“那么,你就在学校实验室做吧。”

斯卡尔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可以吗?”

他仿佛很激动地连举了七八种可能要用到的仪器,和前天受伤又因年事已高离职的某位前辈的个人实验室仪器基本吻合。菲斯克本来想把他安排到学生实验室,可正好有这个条件,斯卡尔又性情孤僻,倒也不失为一种坏选择。

“晚间0点到6点都可以归你使用。”

斯卡尔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带着三分谦恭和感激,剩下的七分是隐藏到极点的得意。几个月后,他声称要解决“奎因猜想”而终于得到整个实验室的使用权当然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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