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误入疑阵陷血村 竞宝群雄会流金(7)
秦嬷嬷没辙了,虽然这个小少爷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她完全听得出他的意思。
既然阻止不了他,也只好顺着他的心意,只希望别节外生枝就好,这次柳浪生真是找到个磨人的宝贝。这厢谈妥事情出得门去,只听的她向楼下唤道:“阿四,阿四快沏杯普耳……记得放些珍珠末压压惊呀。”很快她又补充一句:“多放点。”
楼下的阿四答应得很响亮。
楼上的温柔和乐咪咪只笑得打跌,房内一阵莺声燕语,乐咪咪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差点从桌上滚到地上,好半天才停下来,又捉狭的学着秦嬷嬷的口吻:“阿四,阿四快沏杯普耳……记得放些珍珠末压压惊呀….. 多放点……”继而又是一阵狂笑。
温柔好不容易止住笑,整理一下云鬓,娇嗔道:“你这小妮子,没事就爱捉弄人,看你把秦嬷嬷吓得。”她小心的将双手放在香炉上方熏着:“秦嬷嬷是还算待我不错,你也就别为难她了。”
“我哪有为难她?”乐咪咪笑得象一只偷吃了鱼的猫一样,“好玩嘛,你看你看,你不是也笑得很开心吗?”她移过铜镜对着温柔:“柔姐姐笑的时候更漂亮了。“
铜镜虽然昏黄模糊,但镜中人面带红晕,艳如桃李,比之脂粉修饰却多一分柔美。
“可惜我不是男人,不然一定娶柔姐姐做妻子。”乐咪咪叹道,郑重的叹息着摇了摇头,仿佛生为女儿身是为生平憾事。
在乐咪咪叹息的同时,温柔也听到一声叹息,这声叹息来自她的心底,就算怎样美貌又能如何?
红颜薄命呵,在这样的世界,象她这样一个女子,就连苟活于世,也只能依附于一个男人,可是偏偏那个男人不是他。这般寥落失神之间,心头又浮起那个人的影子来。
倘若她也可以象咪咪一样有一身武艺和胆量,她也可以洒脱如斯,游戏江湖,逃离别人强加于她的种种不堪,可以跟随他的脚步甚至海角天涯,而不是独自在这里凭吊消磨转瞬即逝的年华。
她不敢奢望,倘若可以,她可以倾尽她的一切为他而美丽,即使她一无所有。
女为悦己者容吗?不是,应该是女为己悦者容才对。
倘若可以……
她不敢奢望。
“鬼灵精”,温柔纤细的手指轻轻的点在乐咪咪的脑门上:“少贫嘴,是时候过去了。”白皙羸弱的双手抱起她心爱的古筝,起身离去,行如弱柳拂风。
乐咪咪虽然大大咧咧,但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得出温柔眼中的无奈和寂寞,甚至感觉得出那一刻,温柔心里在想念一个人。虽然想问,但又觉得有些不妥,只是快步跟了上去。
流金阁的大门只有一个,宾客还未到,侍女们鱼贯而入。
温柔手抱古筝,低头走了进去。唯独乐咪咪跟在后面,一双乌溜溜的剪水大眼左顾右盼。
忽的,她象一只飞鹩一般掠了出去,“嗖”的一声,落在二楼的回廊上,还没等温柔回过神来,她已经一声娇叱,粉拳已向一个人抡了过去。
没有一个人在受到莫名的攻击时会不吃惊的,何况受攻击的是在脂粉堆里倍受推崇的柳浪生。
但是他一点都没有吃惊,因为他知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会用拳头来和他打招呼。所以,他只是用手一带,乐咪咪战立不稳,摔向他怀中。
“看来你真的想我了,”他低低的耳语似乎有着媚惑的意味。
“是啊,你怎么知道?”乐咪咪微眯着眼,“我想你去死。”
“哟,柳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受欢迎?”一个柔到极处,媚到极处的声音让柳浪生心中一荡,特别是“哟”的那声,足以让人联想到更为香艳的情形。
柳浪生苦笑道:“打者爱也。”他转过身对她说:“你从来都不打我,可见你心中没我,我就算再受欢迎又有什么用?”
乐咪咪没兴趣去考究那句“打者爱也。”她只想看看那个哟都哟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女人。
第一眼,觉的妖;
第二眼,很妖;
第三眼,非常妖。
这个非常妖的女人披着件很不合适宜的紫色天鹅绒披风,一头随意挽起的发髻居然没有一件饰物,一双星眸半开半闭,似醒非醒的脸上好象写着风情。
通常一个女人觉得另一个女人妖的时候,有两层意义,一是承认对方美;二是觉得对方美得很讨厌。
那女人笑得很妩媚,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乐咪咪,眼波流转,很快又转向柳浪生:“你这痞懒小子又来消遣我。”娇噌之余身子微微扭了一下,好似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在撒娇一般。同时水汪汪的一双美目象征性的又瞄了乐咪咪一眼。
虽然只是一眼,却让乐咪咪觉得莫名的寒意从脚趾瞬间弥漫到头顶。虽然乐咪咪初出江湖,但女人的直觉足以让她感知一些男人们也许一生都无法感知的东西。这个女人拥有一双不安分的眼睛,她的眼眸似乎永远不会在任何地方停留,梢纵即逝,这个女人就是谢缪衫。
虽然谢缪衫的娇嗔让乐咪咪觉得象背上象是有东西在爬,但对柳浪生而言,痒的却是骨髓。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是完全不同的,象柳浪生这样的男人,对女人的欣赏早已不再停留在精致的面孔或窈窕的身材,而是在于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在于那一抹永远浮现于眉宇之间浓的化不开的情欲,在于眼中深邃的神秘……
谢缪衫就象一块最强力的磁石,可以轻易的左右男人的视线。
没人知道她来自何方,只是凡是她出现的地方,就会有着飓风一般的影响力,而她始终是风暴的中心。也没人知道她多大年纪,因为天生的尤物是不需要年龄的,她有着十五六岁妙龄少女的精致面孔,也有着二十五六岁少妇的傲人身材,还有着三四十岁狼虎之年的鲜活欲念。
“不要脸。”乐咪咪很简明扼要的对谢缪衫做了评价,一双美目夸张的一翻,回敬了刚才那一瞥。
“谢谢。“谢缪衫媚得象一只狐狸,似乎不以为忤,“这位公子,啊,不对,应该是姑娘,柳公子怎不介绍介绍?”她的眼睛看着乐咪咪,却是在对旁边的柳浪生发问,不温不火。
“咪咪,你在干什么?”惊慌失措的温柔终于跑上了楼梯,来到乐咪咪身后,手里还抱着那把古筝。等看到柳浪生,不由的微惊:“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应该是在秦嬷嬷要喝定惊茶的时候,” 柳浪生微微一笑;“这些天让你陪着这位大小姐,真是难为你了。”
温柔还未回答,乐咪咪声音提高了八度,一手插在腰间,一手指着柳浪生的鼻子,犹如一把玲珑凸透的茶壶:“你说什么?”
温柔忙捉住她的手:“别,这个样子好难看。”对温柔而言,女性的贤淑仪态至关重要,代表了女子的家教。
谢缪衫珠唇未启笑先闻:“这就是柔儿吧,果然是个美人胚子,怪不得柳公子老是惦记着。”她的眼睛扫过温柔,又转到乐咪咪身上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
乐咪咪心中不快:“看什么看?”虽然同是女人,但对方的目光似乎穿透她身上的衫子,好似她没有穿衣服一般。
“没什么” 谢缪衫不经意的抬手捋了捋耳际的发丝,皓腕如玉,却带起她那件很不合适宜的紫色天鹅绒披风,虽只是一瞬间,但乐咪咪和温柔却象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呆住了。
因为那件披风下面的身体赤裸得象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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