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先前,杨正楷领着我去新生部完成报到手续,拿到了一个袋子,并得到一个新身分—第八舰队队员,工作内容是完成正副队长指派的任务。我依旧没遇到胡中尉,倒是认识了一些新朋友,一位是林展,另一位是白嵚。他们俩的寝室就在我们的正对面,说起来也算是邻居,同是新人一个。
我走进舰队的军备室,杨正楷和我道别后,便回去了寝室。
里头很暗,只有走廊微弱的光线照着。门的旁边应该会有开关吧!我想。
我转过头,不经意的对上一双眼。黑暗之中,他的双眼瞪得斗大,那眼白和瞳孔的比例出奇的怪。一开始,我吓得倒抽一口气,还好我马上发现他是一个人!
「小子,你来这干啥?」他质问道,胸前还拿了把类似机关枪的东西。
「我⋯我来认识一下队员。」
「新人。」他往我靠近了一步,「集合时间还差四十四分钟,你等还是不等?」
四十四分钟?挺久的,够我回寝室小睡片刻,再回来集合。但我记得杨正楷跟我说过一句话:「快一点,要迟到了!小心你的队长拿这刁难你。」难不成⋯⋯。
「我等。」
他眯着眼睛好一会儿。灯开了!四周一片光明。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或站或坐,闭目养神的,擦枪的,看好戏的,加加起来有九个,我就是最后缺的那一位。
「你!站好!」他命令我。我自然是乖乖照做,谁想第一天就惹上队长?是不。
「各位,这位就是仇雍,本舰队的水手之一。」就在他清喉咙的同时,离我最近的一位女船员指意我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
其实也不是什么空位,我只是坐在手提箱上。这里的气氛很怪,空气凝结了一般,大家都屏气凝神的看着队长。他们的眼神各自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不信任、期待、尊敬、崇拜,还有一位坐在最后面斜睨着眼。
「今天大家都表现得很好!我是你们的新队长—范岳。第八舰队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队伍,但不代表我们就可以松懈,我们一样得像其他队伍那样训练,甚至要更加拼命。如何打造好一个强大的军队?靠的是纪律,靠的是绝对服从。所以,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从今往后,第八舰队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你们之中有人胆敢触犯军法,我一律从严处置。包括新人。」他特别强调后四个字,一句一字打入我脑里,看来以后的日子得多加小心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位队长,身材壮硕,皮肤黝黑,五官立体,一副面无表情,别具威严。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内,你们必须完成三点事。一,确认置物柜里的编码是否与你的编号一致。二,检查装备是否完善,符合标准。三,相互交流,好好认识。」他对了一下手表,「现在时刻二点零六分,开始行动!」
他一声令下,全员如得大赦一般,原本木头人的身躯马上活动了起来,继续做着手上的工作。
而我当然是先去找到我的置物柜,我的编号是044481,置物柜是按先后顺序,从门口一路排到最后头。军备室是长条型的,狭长拥挤,我只能客客气气地向他们借路,闯到最后面,才看见自己的柜子。我拿出袋子里的钥匙,打开柜门,柜子里头分成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有50~60公分高,深度?嗯,我一只手伸进去都还碰不到底。
最上面的那一层放了一箱类似装备箱的东西,第二层是空的,我把袋子放了进去,最下面的则是一个置物篮,有一双黑球鞋,两套一模一样蓝底白纹的队服,侧边还放了一封信。我拿起信,拆了开来。
顺带一提,那封信,我到现在还留着,就是破了些。即使是在那风风雨雨的那几年中⋯⋯。
上面是这样写的:
2106212321302132
[2150]2174.06.08
111111111 =_
在我那时候看来,这是一封毫无内容可言且令人匪夷所思的信。但我还是将它收入口袋里。
接下来,我把灰黑色的箱子拿下来,掰开扣环。我不知道你是否看过狙击手的装备箱,我手上拿的就是那种箱子,当然里面的东西就是一把狙击步枪。
我对了一下它的编码,并检查一遍。毫无瑕疵,非常完美。除了我不懂为什么它的编码后面为什么出现「-9RW」。
我问了身旁的一位大汉,也算是交流吧!他说:「这个啊!就是武器代号啊!狙击步枪是9,手掷弹是8。而这后面的RW指的是远程武器。」
「哦,了解。谢谢你。」
「客气什么啊!都是自家人,我叫廖斗,手掷弹员兼爆破专家。」
「你好。」我和他握手,然后聊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人挺好相处的,没几下子就熟了。
喔,对了。他还拿出了两本笔记本,其中一本用来当航行日志,而另一本则是平时用的日记。他说这里面的内容有些交集的地方,纪录的东西有时候会重复,但是性质上完全不同,比如说:队长不会检查你的日记,但是航行日志就会了,而且得遵照一定格式书写,所有的内容不得带有一丝主观的想法。
我借他的日志瞧了瞧,每一篇的格式差不多是这样:1.日期2.任务天数3.天气、方位和风向4.内容,偶尔会有几张手画图穿插其中,绝大部分都非常简略,几笔轮廓而已。大多记载些异形生物,以及其出没地点。
在离我们一两公尺的地方,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子一直盯着我们。其实早从一开始,我拿出那封信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
廖斗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把那名男子招呼过来。 「阿鸿!别单站在那儿啊,过来认识下新弟兄。」
那名被叫做阿鸿的男子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走过来,勉勉强强的露出点微笑,「你好,我姓唐单名一个字鸿。」
在后来的谈话中,我知道唐鸿是一位剑士,他的武器是一把重达两磅的改良式军剑。记住是军剑,不是军刀。这里我得解释一下,刀和剑的差别,剑是双锋的,而刀是单锋,剑利于刺击,刀适用于斩击。他还有一把匕首,但几乎没什么可用之处。谁叫那些龙都长得又高又大,不但有厚毛保护,外皮也比一般禽鸟走兽还坚硬,这可不是吗?廖斗的笔记上的图虽然很简略,但是文字叙述却清楚的告诉我这一点。
「时间到!」队长在远远的那一头说道。
所有人就近站成了两排。
「想必你们都已经达成了我的要求。」他冷峻的目光扫视着我们,「换上你们的队服,然后在外头走廊集合,我要带你们去见中将杨昱。」说完之后,他便走了出去。
中将?一支新建的队伍竟然有这般待遇?我是既困惑又兴奋,匆匆地穿上队服。
队服比我想像中的轻,而且薄,弹性不错,很合身。但⋯⋯,它似乎不具备任何武装或防弹功能,而只是为了凝聚向心力吧了。
我们整好队,按照编号由小到大,一直排的由范队长领头,我是倒数第二个,在我后面的是副队长李湶。
战前布阵与防御谋略指挥中心,简称:战略(指挥)中心。离我们的军备室其实并不远,大约相隔一两百公尺。
门外设有红外线摄影机和指纹辨识器。队长将他的手掌放至辨识器上,很快地绿灯一闪,左右两扇大门便自动敞开。
队长只身一人进入里面。门仍是敞开的,所以我们看得到,也听得到一切经过。
「长官好!」
「是你呀!范少校。」一名身着黑衣,戴墨镜,打着红领带的男士转过身来。
等等,我认得他。他就是昨日第一个起身鼓掌的那一位,那时候看见他,就总觉得此人非比寻常,果然如此!下一句队长一开口,我便确定了他的身份。
「中将,有何事要我召集第八舰队前来?」
「有一个任务,」中将说「原本是要指派给第五舰队和第三支援小队。然而因为一些突发状况,他们被调往另外一个堡垒。而现在,唯一闲置的舰队,就只剩下你所带领的第八舰队。」
「可是我们还未准备好?」队长担忧地瞥向我们一眼。
「我知道。」中将叹了一口气,「你看!」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 「范岳,你是一位聪明人,你看完之后就会明了的。」
队长接过文件。仅仅翻开了前几页,他便猛地转过头。 「不可能!」他说「那时候我还和当时的杜少校检查过这处防线,少说可以撑个三年半,怎么才一年过去,所有防御武器全毁了?」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忘了那次意外吗?」中将意有所指。
「不,当然不。我记得很清楚。」他淡淡的说。 「我们会接下这个任务,不管有多危险。只是我们队上有一位新生,我不认为他也应该参与这次行动,毕竟我们可容不下一点点的失误。」
他说的是我。虽然我确实对这个世界还很陌生,但好歹我也从事海上工作三年了,当了两年的兵,学了好几年的书。如果给我选择,我绝对有能力敢答应。
他们压低音量,所以我什么也没听到。最后应该达成共识了,他们握手,然后一同走了过来。
「各位!我是乙二堡垒的指挥官。」杨中将率先开口「我想,你们或多或少都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是的,第八舰队才刚成立,你们的队伍中有来自不同单位掉派过来暂时支援的,甚至还有一位新生。」边说边走在队伍的中间「但我相信,你们能合作的很好,因为你们有共同的经历,那就是亲眼目睹队友的死亡。 」
突然间,队中有许多人握起拳头,目光飘移,没在盯着指挥官。我有点同情他们,当初我也是亲眼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死去。那感觉很痛,却又很无奈。
「也许你们会憎恨那些恶龙,受够了它们的恶行。而这一次的任务就是一个机会,让你们报复回去。各位,」他停下脚步「世界军政府已经发下了指令,勇者计划将开始实施,七大中心堡垒将带领我们全面反击。」他激动地说:「现在处于第一阶段,你们很荣幸地参与了这一部分。各位同胞们,前去总部、取得最新武器,让我们吓吓那群小龙,告诉它们,谁才是地球的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