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妻索妻歌（并序）

90年代越剧《盘妻索妻》剧照　王君安、李敏

余自幼好戏曲，尤爱越剧。家母绍兴上虞人氏，儿时常随之观剧，竟也得哼唱几许。然红尘烦扰，离此几有十载矣。去岁偶拾旧盘妻，抚今追昔，唯叹流光。遂拟七言歌行说剧中离合悲欢，亦遣余怀。

春色撩人到扬州，莺飞蝶舞动离忧。

游春难遣心头恨，浅笑权解梅香愁。

陌上谁家少年郎，顾盼生姿足风流。

书斋久别春消息，今在春光画里游。

忽见玉佩尘埃中，顽童争作掌中戏。

玲珑剔透玉无瑕，毫光万点出名门。

还佩坐等失佩人，君子如玉古风存。

果见娉婷惊惶色，又疑复到莲台下。

美目流盼如云发，玉骨冰肌霜雪滑。

清奇应是神仙品，人间无此解语花。

灵犀一点忽通透，卿是相思梦里人。

挽媒再三托刘兄，周折几经成佳偶。

洞房红烛花并蒂，雀选屏开终得意。

言道守孝须三年，一语诺重应成全。

还念当日相思苦，殷勤问候语绵绵。

不解萧郎温存意，只因血海仇无限。

春去秋来日复日，桃花落尽桂花闲。

中庭空照离人月，横塘一片出水莲。

近在咫尺天涯远，秋风独对秋意寒。

最怜无处可埋忧，不知美人心恨谁。

中秋特遣小梅香，忽报玉人临风来。

愿借今宵团栾月，为卿化尽冰与雪。

年年今夜明月色，去年此时月长阴。

今夕又见中秋月，对月唯有泪暗零。

拟作蓬莱仙家子，欲猜娘子心中事。

苦恨月圆人离散，轻怜密爱视等闲。

悲泪难禁拂袖去，公子魂销伤黯然。

还恐此愁萦怀抱，夜长独对不成眠。

门外踌躇别意难，忽闻门内人长叹。

诉尽悲苦浸血泪，奸臣弄权深误国。

雷霆万钧销魂魄，霹雳一声裂肝胆。

始知两家怨如海，深情却种镜花缘。

佳人负气轻生死，闻言柔肠几断绝。

恼恨本欲斩情根，转思回念叹情深。

侠骨热血秉忠义，君子原有英雄气。

细语呼唤进门去，赤心一片剖肝胆。

虎穴孤身叹飘零，不意良人世所稀。

昨日冰寒飞霜雪，今朝春回霁风雨。

良夜苦短复别离，父命赶考京城地。

才子经纶富五车，轻取一甲头一名。

岂知大祸起萧墙，老父专横貌狰狞。

逼取郡主休前妻，顷刻两地永别离。

忍看鸳鸯失伴飞，肯将琼枝入污泥。

拼将笼破飞彩鸟，一剑斩断君臣义。

尽抛廿载父子情，弃官飞骑归故里。

来觅云霞人不见，惊闻只道泄天机。

怒掷连城珊瑚树，空对玉佩哭贤妻。

小鬟仗义施援手，绝处忽遇大光明。

感从高义深深拜，复到刘家去寻妻。

不知公子深情意，刘兄戏言暂相激。

呕心沥血明肺腑，夫妻相逢盈喜泪。

从今不许轻别离，关山万里踏浪行。

我闻越歌几多时，长忆少小儿时景。

悲喜相随日复月，一朝别离十年期。

红尘独多烦物扰，情悭不向西园去。

园中不栽桃李梅，空余彩楼牡丹亭。

红楼梦断秦楼月，蝴蝶翅冷飞难起。

梅花魂销春香尽，骊歌一曲别亦难。

去年偶拾君盘妻，何多感慨复到今。

依稀十余年前见，独叹流光飞转去。

又忆当年太先生，绝世风流发清音。

沧海几多遗明珠，钟情唯有说盘妻。

---

附《盘妻索妻》剧情：

宰相之子梁玉书游春偶遇少女谢云霞，一见倾心。托同门师兄刘仁元做媒，几经周折终得洞房花烛。云霞提出为双亲守孝三年不得同房，玉书允诺，至诚深情以待。

中秋夜，玉书在荷亭设酒宴邀云霞赏月，趁机盘妻，询问其闷闷不乐的原因。云霞想起父母遇害之事，拂袖伤心而去。玉书追去劝慰，在门外听得云霞怒骂，始知身为宰相的父亲陷害谢家一事。玉书进门剖白心迹，夫妻和好。

玉书奉父命赴京赶考，得中状元，被逼休妻招平阳郡马。玉书愤而弃官，飞马赶回，不见云霞，只道事发被母妹所害。悲痛欲绝之际，丫鬟告知已偷放云霞出逃。玉书匆忙到刘家索妻，夫妻团圆，双双出走。

注：诗歌最后部分隐含十部越剧经典老戏（《盘妻》除外），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猜一猜。

【越剧】《盘妻索妻》全剧（新版）王君安、李敏

相关　君子如玉玉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