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东坡,爱上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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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与东坡的初识来自于8月份的某一天,当我偶然间读到这篇高二课本上的必备诗词时,许是与当时只顾应付考试的心境有所差别,蓦地,竟从心底感动于苏轼的这份洒脱与从容。此后,我着了迷似的听康震老师百家讲坛讲的苏轼,看央视《苏东坡传》,读他的诗词文,愈是了解,愈是敬佩。于是,我爱上了东坡,爱上了这个“一肚子不合时宜”的东坡,爱上了这个“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的东坡。

官场上,苏轼一生宦海浮沉,历经大起大落;文学上,他新创词风,追求写意书法,倡导文人画;感情上,他与三任妻妾的爱情被后世传为千古佳话,他与弟弟苏辙相约“对床夜雨听萧瑟”的手足情为人津津乐道,他与“苏门六君子”,“四学士”之友情更是令无数文人羡慕,更不用提他在人生的每一段上与各饱学之士,僧侣道长所结下的情比金坚的友谊了。

他的一生可圈可点的实在太多,然而在我眼中,他被贬谪的那十一年却是最令人回味的岁月。苏轼曾自嘲“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是的,他虽是被贬之身,却以一己之力做了很多实事,因此我常在想:到底是他成就了黄惠儋,还是黄惠儋成就了他,而我口口声声说的爱他,爱的又到底是什么?

后来,我想明白了,与其说是谁成就了谁,倒不如说他们是互相成全。在黄州,他竭力为民,解决了当地弃婴和传染病的问题;在惠州,他帮助地方官,把地方治理得更好;在儋州,他开办书院,培养了海南有史以来第一位进士姜唐佐。可是,话又说回来,若没有“乌台诗案”,没有这屡遭贬谪,苏轼生性的乐天,有趣又怎能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他又如何能静下心来,对人生,对这个世界有更深的一番体验以致创造出如此多伟大的作品,完成《易传》《论语说》的修订工作,并撰写出《书传》和《东坡志林》。

啊,对了,我知道了,我爱的就是他的可爱有趣,他秉性难改的乐观以及他骨子里的认真执着。

01 / 苏轼是一个有趣可爱的人儿

苏东坡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时有一次赴何秀才会,吃的油饼很酥,就问主人油饼的名字,主人说没有名字,苏东坡就说:“这饼很酥,干脆就叫‘为什么酥’吧。”于是“为甚酥”从此得名。又有一次,苏东坡去一农民家喝酒,酒放多了水,很酸,他就笑道:“你这酒没有酒味,肯定是做醋把水放多了,就叫‘错放水’吧。”后来,他带全家出去游玩,忽然想起“为甚酥”“错煮水”,就作小诗:“野饮花前百事无,腰间唯系一葫芦。已倾潘子错煮水,更觅君家为甚酥。”像这种取名造名的事儿东坡也不曾少干,被贬儋州后被一妇人认出,曾遭戏谑“内翰昔日富贵,一场春梦”,东坡倒是欣然接受,在诗文中称其为“春梦婆”。

不仅如此,东坡的诗词中也时常流露出他的可爱。印象里曾读过一首诗,其中有一句“但寻牛矢觅归路,家在牛栏西复西”,说访友归来呀,循着地上的牛粪去找牛栏,因为记得自己家在牛栏的西面。当时看到这句我就乐了,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低头到处寻找牛粪的身影,如若寻找不得,会不会眉头紧缩,暗自伤神“牛粪都去哪儿了呢,咋都寻不得了呢?”

苏轼写信经常使用“呵呵”,据统计,他共留下1000多封书信,短则十余字,长则百字,使用呵呵有四十余处。流放海南期间写给友人的书信里常常用到这个词:儿子比抄得《唐书》一部,又借得《前汉》欲抄,若了此二书,便是穷儿暴富也,呵呵。想来他写这番话是也是很悠然自得的吧,哈哈。

苏东坡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论待人接物还是写诗作文,都是直抒胸臆,不虚伪、不做作,也许正因为这样,后世才会看到一个最自然,最本真的东坡,才会发现他可爱的一面。

02 / 苏轼是一个秉性难改的乐天派

罗曼·罗兰曾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我想,苏轼正是对这一句话的最佳写照。他曾说过:“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说实话,在我看来,苏东坡历经三次贬谪,“乌台诗案”中甚至与死神擦肩而过,可以说政坛之上很多人给予他的均是打击和伤害,为何他还会觉得“天下无一不好人”?

我不懂。

后来,读他的诗,我逐渐明白,也许,一个人的境界是被慢慢磨练出来的,每到一个地方,他必须要反复调整自己的立场和看世界的方法,这样才能够让他在这个地方继续找到生存的价值和意义。三次被贬,一次比一次边缘,表面看着他在一步步地退缩,被逼得无路可走,可实际上却是在一步步地前进,从生命的意义上是在前进。

初到黄州,初到惠州,甚至被贬海南离开惠州,苏轼一开始也是拒绝的,他有过悲,有过恨,甚至有过绝望。初到黄州,他写下“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也曾寄情江海,期望“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被贬海南,他与友人书:“今到海南,首当作棺,次便作墓。”

可是,每一次,他都活下来了,不仅是活下来了,而且是精彩的生活下来了。

他在黄州自垦荒田,取名“东坡”,并在旁修建房子,因房子是在大雪中修的,就在壁上绘雪景,并命名为“雪堂”,还亲自写了“东坡雪堂”四字为匾额,颇有生活情趣!吃不到上好的羊肉,猪肉倒也不嫌弃,自创“东坡肉”。偶尔再约三五好友,喝喝酒助助兴,各处游览,于是写下了千古名文《赤壁赋》。从“寂寞沙洲冷”到“大江东去”到“也无风雨也无晴”,苏轼的心态越来越释然,可以说此时的苏轼早已从个人的荣辱观中解脱出来,他已看淡了人间的风风雨雨,内心已如明镜般透彻。苏轼曾说“黄州真如井底”,话虽如此,但他并没有做井底之蛙,他在这口井里读书,写作,做肉,做盖浇饭,开垦荒地,创造出了丰富的生活,于是这口井里流出了中国文化的清泉!

绍圣元年十月,已经59岁的苏东坡又被贬往湿热的岭南地区,惠州。可是就算是在这遍地瘴气,生活条件极其困乏的情况下,他却能发现许多从未吃过的水果,并明快地表示:“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不仅如此,苏东坡还向一位隐士学习酿制桂花酒,名为“真一酒”。只有酒,没有菜哪行,于是他又买下一些羊脊骨,煮熟后撒盐,酒烤之,自称“如食蟹螯”,在给弟弟子由的信中不仅安利他制作方法,还打趣说:“然此说行,则众狗不悦矣。”说,这种吃法呀,好是好,可是狗是不会很喜欢的!虽然外在生活条件很是艰苦,可苏轼却不停的创造乐趣,乐得自在,还考虑众狗的感受,哈哈哈。

当东坡终于创造出一个自适的环境,感到自己已经“安”于惠州时,突然传来被贬至儋州的消息。有宋以来,苏轼是第一个被贬至海南岛的人,海南的条件比惠州更为艰苦,是彻底的“六无”。初来之际,他也很苦闷,可是后来他想通了,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一天,一只蚂蚁忽然掉到一洼水里,他在水里拼命挣扎,这时一片树叶落入水中,于是蚂蚁爬上树叶,又是一番挣扎终于安全着陆。回到家,这蚂蚁就和家人讲说哎呀,差点不能再见了,谁知道突然间出现这么大一海洋啊。苏轼自言,从人类的角度看,蚂蚁所经历的根本不算什么,那么我现在的处境,从宇宙的角度看也根本不算什么,洼洋的大海不就是那滩水吗,海南岛,不就是那片树叶,而我不正像那只蚂蚁吗?于是欣欣然。

纵观苏轼的三次被贬经历,一次比一次凄惨,他就像一个过河的卒子一样,被四处围困,眼看着就快被步步逼死了,可是他总能在这有限的空间里,创造出一个更大的艺术空间,并过得逍遥自在,悠哉游哉。是啊,一个如此逍遥快乐之人怎么可能不会“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呢?狄更斯在《双城记》中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其实好与坏的评判标准关键在于我们抱着何种态度去对待这个时代。同样地,所谓人生的开心痛苦,就是看你所站的位置。苏轼一生官至翰林学士,却也被三次外放,如此大起大落恐怕常人都难以承受,可是苏轼看得很淡然,苏轼在惠州曾说大不了我不是苏东坡,大不了我就是惠州一年年科举不中的书生,再大不了我就是一退休和尚。所以说你如果站在世界的顶端,永远期待要跑世界第一,那你就会永远纠结,永远痛苦。但如果你缓和一步,退后一步,你就会感到非常放松。

03 / 苏轼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实干家

苏洵晚年,欲著《易传》不成而亡。在死前,苏洵希望苏轼,苏辙二子完成他的未成之愿。苏轼从政期间,无暇从事学术研究,在被贬谪黄州之际,他尊先父遗命,开始着手《易传》的著述。共作《易传》9卷,自己又作《论语说》5卷。在贬官岭南期间,他对《易传》、《论语说》作了修改补充,又作《书传》13卷,《志林》5卷。苏轼晚年在儋州著书很辛勤,曾做梦又回到自己的童年“夜梦嬉游童子如,父师检责惊走书”。由此可见,苏洵对两个儿子的要求甚严,这也为苏轼严谨的治学态度奠下基础。虽然《易传》被当时的理学大家朱熹所不喜,很长时间内处于隐而不显的地位,所幸的是,到了清代,翰林学士纪晓岚作文赞《易传》,为其正名,并将其收入《四库全书》,东坡的努力终究是没有白费!

苏轼无疑是那个时代的最耀眼的一颗星,他留给那个时代很多宝贵的精神财富和文化财富,直至今天世界各地依然有很多人研究他,甚至远渡重洋去眉山拜访三苏祠。我想,我也会一直爱着他,他内心境界的宽大,胸襟的伟大,他对人和对事的态度都是一直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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