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521 他们往西北去,而我只想离开

1.

Lusa发给我一个链接,说韩松落出台,要去。我不知道韩松落是谁,可是这样的活动让我欣喜,于是我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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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松落声音不错,主持起来也比兰州广播台的女主播大方许多。有评论说,上一次兰州办这样的见面会,还是郭敬明来的时候。不知道这中间有多少年,可自我回兰上研开始,这样的活动,我也只听说过曹文轩。

郭玉洁是甘肃民勤人,访谈从她怎么在那个年代考上北大中文系开始。她说小时候一心想离开眼前的这片沙漠,去看外面更大的世界。韩松落想起自己最想往外跑的那些年,却恰巧有些机会,可以坐在兰州,挣着北上广的钱,所以也就没有再往外跑。

这让我有点心动。很想问韩松落一个问题,此时我也处在一个特别想跑的阶段,如何能坐在兰州挣着北上广的钱?是靠写作么?最终觉得这问题也是有点太功利,没问出口。

民勤,北京,台湾,上海。郭玉洁的生活坐标跟我很像,而我一路兜兜转转,兰州,北京,兰州,台北,又回到兰州。她说西北是个很有故事的地方。历史上民族融合、文化交融,发生过很多大事,而这正是他们需要的。研一时,我参加重走西北角也走的是河西线,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地方,生于斯长于斯,真正去采访时却发现我并不了解这片土壤。除了能听懂方言,并没有什么优势。

这片在地图上狭长的地带,不见得会成为我们人生定居的首要选择,也许是不得已的选择,也许是并未思考就习惯成自然的选择,但我想,没有多少人是发自内心的热爱。

2.

在台湾的东海岸,郭玉洁潜下心来去学习创意写作,师从吴明益老师。后来回到上海,与朋友创办正午故事,同时租了一个没有网路的小房子专门写作。写作的题材是时下流行的“非虚构写作”,换句话说,不是小说,是真实的故事。这得益于多年的媒体工作,也体现了她对“写作”这件事的要求和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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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正午故事集结出版的第一本书《正午1:我穿墙过去》中的序言,有这么一段,讲述为什么要在碎片化的时代,执着地去写很长的长篇故事:

这种命名也解放了媒体逐渐建立起来的选题等级:官员、商人和热点优先,成功者的故事优先。有时,我们会捡起其他媒体弃而不用的选题,它们或者是普通人的故事,“不够重要”,或者是“不像新闻”。尽管这是我们可以感知的现实,尽管写作者对题材充满感情,但是因为不“主流”,就有不被讲述、进而被遗忘的危险。历史的书写,从来如此。

德国作家君特·格拉斯曾经讲述自己为什么写作,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母亲的表弟曾经顽强地抵抗纳粹突击队,坚持到最后一刻,失败后,他和其他抵抗的民众“在行刑队面前消失了”,他的名字再也没有人提起,成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格拉斯决心让他活在自己的写作里,在他作品的碎片中,到处长眠着母亲心爱的表弟。

世界仍然生活在故事当中,以遗忘、抹灭大多数故事为代价。今天中国最主要的故事,是马云的故事(以及千千万万个变种)。为了抵御这种单一,我们应该学习讲故事。长久地凝视现实,让被遗忘的复活,赋予普通人尊严,以配得上丰富、变幻的中国。

读过这段文字,我又重新记起新闻的意义——瞭望灯塔,记录时代。从这个意义上讲,非虚构写作和口述史一样成为记录这个时代的重要方式,除去基于议程设置而形成的根深蒂固的新闻观念,关注一个个普通人,用一个个普通人的故事构架起这个时代的面貌。

如此,新闻工作者,尤其是深度报道或特稿的新闻工作者,更像是这个时代的史官,记录正在发生的,读起来却像极了魔幻现实主义的事儿。

朋友看着我说,你可以没事写写我啊。我笑说,你有什么可写的。我们对周遭发生的事麻木不仁,却对远方发生的事,心存期待。生活不是在别处,一定是此刻,是现在,是你有意无意的每一个当下,而我们麻木地走过,没在心里荡起一丝涟漪。

持续地写作,需要很大的耐力,需要安静的空间,需要敏锐且善于捕捉、善于记录的能力,并不是一件易事。多数人把写作当作梦想,只有少数人用写作为自己换取梦想的生活,实现自由。

郭玉洁提起在北大中文系上学时,她的班主任告诫他们要警惕青春期文学。每个人至少都可以写一本小说,因为你有自己的故事,有很多沉溺在青春期里的情绪需要表达,但这只能是一个阶段的事情,如若有志在写作这条路上发展,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在《正午1:我穿墙过去》中,第一篇章是写给正午的话。在最最开始的开头,它说:

我给那些想要写作的年轻朋友的建议就是:离开家。

                                                         ——保罗·索鲁

3.

啰嗦些题外话。

我很喜欢新书分享会这种类似的活动。可是之后的读者提问环节往往让人头疼又尴尬。

读者提问,能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这个城市读者的文学素养和知识积淀,我想那些在很多城市做同一个分享会的人可能很有感触。有这样几类提问的读者。一种是真爱粉,可得把握住这千载难逢在偶像面前露脸的机会,表达一箩筐我对你有多热爱关注你多久多久,最后用一句话(象征性地)提一个问题,以成全提问环节之名。另一种是爱表现,随处是舞台,逮着机会就卖力表演一番,压根也没什么可问的。最后一种是傻大胆,直率地提出自己真正的困惑,也真的希望嘉宾能给予回答,可也是这种人问的人家一脸尴尬,无从回答,比如:您最近在看什么书呀?能给我列个书单么?您认为看什么书能加深我们的人生体验?云云。

以上如此问问题的人,多集中于飞扬跋扈的大学生群体。尴尬的是,这次的活动,我校同学一点也没让人失望。(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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