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北京传说》有一则关于刘墉、纪晓岚、和珅的故事,并被其他各书多次演绎。纪晓岚和刘墉等一班正直大臣,对和珅的专制和贪婪行为极为痛恨,早就想惩治一下,一时间苦无机会。
乾隆四十二年,(1764年)直隶山东两省大旱,田土干裂,河流干涸,禾苗枯萎,颗粒无收。初秋,又是一场多年不遇的蝗灾,蝗虫遮天盖地飞来,经过之处,连树木的叶子也啃噬干净。
百姓生活无着,到 处乞讨为生,纪晓岚隶籍河北河涧府献县;刘墉是山东诸城人,两人为了家乡灾情,极力向朝廷疏请,发银赈济,又呼吁当地富商大贾,捐纳钱粮,救济百姓,两人虽竭尽全力,筹集了一些银米,但灾情面广而又严重,所求之数杯水车薪,仍使灾情不能缓和,外出逃荒的日渐增多,饿殍遍野,惨不忍睹。
这天,刘墉来到纪府,两位志同道合的大臣见面后一扫往日那种谈笑风生的情态,连最喜诙谐的纪晓岚也低着头,嘴里含着烟嘴,咕咕的抽烟,默无一言。
刘墉乃朝中刑部尚书,为人刚正不阿,一向为朝野所倚重,此时叹口气说:“晓岚兄,为今之计,只有我们厚着脸再向朝中百官募捐,筹集些很两,寄回家乡,以救燃眉之急。”
纪晓岚听了,沉默半响,说:“事不过三,下官与足下联名百官募捐己有两次,再去募捐,唯恐令同僚们为难,不捐,有碍面子;捐吧,量小数微,无济于事。”
“京中不乏首富之家,但此辈嗜财如命,怎肯做此善举?”刘墉说完叹口气。
纪晓岚听到首富二字,眼睛一亮,一个主意蓦然产生,双眼灼灼,似笑非笑地问道:“大人以为京中首富为谁?”
刘墉略一思索,便道:“京中首富,当推和珅。”停了停,“难道我们两人去求他解囊相助!”
晓岚笑道:“那不要惹他笑掉下巴!”
刘墉说::“名传京师的纪学士,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解囊相助?”
纪晓岚一脸诡谲神色,笑说:“依下官的意见,与虎谋皮不如引狼入阱。”
刘墉也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听了此言,心领神会,忙问:“如何引法?”
纪晓岚附刘墉耳旁如此这般一番,刘墉抚掌大笑而去。
刘墉回府分派几个得力家人,动手作好一切准备,又命一个与和府家人相熟的管家,附耳布置了任务,一切就绪,静得恶狼入阱。
这天,和珅早朝回府,几个侍妾刚刚服侍脱了官服,一个心腹家人上前悄悄附耳说:“大人,小人探得一个好消息,特向相爷禀报。”
“什么消息?”和珅一面喝茶一面漫不经心地问。
“刘墉学士府中有二十万两银子,于后天清晨,用马队载出崇文门送往老家山东,救济灾民。”家人悄悄说。
和珅听到这消息,初有些惊奇,继而笑出声来,他自言自语:“刘墉啊刘墉,你三番两次上章弹劾本官贪污受贿,这次可落到我手中,你刘氏父子哪来这么多银两,定是来路不明,弄到真脏,就有好戏看啰!”于是,点齐一百名家丁,悄悄作了安排,专等明晨去拦截刘府马队。
果然不出所料,黎明时分,刘府大门洞开,几十匹马驮着箱笼,径直来到祟文门,崇文门守吏本属和珅专管,早得和珅命令,也不盘查,悄悄打开城门,放马队出城。刚刚走出城门,只听一声断喝:“站住!”随着声音,埋伏在城外的和府一多名家丁,手持钢刀,齐唰唰拦在马前。
马队领头人上前大声喝道:“我们是刘府运送赈银马队,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光天化日在皇城脚下公开进行抢劫!”
不料“劫”字刚刚出口,被人一拥而上,将双手制住,用绳索绑架起来。接着,拦在马前的人冲进了马队,夺过缰绳,扯的扯,拉的拉,将五十匹马全部驱往和府而去。刘府押运的人,见马被拉走,任务完成,四散逃回刘府,报告讯息。
而和珅听说刘府马队全数截住,十分高兴,此时天己大亮,看那马队时,只见五十匹马一匹也不少,每匹马各驮着四个木箱子,木箱外用铁钉钉住后还加绳索捆绑,每只箱子上写明银数:“一千两”印记,一数,五十驭银子恰是二十万两,当场下令御下,搬入和府库银。接着便开箱取银,几个仆人好不容易用铁器将一只木箱撬开,在场的人无不大吃一惊。里面装的不是什么银锭,而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和珅听到管家禀报,大惊失色,忙令将所有木箱全部打开检验。两百只木箱装的全是石头。至此,和珅才恍然大悟,跺脚说:“妈的,我中了人家金蝉脱壳之计了。”急令几个精干家丁,骑着快马,沿山东方向追赶。天黑时,追赶的人垂头丧失地回来禀报。沿路根本没有马队。和珅这才彻底醒悟到,不是什么金蝉脱壳,而是中了刘府以假充真的诡计。
第二天,早朝开始,和珅就被刘墉参了一本。刘墉跪在地上说:“启奏皇上,和珅派家丁将臣运往山东救济灾民的二十万两赈银全部劫走。”
乾隆皇帝一听大惊,忙厉声向站在班中的和珅问道:“和珅,可有此事?”
和珅一肚子委屈,无法伸诉,只好哭丧着脸,跪在地上回奏道:“启奏皇上,确有这事,但马上驮的不是银两,全是石头,是刘罗锅故意陷害微臣。”
此言一出,乾隆皇帝又是一惊,这位一向自诩聪明的皇帝,也被弄糊涂了。他望着跪在御案前的两位重臣,心里纳闷,忙向刘墉说:“刘卿,你且回答,这究竟怎么回事?”
刘墉回奏道:“木箱中所装,全是白银二十万两,怎么会是石头,一定是和珅搞的鬼,蓄意想吞没这笔赈银。”
乾隆皇帝又问:“刘卿,你父子在朝中一向以廉洁著称,家中怎会有这笔巨款?”刘墉回答:“陛上所言全是实情,臣上没有遗产,几代人为官靠俸禄为生,因而家资浅薄,但是这笔银两不是刘家私有,而是朝中大小臣工怜惜山东家乡受灾所捐赠的,这里有捐赠花名册,请皇上明察。”说罢,将花名册双手呈上。
乾隆接过花名册,只见上面开列的名字都是朝中官员,想了想,便沉下脸问:“和珅,联问你,是谁派你差人拦截刘家的马队?”
和珅见皇上变脸,赶忙叩头回答:“臣没有领受谁的命令,臣得到这个消息后,心想刘府乘夜运银出京,定有不轨之事,故而吩咐家人拦截。”
乾隆审来审去,刘、和双方各不相让,一个说马驮白银二十万两,一个则说全是石头。心想此事纯是和珅亏理,即使是石头,无人作证,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让和珅拿出银子以了结此案。于是沉下脸,大声喝道:“大胆和珅,你指使家丁拦截赈银,形同盗匪,理应治罪,姑念你平日还勤于政事,免于处罚,交出所截银两,另外罚银二十万两,以赈济灾民。”
和珅见皇上震怒,不敢再说,只好照办,下朝以后,送还扣押人马,派人将四十万两银子如数送到刘府。纪晓岚、刘墉收到这笔巨款,连同募捐得来的20万,其计60万两,分几批运到直隶、山东两处,救济灾民无数。使山东、直隶百姓灾情得到缓和,保一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