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串儿老头

他的烤串老远就闻得香。诱惑地我最终坐到了小板凳上一解谗虫。每次去他的小摊,都能碰到熟客们大老远地跟他打招呼。有一次一个人在一辆疾驰而过的桑塔纳上摇下车窗叫他,等我们反应过来,车都没影了。他说熟客们喜欢叫他“老头儿”。

“老头儿”其实也就是46岁。河南人。人们都说河南人不好,我看主要因为他们太善于打理人际关系吧(纯属一家之言,得罪处莫怪啊)。每天晚上7点多钟,“老头儿”就支上炉子,烧上碳火,没人的时候一边抽烟一边喝啤酒一边串肉串。让他别抽太多烟对身体不好,“老头儿”就叹口气,说渴睡,抽烟能提神。“老头儿”的营业时间从晚上7点一直到夜里2点。要是客人多,吃得晚,就得无限时加班下去。北京的夜猫子多,所以“老头儿”也就常常渴睡。

“老头儿”的经营范围除了烤羊肉串,还有烤肉筋、板筋、时下流行的烤翅,以及蘑菇、千张、馒头片等各种烤。“老头儿”自己密制了一种酱,如果你要的烤物要求不刷酱,他就会显出一种狭促,不知怎么办好的样子,看起来挺逗。不知道他是对自己的酱太有信心还是对自己不刷酱的作品太没自信。偏偏我就好“老头儿”不刷酱的烤串。

我们这片儿是个大社区,周围有好几个园子。“老头儿”就租住在一个园子的地下室。因为他的孩子们在那个园子打工,所以“老头儿”不放心,扔了家里的地也跟来了。“孩子们不听话,死活要来北京。”“老头儿”说。“我说让他们去广州。那里挣的多,还是个技术工。”

一个美卡坐到了我旁边。不停地瞅我手上的肉。溜它的阿姨站在那儿跟过往的熟人侃大山。看来“老头儿”家的常客还有这一位。

“前些日子我捡了条‘腊肠’,人家给我1千我都没卖。喂了半个月胖了好几斤。后来被主人看到了,非说我偷他的。唉,这年头好人难做啊。”“老头儿”感叹,手上熟练的翻着烤肉。“这主人还是我们房东呢。气得我……”

“老头儿”点上支烟。又来了个熟客。“老头儿”一边跟他说笑着,一边起身给他拿了瓶啤酒,又掏出自己的烟给他。“今天我来的时候,发现放在铁架子那里的三包碳没了。被人偷了,180块呢。”

不能让花店的帮着照应点儿?熟客出主意。

“唉,谁管那么多啊。人家一下班谁还呆着啊。没看刚才小两口就是华联的,还提前下班呢。两三天又白干了……还有城管,不过他们好几个月没突击了。他们那辆车,我老远就能听出来。”“老头儿”嘿嘿乐,他把东西都藏在一家旁边卖水的小铺子门后。有客人要了,才去取来。

结帐吧。我跟“老头儿”说。

“唉,就这么点儿,算了吧。”

“老头儿”又把我当记者了。唉,现在的小老百姓,屁大的记者也能唬住他。心里颇有点感伤。

明天看报纸吧,明晚我还来吃。

行,这么多人,我不怕。“老头儿”笑得有些心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希望他今晚还能睡个安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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