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轮回 文/潘涛

上辈子欠的，这世要还。

生活就象擀得薄厚不一的面，下到锅里，生的半生，熟的已过，无论那种也要哽着脖子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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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份猪头肉，大份的！

光武冲厨师喊了声。

这阵子心情不爽，想喝酒，喝那种和酒精浓度差不多的。

下酒菜呢？

猪头肉，不要滴红油。

那个屠夫今世一定转世成了头猪，吃人屎吃草料，被农妇用拌食棍敲打着诱导着，摇着短尾哼哼，眼珠不转，一天天增膘，黑色毛要竖立起来。

它是被农妇男人从一框猪仔中看中，提着耳朵扔进黑色竹笼，它吱吱叫了几声，蹬着后腿，竹笼一直在左右晃动。男人盖上笼盖，使劲拍了几下，警告它稍安勿躁。它靠依笼底，有气无力哼了两声，便耷拉着眼皮安静下来。

之前，它有兄弟姐妹十几个，在集会被麻绳捆住两条后腿或者拴住一条后腿，一个接着一个被捉走。走得匆忙，看几眼，吱吱几句，算是告别。

现在该出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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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猪圈到餐桌前，那头猪重温了上一世屠夫的经历。它看到明晃晃闪着光芒的刀，握在粗短手中，厚实的嘴中发出些古怪的声音，那是人话，从猪的眼光看，听不懂，但刀告诉它将会发生的事。

屠夫看到一具肥胖的尸体，看到短短脖颈里的气管，看到粗短后腿下隐藏着的跳动着一块肉，那是刀尖要想要接触的地方，那是一种矿物质和氧化物发生摩擦的地方。

屠夫喜欢这个位置。

光武上一世是位布道的菩萨，亲眼目睹了屠夫的鲜红刀刃，曾经三次托梦给屠夫，希望他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屠夫着实心虚了几天，出了三身透汘，对着雪亮刀锋发呆，夜半醒来告诉妻子准备收手另谋他业。

乡邻送来白花花碎银，求他成全食肉人的愿望。摸着那些有硬度的东西，屠夫觉得心跳加速了二成。

光武没有成功阻止一颗充满贪欲的心，修好溃堤好似登天。

双手合十，闭目诵念，布道者站在失败席上。

天庭为此削减了光武前世布道菩萨一千年的修行，下降凡间补修。

来一盘猪头肉！

凡人心眼不大，也不必大，这世，我就是来寻仇的。光武心中愤愤。

来一盘猪头肉，大份的，下酒！

那个猪头送到这家小店，光武也闻讯而来。

光武在降为凡人之前，也有一次短暂转世，那是一蚂蚁，辛勤疏松土地，却被那头猪逃出圈寻找同伴时踏死脚下。

阎王爷见到他，笑话他命短。

光武恨死了那头猪，但他又不能去做屠夫。

最后，他决定做一回食肉动物。

来一份猪头肉，大份的。光武咬牙切齿地冲厨房吼了一声后，心里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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