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班车风云录
文/斯德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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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将至，已经高二的我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退宿。一是因为冬天宿舍实在太冷了；二是因为又多了一门生物，导致我的学习时间严重不足，所以我要回家熬夜去。
走读有失也有得。走读的你无法参与到抓贼的任务，也享受不到与同学们一起生活的乐趣。但走读，你能在路上接触到其他班级的同学，交到更多的朋友，甚至是你的“梦中情人”！根据我的经验，班车上的男生主动搭讪陌生的女生，那么他百分之百是想泡这个女生。
班车和校车是有区别的。班车是接送工人或职员上下班的，而校车则是专门接送学生上学和放学的，但重高的校车都是班车。
我曾经以为校车都应是美国电影中的那种黄色的长BUS，特别结实牢固，每人一座。但这都是幻想。十几年前，我们甚至连校车的标准都没有，何谈校车。也就是在几年前，发生了数起惨重的“校车”事故后，我们国家才推广统一标准的校车。我现居的岛上，公立学校全部使用了符合国家标准的校车接送学生，但仍有某些私立幼儿园仍在使用“金杯”接送孩子，我不知是为何？
我在重高走读时，所乘坐的班车都是私人的，按月收费，一个月120元。这些班车一大早先送学生们上学，再送工人上班，晚上则先接工人下班然后再接学生们放学，做到了车辆的合理使用和配置。当然，不是谁都可以做学校班车生意的，你得跟校领导有关系。
重高班车存在的最大问题就是安全问题。我在重高的那三年，就有个女生在校门口过马路时被学校班车撞死了，听说后来私了了。
你若问：“学校没责任吗？”我只能说一句“呵呵”。在当年，学校的领导们好像真的不用负责任，一则学校没逼你坐班车，二则班车又不是学校的，三则那时候还没有“动真格”地去反腐。钱，能解决很多问题。
你若问：“这种黑校车，交警不管吗？”我只能微笑着告诉你：“跟交警关系不好的，还想干重高班车的活？”
重高的孩子大多是工薪阶层的子女，即便是官二代富二代，他们的父母也没空天天车接车送，所以大多数走读生只能乘坐这种黑校车。
放学后的班车上，各种“妖魔鬼怪”都现出了原形。有从一上车就搂在一起卿卿我我的“鸳鸯”，让我这样的饥渴少男不忍直视；有装逼吹牛炫富的，我真想告诉他：“同学，你这泡妞的伎俩太幼稚俗套了”；还有在车上写作业的，我真想请教他：“在如此颠簸的车上，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在如此刺耳的噪声中，同学你能够如此气定神闲地写作业。你是怎么做到的？”
下面插入两段轶闻，都是我们班车上发生的事。
（一）面巾纸引发的惨案
有一哥们，叫崔中华，与我都是一中毕业。其人，高而壮，好装逼爱泡妞，坐班车时总是滔滔不绝。他每天放学都是第一个冲出去，只为女生们占座，每次都占七八个。春夏秋冬，风雨无阻。虽然占座很不道德，但对他的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我很敬佩。泡妞真的需要毅力。
然而，对于他这种行为反感的人还是有的，且不是善类。一日放学，我上车后还有几个位置，但都被崔中华占了，所以我只好站着。不久，又上来几个穿着高一校服的学生。其中一个很自然地坐在了崔中华为女生准备的座位上。崔中华见高一学弟这么没礼貌，不懂规矩，十分恼火，骂道：“你TM的眼睛瞎了？没看见这座被我占了吗？”
那名被骂的学弟也很不爽，反问道：“凭什么说这座位是你占的？”
崔中华瞪着眼说：“你赶紧给我起来！看来你真是瞎了，你看看你旁边的座位和你屁股下面是不是有张面巾纸！”
学弟抬起屁股，发现座位上确实有张面巾纸，小的可怜，薄的透明。
我本以为，高一学弟在发现自己的“错误”后，会起身让座，因为崔中华确实在座位上放了一张面巾纸。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位学弟居然反抗了，反问道：“谁规定可以在班车上占座了？这班车是你家的吗？再说了，你要不要逼脸了，拿个破‘擦腚纸’占座？这座我就坐了，能怎么着吧！”
在装逼界混迹许久的崔中华也不是善茬。如今遇到个“蛮不讲理”，不懂占座规矩，不尊敬学长的学弟，他忍无可忍。崔中华一把揪住高一学弟的校服领子，吼道：“你活够了吗？想死吗？”高一学弟也不甘示弱：“我看想死的是你！”
台词结束，开打开打！在被班车司机和同学们拉开前，崔中华一共击中对方三拳，且全部击中对方面部，自己却毫发无损。看来，崔中华每天冲刺占座也是能够强身健体的。高一学弟其实挺单薄，吃不消这几记拳头，流了鼻血，捂着鼻子和他的几个同学打车去医院了。崔中华本轮取胜，一路上不停地炫耀刚才的胜利。
第二天，崔中华就出事了。不知是他的拳头太硬还是对方的鼻子太软，被打的学弟鼻骨骨折。而且，传闻这位学弟的老爸，是瓦国的某位副市长。其实，人家官二代很低调了，打架的时候也没提他爸。
重高处理此类特殊案件效率奇快，第一天打架，第二天找家长，第三天劝退回家。必须说明的是，重高一般对“打架”和“谈恋爱”的学生只做劝退处理，虽然对我们说是开除，但其实仍保留学籍，到时候仍可以参加高考。
从此，我再未见过崔中华。然而，一个崔中华倒下去，千百个崔中华站起来。占座的事业，同学们总是前仆后继。后来听说，崔中华成为了一名飞行员，年薪百万。最重要的是，在飞机上再也没人和他争抢座位了。
（二）班车之狼
高二下学期，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我和往常一样乘坐班车上学，睡眼惺忪，疲惫不堪。记得那天是周五，因为换洗的原因我穿了一条牛仔裤。
班车上还是那么拥挤，我站靠在一个座位旁，握着扶手，低垂着头，闭目养神。每次急刹车或是颠簸的时候我都会睁开眼睛，朝车窗外望去，看到了哪里，希望赶快结束这糟糕的车程。
我又一次望向窗外，却发现身旁座位上的女生在偷偷地看我。而当我低头看着她时，她却把头扭了过去，望着窗外。
我突然觉得不困了，无限遐想：“她为何对我频送秋波？难道这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邂逅？难道她只是害羞，不肯与我对视？哦，天哪，爱情总是来得太突然了。”
在车窗的映射中，我看到她一对弯眉紧蹙着，不大的眼睛流露出无奈的神情，薄薄的嘴唇向上撅着。
我很失望，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而因为她那张“阶级斗争”的脸。难道是因为我紧追不舍的目光让她不开心吗？
垂头丧气的我将目光移到自己的脚上，不想与车上的任何人再有目光的交错。这时，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同时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我那条该死的牛仔裤拉链没拉——“校门”大开！
因为这位女生坐着，而我站在她身旁，所以我敞开的“校门”正好对着她的头。她看我几眼只是想善意地提醒我，却没想到我反而盯着她看！结合她的表情，我能猜到她想对我说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我感到很丢脸。我最多算个“鉴黄师”，但绝对不是一个流氓。这位亲爱的同学，请收回你那鄙视的目光吧，因为你伤害到了我这个为学习疲于奔命的孩子。
我环顾四周，趁着没人注意赶紧往上拉拉链。虽然再次惊动了面前的这位女生，但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然而，这万恶的拉链却怎么也不配和，根本拉不上来。
难道是我力气太小了，怎么一只手都拉不上去拉链？于是，我趁着不颠簸的时候，腾出扶手上的那只手来拽裤子，另一只手继续用力往上拉。又一次失败了，急得我满头是汗。而这位女生终于也忍不住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嘴里骂着“有病！”
最后我放弃了，就这样敞开着“校门”一直到学校。我的心被亿万匹草泥马践踏着，欲哭无泪，“同学，我不是变态啊，我真的是冤枉啊！”
到教室后，我终于明白了这个拉链为何如此顽固。这里，我也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经过“血的教训”才得到的知识。这是我十七岁才知道的知识，在这之前父母和老师都没教过我。
拉链的结构有三部分，分别是拉链头、拉链锁和拉片。拉片就是咱们拉拉链时手拽着的那个把柄。当拉片向上的时候，拉链头才可以自由滑动；当拉片向下的时候，拉链锁就会锁住拉链而无法移动拉链头。
我当时的情况是：拉片深埋在拉链和裤子缝合的缝隙中，导致拉片是朝下的，而我却不知道拉片朝下无法移动拉链头，所以才有班车上那尴尬的一幕。
小小的拉链成就了一名班车之狼。学了“语数外物化生史地政”九门课的我，居然不知道拉链的原理，孰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