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成祥蛋糕店开在传媒大学站下面,两边是西餐店,一家贵一点,一家便宜点,便宜点的是多纳达,主打意面和披萨。虽说老板是外国人,做生意也丝毫没有更加的诚意,披萨都是速冻食品。再靠边一点的是牛牛茶餐厅,东西巨贵,味道尚可,我后来跟青青谈恋爱之后,压力大的时候会过来暴饮暴食,吃杨枝甘露。
而最后一顿跟洪吃的饭也在这里,梅菜扣肉,那一天有点回光返照,我表情明媚,心情也明媚,跟打了吗啡一样,丝毫感受不到爱情离去的痛苦。虽然这是我在北京谈的第一场恋爱,扭曲热烈,平淡无奇。
过了牛牛茶餐厅就是花溪牛肉粉了,便宜大碗,李若琪换了新男朋友的时候我们来这里吃过,她跟我说那个男人哪里不好,哪里不好,我只是听,并不记,毕竟她的男朋友更换速度是很快的。
然后是木屋coffee,我和青青刚认识的时候,在这里下棋,我那时候心态不好总是输,心里是觉得自卑的。如果重新再下,我端正心态,也许是可以赢的。第一次拍自己的短片,请小雅帮我剪辑,也是在这里,我心态诚惶诚恐,其实那时候是自己电脑不行,如果学一下finalcut,就不至于总是求人,虽然后来我和小雅的友谊无疾而终,大概我也知道一些原因。
过了木屋咖啡就可以左拐了,小街道,不到五百米就是中蓝公寓,那个地方我本应该生活四年却只生活了两年半还是三年半,具体时间是多久,自己都不记得了。
中蓝的冬天很冷,街上雾霾又重,灰尘又大。要不是门口吃的东西太多,真的就毫无优点可言了。
终于还是来了,记忆走到这里。定福庄这三个字还是让我心头一颤,我本不该这么感性,也许是出于软弱。
北京成了我这一生转折点的城市。
可惜我始终是一个后知后觉的人,那些人那些事,始终难以面对。
直到来了巴黎,我才会在晚上公交车的时候,戴着耳机听一听《北京,北京》。离那些回忆大约有三年时间的距离,终于感觉安全了些。
2011年,刚来北京的时候,还没有雾霾这个词。在我的记忆里11年是一个冗长的夏天,我身上带着老家城市高三生活的胎盘和脐带来到北京,旧日子的气息残存在我的身体上,在轰隆隆的地铁里,光明的拥挤的地铁里,我迎来了新生。
这是我第一次坐地铁,第一次就不喜欢那种拥挤的感觉。
但是那一次我和爸妈一起挤上地铁的时候,一个老大爷居然起身给我让座了,这让从小镇出来的我,赶到了无限惊奇和友善。居然有老人给年轻人让座,小学课本上不是这么教的。
至今我也觉得难忘,中午外面艳阳高照,地铁里冷气正足,人满为患,我又跟着爸妈,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怎么就被一个白头发的大爷让了座呢?这种善意后来变得稀少。但是我觉得好正确啊,就是体力充沛的人给累得要死的人让座嘛。那时候觉得北京的空气和小镇上的空气都不同,说不上来,校门口的高速路,地铁站,警察局,摩的车,和不时来搞摩的车的城管,都带着一种稀薄的氧气意味,需要努力呼吸,或者假装自己不需要空气,才能在这样的环境里释然。所以在北京这么多年,只有回到自己的老家的时候,才觉得心是在肚子里面的。
几年之后,我穿着妈妈刚寄给我的裙子去苏州桥那边做家教,刚挤上十号线,就感觉身后一只手猛然伸进我裙子下面。我惊叫一声,等我转身回头的时候,满车厢千篇一律的无表情脸孔,都仿佛刚才的手只是错觉。
我也只能低着头,仿佛我才是做错了事的人,然后继续换乘地铁去打工。
几年之后,我搬到褡裢坡那边住,在回家的地铁上,坐在我身边的男人把胳膊肘搭在扶手上,因为我站在扶手旁边,书包顶到了他的胳膊肘,他用力推搡我,然后瞪着眼睛看我,“我手都没地儿放了!”让我只能站得更远一些。
几年之后,五号线出了一个新闻。地铁突然开了门,把一个女人夹在了等候门和车门中间。然后车开了。后来,很多公众号写分析文章,那只是一个来北京某省的普通女人。
你看,地铁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我猜,如果一定要与浪漫相关,比如开往春天的地铁之类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所生活的地方,目之所及都是灰尘,都是卑微的存在,我看见的是阴暗的地下,人们面无表情在洞穴般的隧道里穿梭,尽量压缩自己的气息,但又不得不与其他陌生的躯体发生粘连。然后自我催眠,假装自己是有尊严有体面的。
几年之后,其他城市出了电梯事件,妈妈奋力把孩子交到服务员手里,自己被滚滚的电梯慢慢卷了进去。
从那时候,我在地铁里坐电梯,第一步总是要探一探虚实。
后来去了巴黎,一次看见电梯工人修电梯,把踏板拿开,我才发现,原来电梯下面这么深,这么多密密麻麻的齿轮。这才回忆起当年那位母亲是怎样一点一点被电梯吃下去的。
这个时代的机器会吃人。我所成长的那个环境,是会吃人的。
那个在我第一次来北京坐地铁给我让座的老人,也许是一位神,在我初次来到真实的世界,给我了一点怜悯。
那时候我们都各自刚考上大学,我来了广院,小韦去了浙大,小韦在天津,还有我最喜欢的小柯杨在西外。大家四分五裂。
刚到北京,就要住宿舍。
我们新生分在六楼,后来蓝老师解释,艺术生的宿舍比较差,而检查卫生的老师体力只够爬到四楼。这个解释让我乐了很久。蓝老师是一个雄浑的汉子,听他给我们新生训话的时候,记忆尤其深刻。他慢条斯理地说,学院之前一个男孩子搞同性恋,一时性急,对送矿泉水的小哥图谋不轨。听到这儿我又乐了,这不是同性恋的问题,这就是纯粹的强奸未遂。
蓝老师又说,该名男同学还企图用金钱收买这位送水小哥,小哥不屈服,告到学校来。我知道了之后啊……
说完,蓝老师缓缓站起来说,我就把那个同学叫来,就一脚,把那个男生踹到了墙上。
我看这肌肉发达,满脸黝黑的蓝老师,内心震颤。但他行事风格如此,我却依然很敬重他。后来还有一次奇遇。我早起跑到办公楼准备递交一下学校的拍摄计划项目表,来早了,办公室都没开。正等着。那是个冬天,我顶着黄色的绒线帽子,在走廊里站着。蓝老师走过来,招手让我去他办公室里。我莫名其妙又诚惶诚恐地进去了。进去之后,他对我这个素不相识的新生说了一堆自己的感悟,大饭店的饭菜还是没有小馆子那么有意思啦,之类之类的。没头没脑莫名其妙,但好可爱啊。
后来我等盖章的老师来了,我就从蓝老师的办公室出来了。
后来军训的时候,我们的在门头沟深山老林里一边看星星一边哭。是他带着人来给我们送温暖,一人一大袋零食,蛋黄派啊什么的。看着我们晒黑的脸,他就乐。还问我们,下次来想要点儿什么。
我们异口同声:肉!
他嘿嘿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带肉带肉。“
刚到大学的时候,觉得自己将无所不能,坐在1400报里面,看《年轻的白杨》主题曲,看大学生电视节宣传视频,看到李咏,鲁豫,白岩松这些脸,让人莫名的激动,好像明天就要跟他们一起创造媒体行业的未来一样。
后来我谈了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
就是可以昭告天下,包括父母的那种正经恋爱。
大一结尾的时候我认识了洪,在女子篮球社团。他是教练。其实有一个小细节我一直没有忘记,在遇到洪之前,前一天,一个叫大橙子的女生来做我们的教练,指导我们新人运球。她很瘦,戴眼镜,短发,似笑非笑。指着我,运球要贴着我运,过来试试。
我试了一下,还是很笨拙。
但是那一刻我被她迷住了。
可是那天之后,大橙子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甚至怀疑她有没有存在过。还是我的幻觉?如果她是真实的,并且一直存在,我也许会爱上她。
可惜第二天,来了新教练,一个男生,名叫洪。一个很怪的名字。最终的发展是,我和洪在一起了。大橙子消失了。
洪是个什么样的人?应该是队长邹冰的好朋友。邹冰是个很虎的女生,但是打球的时候非常强大,她的强大是体现在后来球队撕逼,副队长在比赛的时候在一边大声冷嘲热讽的情况下,邹冰仍然能稳稳地投球,不受昔日战友的丝毫影响。
初来北京的我,土得可以。对于这些人都无比崇拜。说来好笑,我当时对于谈吐克制的洪很有好感,对于立园倒是敬而远之,因为立园很美,球打得好,然后对我说,她的队服选择19号就是“for one night”的意思,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这立刻就和“坏女生”三个字紧紧绑在一起,让我不愿意靠近她。
洪绅士,幽默,肌肉分明,整齐干净,对女生颇为照顾。是研究生校篮球队队的队长,也是他们院长最喜欢的学生和本院成绩第一名。如果非要说的话,他应该和高中班长星星是一类人,很政治,很能在严肃场合游刃有余。不过他比星星多了很多幽默感。
那时候他对我说,他已单身三年,就是在等一段对的感情。
所有的已知条件都显示,这是正确的决定。他选择向我表白。那么一切都显示为,合适的物品,恰当的价格,完美无缺的选择。
可对他来说,我也仅仅是一个选择而已。
真正的爱情应该不是在一堆商品中选出最佳匹配的那一个。这一点,我们俩应该是犯了同一个错误。
人,不是物品。
人可比物品复杂多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第一次正正经经谈恋爱,对于成人世界的肉欲带有毫无阴影的纯粹好奇,肉体的温暖与亲密,也许是可以抵挡某些恐惧的。如果要我说,肉体关系真是一种最单纯的关系,爱情要复杂太多了。
我不会做爱,内心深处我并不懂得男女之情的乐趣,我想要的,是不论男女老幼,高矮胖瘦,一种毫无防备的人间温情。但是在北京,在大学,在我长大成人的地方,这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看起来叫做爱情,你必须和某人“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八个月,没有做爱。不论他哀求怒吼,无精打采。不论我愧疚委屈,还是怀着最初的爱情,我们都没有做到。我想问题主要在我。我把爱情想得太神圣,可我们之间的爱情太生猛,太世俗,带着油烟味儿。这是他带给我的,我以为人与人都是这样的。
由此可见,早恋真的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可惜我错过了这门自修课。
我们度过了最艰难的一个冬天,那时候什刹海会结很厚的冰,我们穿着冰刀一圈一圈地滑行,最后坐公交车在北京灰色的街道上走走停停。那时候第一次报道了天上那些低沉沉的东西叫做雾霾。如同我心中的绝望,走来走去,找不到出路。
后来我决定彻底离开他。我终于和他做爱。那感觉像是水母,一环又一环,刺破水母饱满的皮。火山在湖水底部氤氲。
整个过程我都无比冷静。
事后,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内心毫无波动。这就是做爱吗?我问自己,爱在哪里?
自我毁坏是一种本能。仿佛一定要让伤口溃烂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才能新生。我是不会自救的人,我只会自毁。毁掉我心中神圣的部分,毁掉我的梦想,对于爱情的渴望。
以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我完成了我自己的蜕变。
我回想起刚和洪在一起的时候,是很愉快的,我觉得一切都非常好,非常对。以至于那时候的舍友都说我容光焕发,像是换了一个人。那种情形截止到目前,只出现过那一次,倒不是说那一次的爱情多么美好,而是初恋,我把一切美好的想象投注在上面,加强版的幻觉,让人吸毒般快乐。
所以这也就印证了,等到毒品效力消失之后,会有怎样的一场悲剧。
他说他单身三年,在等一个对的人。其实真正的理解方式是,他一直没有名义上的女朋友,而是在四处寻找备胎。对一切有好感的女生都广施恩德。与我在一起前三天,他刚跟一个女生表白,被拒绝了。与我在一起之后,还在跟一个大兴的女生进行密切的交流和见面。这一切我知道的太晚了。
我变成了我最讨厌的那一种人,疑神疑鬼,歇斯底里。
我的骄傲,自尊心,全部击碎了。被他所带来的现实击碎了。
平心而论,他大我五岁。我是刚入学的新生,他是马上毕业的研究生,在广院时间已久,什么人都认识。我简直不自量力。
我对于他而言,是可以带着跟兄弟们一起吃饭,然后跟别的男生炫耀我的皮肤多么好,性格多么乖巧。一个处女秀。
这并非不合理,但是对我的世界观有着天然的违拗。
我沉浸在最初的毒品般的快乐里,对这种根本上的差异视而不见。
有人说爱情是人卑微。
我说爱情使人伟大,欲望才使人卑微。
世人何尝见过真正的爱情,我们不过是背着自己的欲望和执念对对方做近了卑贱之事。只不过是这幅躯体和这个头脑软弱不堪,愚钝不堪,还企图借助他人抵达彼岸。自私透顶,愚蠢至极。
发现真相那一瞬间,我浑身冰冷,牙齿发颤。剧烈的恐惧,所有看过的故事,听过的传闻都在我脑海中涌现。我颤抖着删掉了他偷拍我的视频。然后回到宿舍大哭。
我羞愧于我的丑陋。
我羞愧于这一切。
最大的恐惧在于,如果不是我无意间发现这份视频,我永远不知道他会这么做。我居然完全不了解我身边的人有什么样的嗜好。这个人闯入我的生活,带来这个世界一些残酷的法则。我被迫失掉的最宝贵的东西,是单纯的心,天然去信任他人的心。成人世界要戒备自保,并非错误,却是用这样残酷的方式告知我教会我。
他对女人持续的热情与探求之心。每次他与其他女人在一起外出,见面,我都哭闹不已。
常常是走着走着,忽然心生绝望。
内心固执,不懂得如何保全自身退出这场游戏。于我毫无恋爱经验的我,只能眼睁睁坐在这辆失控的车上,一边恐惧,一边任由它带我走未知的路。
而实际上,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我需要的是真正的克制,怜悯,深层的联结。他需要的是一起还北京的房贷,生一个孩子,还可以上得了台面的小女人。
我当时内心做了一个决定,就让自己烂的彻底,伤透心,然后一切自然会结束。
这个决定是当时的我唯一能做的事。
这个过程是八个月。
对于如今稍有意志力的我来说,一切都是屈辱的历史,对自己意志力的屈辱历史。
后来分了手之后,对于男人有了恐惧之心。
后来我和青青在一起,他气急败坏打电话来找我,要我立刻出现,否则让我后悔。我很害怕。
当时青青坐在我旁边,却认为是我和前男友的纠葛,没有作声。
那一刻的无助,多年后想起来,还是觉得很凉。有些时候有些事,伴侣都不能给你安全感。命运如此,只能自己应对。
后来,青青躲在床上,让我独自见她的父母,后来她独自决定去美国。
如此种种,我知道我内心所希望的感情也许是不存在的,人们各自的行为常常说只是他们各自的行为,你无法预料,更无法掌握。
承受这种无常,方可以与他人连接。
太痛了,这比做爱的赤诚相见还要痛,我受不了。
我本质上是一个懦弱的人,我不再要自尊和骄傲了,可是我仍然承受不了这种关键时刻的背离。我觉得我被丢弃了。这终究成了我的执念。
那时候《失恋三十三天》热映,我恋爱之前看了一遍。失恋之后看了一遍。多年后来了巴黎又看了一遍,才能坦然欣赏这部电影。我喜欢这部电影。生活中不只是那一个人而已。
失恋之后,我打工,去做艺考老师,和老吴还有立园常常聊天。那时候我才知道,老吴这样瘦弱的女生其实是一个学霸,立园不仅体育五项全能还考上了北大研究生,她们活的端端正正,“for one night”只不过是一句玩笑。
我看人是多么不准啊。
老吴对我的关爱,立园的理智,这些事情非常美。但那时候的我不懂得欣赏。只觉得不是我想要的就无法让我摆脱寂寞。
2011年,从进入大学开始,我就陷入某种忧郁,从我体内散发而出,我慌乱不已,我哭泣,在网路上和陌生朋友倾诉,打电话和妈妈哭泣,独自在洗澡的时候流泪。
我发现我非常,孤独,非常孤独。
住在六人间的宿舍里,我却因为孤独而恐慌。
这是我十八年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跑不掉了。
我开始看蒋勋《孤独六讲》,看《第十一种孤独》,我想有一个引路人出现,但始终没有找到。十八岁的我,刚从高中来到大学,刚从小城来到北京。我的时间被打破了,我陷入了巨大的流沙之中。
也有喜欢的老师,也有老师喜欢我。我那时候一开始在剧作课上得不到承认,于是努力,想要得到承认。传媒大学很大,很多厉害的人,但也有很多我不服气的人,我看同班同学的作业,那东西让我很不屑。但是由于人际关系好,很多人的东西得以发表,得以受到承认,而我得不到。
我需要承认,我需要赞美,没有这些动力,我渐渐失掉了继续创作的心。因为比起得不到承认,更难受的是看着那些不如自己的东西得到了承认,我仿佛活在一个扭曲的时空审美之中。
也被推荐去赫赫有名的工作室,但是,所做的事务性的工作让我茫然。我没有弄清楚我究竟要做什么东西。我想创作什么。而坐在讨论桌前,研究那些搞笑的,虚幻的东西,完全无法让我有激情。
后来经手的一个剧本几经修改,发现自己沦为了工具,而且丝毫的不到尊重。最终放弃。
菲师姐,文学系,看起来轻柔愉快,丝毫不费力地创作,得到老师的喜爱。我多么嫉妒,我也希望可以轻轻松松做自己就可以得到关爱和尊重。
后来的确有一个了不起的人赏识我,林兆华。
他亲自打电话给我,让我做他的助理。而他身后的女经理却回绝了我。说我要考研究生,那就无法专心工作。她斩钉截铁。我无法。那段时间很绝望。
我的大学生活,一直在这种,渴求,希望,失望,渴求,寻觅,失望,绝望,打击之中度过。
平心而论,我喜欢林兆华,他是一个艺术家,而现在身边的环境,那么多浮躁的东西,我不屑一顾,我嗤之以鼻。但我与他聊天是,他不重视剧本创作,他的一切作品都是经典剧本,这一点让我觉得可惜。
我想要真正的艺术,真正的创作,大家,严肃的真正的东西。而不是一堆搞笑的垃圾。
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创作出真正伟大的作品,但是环境里又充斥着太多垃圾,我对老师们失望,他们没有回应我。
文学史老师很帮我,推荐倪学礼老师。我那时候满心想着找一个精神导师,他拒绝了我。他让我去读十年书。他对于艺术学院没有好感,对于自己的学生也没有好感,他说所有人都看着钱,他有很多愤怒。他喜欢圣经,他经历也很坎坷。
黄金华老师不理解我的作品。我们争执,他固执地说一个好的父亲不会在亲生儿子面前表现的流里流气,我说他是一个卧底,露出真面目不会带给儿子更多幸福,只有故意做出失败的样子才能让儿子死心开始新的生活。我和老师争执不下,最终无解。
在追求这些的道路上,屡屡碰壁,心中苦闷。于此不能尽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