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歌寄意》第七篇：《夜来香》

胡蝶（1908—1989）

《夜来香》有两首，一首是由黎锦光填词和谱曲，原唱是李香兰，发行于1944年，后被邓丽君等歌手翻唱的。还有一首同名曲，是由王乾白填词、严工上谱曲，胡蝶演唱，是1935年上映的影片《夜来香》的插曲。

李香兰原唱的这首，由邓丽君翻唱后，听着更好。李香兰唱得很熟，但感情投入得少，没什么特别。

邓丽君的就好多了：“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著芬芳。”芬芳入梦，月白风清，如此良夜，莺啼传情。“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著夜来香，吻著夜来香。”但一切又如此可爱，仿佛梦中的拥吻。“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啊……我为你歌唱，我为你思量。/夜来香，夜来香，夜来香。”为你歌唱为你思量，都是这夜来香。这是邓丽君的声情。

再来看胡蝶的：“卖夜来香，卖夜来香/花儿好，白又香/花香没有好多时光/人怕老，珠怕黄/花儿也怕不久长。”开头几句宛若置身雨后的街巷，新鲜的夜来香，和清白的时光，在一起回荡。“爱花的人儿快来买/莫待明朝花不香/买花不费钱多少/卖花也好养爹娘/卖夜来香，卖夜来香。”花堪买时直须买，得钱也好养爹娘，一片孝心，可感可敬。

胡蝶是独生女，父亲宽厚，母亲出自世家。母亲虽然书读得不多，但经常教育胡蝶：“你要别人待你好，首先你要待人好。”等女儿步入影坛，又告诫她：“凡事不要争先，要退后一步，勤勤恳恳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一生闪耀的事业和幸福的生活，不是没有理由的。

胡蝶唱的这首歌，听起来让人想起《渔光曲》，胡蝶也主演过劳苦大众，以她质朴的心性来演绎百姓的生活，可以完全融入。两首夜来香，邓丽君的让人有温柔乡之感，但既然温柔敦厚不易寻得，有这一曲温柔，也能暂抚一些寂寞和决绝。而胡蝶的《夜来香》，堪称真正的经典，值得反复倾听。

好听是好听，但要遇到这种花儿，可要小心。我开始想从唐诗宋词中找，结果遍寻不见。后来才知道，夜来香原产南美，应该是近代才移植过来的，否则以其特殊之资质，早就被文人墨客大规模地书写了。而实际上，搜索半天，网上只有一首“孤芳自赏夜来香，幽暗芬芳自高昂。夜思午冥独自傲，不凡脱俗清碧扬。生得尊贵九还香，默来清廉撤自量。佳品良思难经霜，归得天国满载香。”读起来倒是满顺嘴儿，但却不符合近体诗格律要求。

夜来香是只可远观的。每逢夏秋之间，它的叶腋会绽开一簇簇黄绿色的吊钟形小花，月上树梢时，阵阵清香即弥漫开来，这种香味令人迷醉，却令蚊子害怕。据植物学家的考察，夜来香的花瓣与一般白天开的花的花瓣构造不同，其花瓣上的气孔一旦空气的湿度大，它就张得大，蒸发的芳香油就多，香气越浓烈。又因为它是耗氧型植物，会与人争氧气，其香味对有高血压和心脏病的人会产生损害，所以不能放在室内。它的花也有益处，那就是可以清肝明目、治疗目赤肿痛等症。

夜来香

夜来香有多种别名：夜香花、夜兰香、夜丁香、千里香、月见草等，我最喜欢的还是月见草这个称呼，比较素雅。李香兰唱的让人想到千里香，浓烈但不特别；邓丽君唱的让人想到夜香花，别有一番亲切；胡蝶唱的让人想到月见草，质朴宛如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