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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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全国出现了严重自然灾害，粮食歉收。1960年，我国和苏联关系破裂，国家要给苏联还债，全国人民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从此，三年困难时期正式在全国拉开了序幕。

1959年至1960年期间，国家对各地炼铁厂进行了调整，不再“遍地开花”，小炼铁厂进行了合并，只保留了那些铁矿石品位高、煤炭适合炼焦、交通比较方便等综合有优势的铁厂，下马了那些效率较低的铁厂。所以，在三年自然灾害开始时，父亲和生产队里的青壮劳力所在的青铜峡的炼钢厂关闭了，大家都回到了家乡。

当时，虽然人们还在生产队的公共食堂吃饭，可是由于粮食歉收，队里的存粮也所剩无几。食堂开始给社员们的限量供应，每人每天的伙食由一斤下降到8两，再下降到半斤。

家家户户都在遭受着饥饿的威胁，饿极了的人们扒光了树皮，就连山上的草根都被挖光了。由于吃不饱肚子，大哥和二哥饿得连行走都有了困难，更别说上学了。年幼的三哥还在母亲的怀里吃奶，由于母亲吃不饱，那里还能给他产奶，三哥饿得整日整夜地啼哭。外祖母由于吃不饱肚子，整日闹得父母不得安宁。

在这种情况下，父亲决定离家外出，他的目的有两个，一来他走后每天可以给家里省下半斤口粮，二来到外面去寻找食物，以解全家人遭受饥饿的燃眉之急。后来事实证明，父亲的这个决定是极其错误的。

屋漏偏逢连阴雨。父亲走后不久的一天下午，一个伙伴在马路对面喊二哥出去玩，七岁的二哥饿得浑身无力，他一步一挪地走出家门，慢慢地向马路对面走去。

这时，一辆装满粮食的大卡车从远处疾驰而来。二哥想尽快离开马路，无奈他饥肠辘辘，腿就像灌满了铅似的，怎么也挪不动。可是卡车一点都没有减速，二哥的小伙伴眼睁睁地看着二哥一下子被卡车撞得飞了出去。

司机停下了车，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二哥，知道自己闯了祸。再看到四周，除了两个小孩再没有其他人，急忙开着车飞也似的逃跑了。

当母亲从那个小伙伴口中得知二哥被车撞了时，急忙赶到马路上，抱起她躺在血泊之中的儿子，发现他的右大腿被撞断了，连骨头都露出来了，血流不止。二哥痛得昏过去。母亲真是心痛万分，她坐在马路上抱着二哥大声哭喊起来。

这时，正好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中年男人，母亲急忙向他求救。那中年男人了解情况后，跨上自行车向前追去。

再说那辆卡车司机撞了人，离我家一里之外的一个陡坡上，由于道路坑坑洼洼，他慌不择路，车开得飞快。把车上的一大袋粮食掉到了马路上。那时的粮食非常珍贵，丢了粮食可不是一件小事。他正在发愁一个人把粮食弄不到车上去，一抬头看到一个骑自行车的过来了，他一下子欣喜若狂，急忙请那人给他帮忙把粮食弄上车。

那骑自行车的人上前一把抓住他说：“你把人家小孩撞伤了，还想逃？快跟我回去救人！”

那司机一听，只好把粮食装上车，开车返回去，拉上受伤的二哥向一百公里外的地区医院奔去。由于得到了及时的治疗，二哥的腿总算保住了。

外出逃荒的父亲，一路上以挖野菜，拾杠树的果实充饥。要不是遇上好心人救助，几乎被饿死在逃荒的路途中。父亲外出后看到外面和家里一样，到处都在闹饥荒，人们都饿得面黄肌瘦，哪里还能给家里弄下粮食。

此时此刻，父亲才知道自己外出逃荒的想法是错误的，再往前走，只有死路一条。他只得往回走，一路上没有东西吃，只得靠捡拾杠树的果实充饥，这种果实吃到胃里不不容易消化，父亲没有其他食物充饥，只得一边走一边捡杠树的果实充饥，可是吃了又不消化，腹胀难受。但是为了活命，父亲只得靠这种果实维持生命，一步一捱地终于回到了家里。

回到家中后，父亲得知一个十分沉痛的消息，他七岁的二儿子遭遇车祸，右腿骨折，正在一百公里外的医院治疗。父亲又心急火燎地向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