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可平山河 | Chapter 04

张捍东02

10.

我要找到你，无论你在哪。

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而小君却好像仍旧离我很远。

我几乎找遍了和小君有关联的人，拨通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我才发现对于小君身边的人事物是如此的陌生，可我仍旧想象着会有小君的线索。可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下落。我甚至强烈的质疑自己，从始至今到底有没有“小君”这个人物，还是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

11.

我回到我们初遇的操场，一圈圈的跑着。我感觉不到疲惫，也感觉不到饥饿，像疯子一般。一旁的高中生指指点点。

日落归家，母亲碎碎念，我只听到她说“…疯了…疯了…“。父亲摔了碗筷，我只听到他说“…疯了…疯了…“。

世界安静如此，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大脑昏昏沉沉的任由双腿引领，再一次迈入熟悉的操场。一圈，一圈“像拉磨的驴”。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哪怕一次也好。

这样日升而起，日落而归的奔跑，我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后来还是从父母那得知自己曾经“疯了”两个月。

12.

日历上的日期总是不紧不慢的循环前进，1、2、3……总有那么一个数字让人忍不住装进罐子里，小心翼翼的珍藏。自从遇到小君后，我罐子里的数字总是与他有关。

那天是23号，我继续在我们初遇的地点发疯的跑。跑着跑着我看到曾经小君爱坐的角落里有个熟悉的身影。我的双腿顷刻间瘫软了，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清晰的回忆起，当时究竟是怎么过去的。

小君！小君！消瘦的身体，干净的脸庞…没错，我朝思暮想的模样就在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但他是真的吗？我陷入了极度的喜悦与恐慌中，我好像真的是疯了。

小君无话，看着我。而我心里的话太多，像是北京的交通，一时堵塞在喉咙里，只能死死的盯住他，生怕一个眨眼，他就消失了。

我们就这样僵持在那里，活像两个城市雕塑。阳光洒下来，正配他的脸庞，

“你怎么...在这？”小君说道。

像是一声清脆的弦断声，这是我理智的最后防线。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翻江倒海，紧紧抱住他，好像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我在心里暗自做下承诺，以后换我守着你，保护你，爱你。

小君依旧沉默，但他缠绕上来的手臂，还有落在我肩膀上温润的泪水。

我知道了。我们都知道了。

13.

后来的日子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我们总是傻笑看着对方，每天都像是喝了酒一样，微醺着，迷糊着，甜蜜着。我们牵手走进人群，走出街道，走过湛蓝的大海旁…

我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好像全世界都是新的。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旁人的指指点点还有异样眼光，密密麻麻的砸中我们，像是一剂醒酒汤，叫醒了这场嗜睡的美梦。至此，总有一朵厚重的云盘踞在我们的心头，久不能散，反而愈发凝重。

“我们走吧”小君说。

“去哪呢“我弹着烟灰。

“你挑个地方“小君递来一个本子，上面写满了国家的名字。

那是世俗人眼中，最宽容的殿堂。

14.

从那天起，我们早出晚归，把大把的时光花费在图书馆里。有人说爱情是灵药，对我们来说这药最有效的体现在于学习。我们互相鼓励督促着，仅仅用了一年就把期盼变成了现实。

我们双双考取了美国的学校，顺理成章的踏上梦想之路，想来一切还算顺畅。

此刻的我们早已毕业，也都找到了工作，生活自给自足。回想从初识到今天，我们已牵手走过了一个轮回——12载。

这12年像是一场梦，更像一场梦魇。这样的爱情有着异于平常的艰难，但看着一旁熟睡的小君，我知道，只要两个人足够的相爱，再难的路也可以牵手走过去。回头看看，也不过是虚惊一场。

爱你，可平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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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月，丁酉日。宜嫁娶，忌破土。

门开了，司仪探出头对我说：“小君，准备了，还有5分钟。”

我点点头，继续审视着镜子中的人。白色西装笔挺，法式袖口松紧合适，领结，牛津鞋，微笑。

我推开门，走进教堂的大厅，亲友们慢慢站起身，来自帕萨迪纳的牧师站在穹顶之下等待我就位。

“我以主的名义和加利福尼亚州政府赋予我的权力宣布……”

“张捍东，你是否愿意……”

我侧过头，期待着他的答案。

“我愿意。”

-文：洛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