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悲伤的小事

一件悲伤的小事_第1张图片
跑火车

这是我离开江西的那趟火车,K1186。晚点近一刻钟。临行前终究还是忍不住给你发了条短信。你给了我和一个月前同样的一个答案。至于原因,你大概又不屑回答。我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只剩5%电量的手机,在拥挤闷热的车厢里,不知道是凌晨的哪个时刻,不知火车彼时途经何地,就在半梦半醒间睡着了。和来时不同,那一整夜都没看到窗外的月亮。

国庆回到上海的那天晚上,室友从家里带来一大桶自酿的葡萄酒,我兴匆匆地喝了一小杯,写了一条神经病的状态后,酒劲发作红着老脸一头倒下睡到天亮。然后,沦陷到一周又一周忙忙碌碌心惊胆战疲惫不堪的工作里。无休无止。以至于过了两周都没能把拍的照片整理出来。这一切应该归罪于那一小杯的葡萄酒吧。听说酒能解惆,我想这大概又是一个甜美的谎言。不攻自破。

长假后第一天上班,那一早我像无数个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出门,并且出奇理智地回想起放假前叮嘱自己回来要做的事。可当我走出地铁站的那一刻,看到路上那家已经被拆得干干净净的电影院,看到陌生行人匆匆冷冷的走过,我突然觉得前一秒我不是才从坐了一夜的火车上下来,摸着麻麻的屁股,猛烈地嗅着异乡新鲜的空气,抬头望着“赣州站”这三个字,为着自己能见到远方的你而一阵兴奋狂喜么。前一秒,我不是还坐在用客家话报站的公交上,在去往你学校的路上颠簸么?前一秒我还踏在砖色的土地上,看夕阳的光一点一点渗入泥土,直到分不清彼此谁是谁的红。恍惚间记忆里的一切东西都在与时间这个强大而又无情的敌人作着顽强的抵抗,直到撞得头破血流无功而返。我才又稍许清醒过来。

那是我第一次只身来到一座有山的南方小城,第一次看到傍山而建的学校,从一头到另一头竟要爬过一个山头,第一次听说有种矿泉水叫润田,第一次见到校外街上一排齐整地开着各家K歌小店。第一次坐在街边矮矮的小板凳上吃着粉蒸鱼。回想起来,那几晚的月光甚至都有些醉人的疼痛。

你说,古城墙要下午时候去看,才美。我想是不是有些东西的存在一定有它相得益彰的另一半,比如西红柿和鸡蛋,比如洋葱和眼泪,比如等了千百年的古城墙和落日,比如夕阳和悲伤。你知道,童话里那个来自B612星球的小王子的悲伤,是他有一天看了四十一次的落日。他就是这么悲伤。

当我回想起那天的夕阳,看你静静地立在时间无垠的荒野里,夕阳掠过你的眼角眉梢,让我想起那天你在通天岩上,对着不知名的一个佛,虔诚许愿的模样。这一刻静美恍如初见。那束赤橙的光,让远行的旅者甘愿踏上远走的征途,不再回来。

我想,大话西游结尾,那个被嘲笑相貌奇怪的孙悟空,之所以成全了站在城墙上对峙许久的那对男女,之所以选择仗剑走天涯。也大抵因为如此。那一刻他也是悲伤的吧。他踏出的每一步都能感知到脚底板三颗痣的存在。他知道,这一刻过了,就不能回头看了,那夕阳的光会生生将眼眶烧灼得温热湿润。堂堂齐天大圣怎么能这么就哭了呢。这一切都有违他的清规戒律。他想,他注定要浪迹天涯,又怎么能有牵挂。

我离开的那天晚上,比之前几次的道别更加不舍。因为这一走,有种宿命难违的无力感。那晚上了火车,都还在纠结当时在那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关门前没把你拉上来,手里其实明明多拿了一个硬币的。我只是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愿意多送我一段路。但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那几天,吃了很好吃的食物,逛了好久的街,看了很美的风景,拍了N多的照片,唱了超级难听的歌。满足。我好像带走了好多美好的东西,却把自己丢在了那。

去三清山玩是计划中的一个小插曲。我以为都在江西,会很近。想不到还是坐了七八个小时的火车,中途又转了一辆火车,再坐了1个多小时的包车才到。路途遥远,但景致是值得这番折腾的。只是我好像确无欣赏的兴致,第一天下午就早早的躲进帐篷休息了。凌晨时分,被连夜上山的游客吵醒。之后又下起雨来。雨点噼噼啪啪的打在帐篷上,再也睡不着,侧身拿起相机翻了翻前几天拍的照片,然后对自己说再也不一个人旅行了。

我知道,于你,我可能微不足道无关紧要,或许只是夜色中刚好一起举起手机,在茫茫人群中凭着荧光辨识到的一个路人。我说是因为缘分,你估计会说是因为夜太黑。但我觉得即便是这样,我也已经认识了你。

那天下午喝奶茶,听到你对过往的侃侃而谈里出现的都是一个个我陌生的名字和陌生的事。我想,我可能也不会是你在某个意兴阑珊的午后撰写的状态里提到的一个甲乙丙。但我依旧执着、奢望并乐于听从时间的安排。依旧愿意为了想去看你,搭上夜里的那班老旧火车。只要我能找到你,只要你能看到我。

这是一件悲伤的小事,而题主如今依然在新西兰旅行,就在刚才还跟我说他那下雪了,他在一家新西兰户主家吃着肉烤着火,当然他身边还有一只猫陪着,我想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吧,他过的自由而任性,我过的洒脱而自我,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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