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罪恶彼岸花

                      (一)

司机来到百乐门舞厅的后台。

“曼珠小姐,沈先生请您到家里去。”

“我卸了妆就去。”华曼珠看着镜子里美艳的自己,听着台下久久不散的尖叫声,面无表情地卸着妆。

把台上一道道的灯光驱走,把脸上一层层的脂粉卸下,浮华和清雅的决斗,乱世一现。

丢下了后台众多观客送来的鲜花,唯独瞄了一眼一束红牡丹,红得艳丽,这是沈从升命人送来的。

“沈先生今天怎么没有过来?”华曼珠问司机。

“沈太太带着小少爷回来了,所以沈先生请您过去一聚。”

呵,始终是要来的。那个叫林言庄的沈太太,华曼珠早就想会一会她了。

华曼珠披上狐裘,上了车。这个时间,往车窗向外看那一街一巷,只有百乐门的这条街最繁华了,出了这个界线,就变得冷冷清清。

这个年代终究要被枪林弹雨淹没。

1942年冬,上海这个哭闹的孩子,终于在雪的安抚下安静一些。

沈从升早前是一个商人,后被政界汪姓领导人赏识,收为己用,他安排沈从升在上海为他处理一些登不得台面的事情。

如今沈从升在上海的地位逐渐稳定,林言庄带着孩子回到上海和丈夫相见,才刚进上海,就听到不少风言风语,讲的都是沈从升和百乐门歌女华曼珠的风流韵事。此刻都已经午夜12点了,沈从升还是执意要请那个女人来家里,看来,那些流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华曼珠风尘仆仆地来到沈家,看到沙发上坐着沈从升,还有一个满是倦容的女人。

“曼珠,坐吧。”沈从升放下手中的烟斗,指了沙发上的女人,“她是我的太太,林言庄,刚刚到上海。”

华曼珠坐下,依旧的冷艳,却认真地看了一眼林言庄。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沈从升看着对面的两个女人,“曼珠,你没有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吧?只要正式见过言庄,你就答应进沈家门。”

华曼珠淡淡地笑了,说:“没忘。”

原来这么火急火燎找华曼珠过来就是为了早点成为一家人,此时的林言庄一定感到万分羞辱。

“既然是一家人了,就住下吧,楼上的房间给你收拾好了。衣服还有其他东西明天我再遣几个人去拿。”沈从升从来不喜欢有人忤逆他,“你们都去睡吧,今晚我有点事要处理,睡书房,谁都别来吵我。”

这个夜晚,注定有人不眠。

第二天,始终高傲冷艳的百乐门台柱子华曼珠一夜之间成了沈家人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成了街头巷尾的趣闻。

沈家里,也运来了一箱又一箱华曼珠的衣服和首饰。

林言庄和沈从升结婚四年,一直相敬如宾,沈从升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做事细腻,对家人更是关爱有加,她怎么也想不到以前从来不会拈花惹草沈从升,这次却对一个来历不明的歌女这么着迷。

不过,林言庄对沈从升的决定从来不反驳,一是沈从升不喜欢,二是她太爱自己的丈夫了。

但这次,也不知是福是祸。

相处几天,林言庄和华曼珠倒也聊得上天。沈家相安无事。

可林言庄始终觉得浑身不自在,因为她觉得华曼珠好像认识自己,甚至知道那个大秘密。

华曼珠虽然成了沈家的二姨太,但是依然在百乐门唱歌,而前来捧场的人未减反增。

华曼珠是个才女,自己唱的歌都是自己写,但是有多少人是爱她的才华而非美貌呢?

沈从升也是吗?不得而知。

犹记得那是四个月前,沈从升在百乐门第一次看到华曼珠的表演,心血来潮到后台与华曼珠聊了一会儿天,只见她说话时朱唇轻启,听着那轻柔地声音,还有喝了些红酒之后的微醺,脸颊泛起的红光,都令沈从升不知不觉迷上了这个名为“华曼珠”的歌女。

而后就像上了瘾一般,再也戒不掉来此处寻她。

这天沈从升照旧在百乐门看完华曼珠演出,那个在舞台聚光灯下的女子,华衣披身,浓妆艳抹,一开口歌唱,便惊艳了全场:

唱得尽三言两语,歌不尽一生繁华。

唱得尽潮起潮落,歌不尽心乱如麻。

彼岸花啊,泛舟同游,时光却难守。

烟雨迷楼,花开依旧,愿一切从头。

表演结束,沈从升与华曼珠一同坐在车上,沈从升将华曼珠搂在怀里,温柔问道:“今天写了新歌。叫什么名字?”

“《彼岸花》。”华曼珠微微一笑,“喜欢吗?”

“喜欢,像喜欢你一样喜欢。”沈从升轻轻拨弄华曼珠的长发。

华曼珠窝在沈从升的怀里,加上是在车里,暖意袭来。这种暖,和舞台上灯光打在身上的暖截然不同。

                    (二)

战火延绵,即便上海还未被殃及,却也已感受到硝烟刺鼻的味道。

一个大雪的早晨,沈从升在书房等着即将到来的客人。

林言庄拿着一个青花圆肚小壶走进书房,里面是腾腾热茶,她看到沈从升桌上已经有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茶壶了——是华曼珠准备的吧?自从华曼珠进了沈家,不仅霸占了沈从升的每个晚上,就连泡茶这样的事也抢在林言庄前面。

林言庄心中不是滋味,她犹豫了片刻,说道:“从升,这壶茶热,喝这壶吧。”

“不用了,曼珠给我泡过了。”沈从升低头看报纸,头都不抬。

只在书房喝茶的沈从升,只用青花圆肚小壶泡茶的沈从升,却不会只喝林言庄泡的茶,即便这四年来的茶都是林言庄为他泡的。

林言庄直了直腰,有意叹了口气,说:“近日,外面的传言很多,不堪入耳的比比皆是……”

“什么传言?”沈从升蹙眉。

“说什么曼珠是歌女,经常接触些不正经的人……”

沈从升一手甩开杯子,不悦地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嚼舌根了?”

沈从升并没有发现,滚烫的茶泼到了林言庄的手。

那杯子砸在地上碎了,林言庄捂着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是说让曼珠辞了舞厅的工作,这样你们就不用每天那么晚回来了。”

这时华曼珠从门口走进来:“我喜欢唱歌,不让我唱,我倒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曼珠这么说就言重了,我没别的意思。”林言庄一边对华曼珠解释,目光却离不开沈从升冷漠的表情,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四年的男人,越来越陌生。

“行了,你们收拾收拾都回房去,我的客人就要来了。”沈从升说,“一会儿张老师来了,说我在书房等他。”

林言庄忍着被烫伤的疼痛,拒绝了佣人的帮忙,自己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碎片。杯子就这样碎了,也没有喊一声,也许林言庄可以理解这个杯子的疼痛吧。

张老师叫张其,给富家子弟当家教,长得鼠头鼠脑的,但确实是个挺有文化的人。前段时候去了江苏,今天刚刚回来。

“听说你娶了个歌女,长得还挺漂亮。”张其一见到沈从升就问这个。

“嗯。”沈从升微微皱眉。

“天下男人都一样,果然你也不例外。”张其原本笑着,突然又严肃了,“她的背景知道吗?我帮你查查?”

“别多事!当初我娶言庄的时候你不也一惊一乍的吗?这么多年了不是好好的。”沈从升不耐烦起来,“行了行了,别忘了你今天是来干嘛,说说吧,现在什么情况……”

沈从升没有大大方方地把华曼珠娶进门,已经觉得很对不住她了,所以他容不得别人说半点华曼珠不好,不管是妻子林言庄,还是眼前这个烦人的合作伙伴张其。

两个人在书房聊了好一会儿,晚饭过后匆忙就出去了。临走前沈从升不忘温柔地对华曼珠说:“晚上我让司机去接你,我就不过去了。”

                    (三)

次日正午,沈从升和张其回来的时候才知道,林言庄死了。

林言庄是死在自己房里的,自杀,上吊。

沈家乱成一锅粥。

沈从升看着林言庄的尸体,蓦地,眼角泛起涟漪,沉默了良久后,叹了一口气:“准备办丧事吧。”

“先生,太太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林言庄的贴身丫鬟小青嚎啕大哭起来,用手指着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华曼珠。

“怎么回事,说清楚。”张其看了一眼华曼珠,对小青说,“别怕,大胆说。”

小青哭哭啼啼地说:“昨天晚上那个女人三更半夜去了太太的房间,太太就支开我,我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那个女人走了以后我进去看太太,她就有点精神恍惚了,还把小少爷托我照顾一晚。谁知今早进太太房间,小姐就死了。”

华曼珠走到沈从升跟前,一如往常的冷艳,看着沈从升说:“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

“你和林言庄说了什么?”张其抢先一步问道。

华曼珠没有回答,还是认真地看着沈从升。张其一阵尴尬。

沈从升久久之后才开口:“她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干净利落的回答。

“好,我相信你。”沈从升转身对所有人说,“言庄是自杀,准备丧事。另外,小青出言不逊,遣出沈家。”

“沈从升,你疯了吧!”张其难以置信。

“我的家事,不用你管!”沈从升咆哮。

世界恢复安静!

此后,沈从升对华曼珠还是那种让人无法理解的绝对信任。

不但不追究那天晚上华曼珠到底和林言庄说了什么,还把自己唯一的孩子,也就是他和林言庄才一岁的儿子交给华曼珠照顾。

华曼珠为了照顾孩子,去百乐门的次数也少了很多,和孩子相处久了,她身上冷冰冰的气质也渐渐被暖暖的微笑取代。

但是外面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说华曼珠是狐狸转世,害得沈家家破人亡。张其也不止一次找沈从升谈及要小心华曼珠,见沈从升实在冥顽不灵,摔掉沈家一个古董花瓶表示愤怒之后扬长而去。

这天,把孩子交给奶妈照顾之后,华曼珠再次站在久违的舞台上,沈从升还是在台下看着她的表演。

华曼珠还是一如过去那般光彩照人。

演出完毕,还是在沈从升暖暖的怀里,华曼珠问:“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因为我爱你。”

华曼珠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什么时候开始的。”

“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

“说嘛。”

“应该是……第一次看你表演,你在台上唱那句‘花开一世,繁华一时’的时候,你信吗?”沈从升闭上眼,“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能给你的是‘繁华一世’那该多好啊。”

“是吗……”华曼珠脸上不知而起的一丝淡淡的失落,转瞬即逝。

突然,“嘭!”伴随着一声枪声,车窗应声而碎。

紧接而起的是越来越多的枪声,显然,目标就是他们所坐的这辆车。

车内,沈从升紧紧抱住在自己怀里已经蜷缩成一团的华曼珠:“别怕,有我呢!”

“先生,夫人,你们可得坐好了。”司机说罢,车子就飞快地向前驶去。

车子越来越快,听到后面一阵追赶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安全到家,沈从升牵着华曼珠下车,拍拍司机的肩膀:“你又救了我一命。”

他们虽然都没有被子弹伤到,但是沈从升的手臂和华曼珠的脚都被车窗碎片割到,出了血。

沈从升看着华曼珠流血的小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应该是找我寻仇来的,是我连累你了。”

“夫妻之间,说什么连累?”

“我还欠你一个婚礼。”

之后的一段时间,沈从升说什么都不让华曼珠出门了,说在查到是什么人寻仇之前,华曼珠得好好在家里。

可是,查了很久,都毫无头绪。

                    (四)

清晨。

“晚上要早点回来。”华曼珠帮沈从升整理衣领

“我当然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嘛,乖乖等我回来,我会给你带礼物。”沈从升温柔地看着华曼珠。

华曼珠目送沈从升出门。

沈从升上了车才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没有带出来,一拍脑门,立刻让司机把车往回开。

他来到书房,见到门开着,他愣愣地看着华曼珠在不断地翻来翻去,像是在找什么。

“曼珠……”沈从升小小挪了几步,弱弱地唤了一声。

华曼珠猛地回过头,警惕举起枪,朝沈从升的肚子开了一枪——她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果断得很。

沈从升捂住肚子,痴痴地看着华曼珠,瞳孔渐渐失去焦点,又被眼泪完全占据。沈从升一步一步向后退,最后像被抽去膝盖骨一样,无力地靠着墙角倒下。

“不会那么快死的,你还有15分钟。”华曼珠背过身去,继续找东西。

“在我座位右手边的柜子内侧,那个暗盒里,有你要的东西。”沈从升虚弱地说。

华曼珠顿了一下,按照沈从升所说的去找,果然找到了——汪姓领导人伪政府在上海和江苏成员的全部名单,就是这些人勾结在一起做着剥削老百姓的事!

“你知道我要找的东西?”华曼珠看着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沈从升。

回忆起初见之时,华曼珠在舞台上歌如夜莺,华彩的聚光灯下,那冷艳而又精致的脸美得震撼人心,如今,华曼珠的脸和当时一样的冷艳和精致,只是,已经变得让沈从升陌生了。

“那你……愿意对我说实话了吗?”

“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华曼珠一边整理找到的珍贵文件一边说,“我是地下工作小组的成员,我们整个小组都是经过秘密训练的,目的就是为了潜入敌方拿到珍贵情报。五年前,我们就已经盯上你了。”

华曼珠顿了顿,继续说:“林言庄就是我们的成员之一,想不到她最后爱上了你,为你生了孩子,忘记了任务。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有爱情?爱情只会牵绊人心。那天晚上我去找林言庄,我告诉了她我的身份和我来的目的,看得出来她惊讶也很害怕,想不到第二天她竟然自杀了。”

沈从升神态还算平静,问:“你怎么带消息给你的人?我几乎天天和你在一起。”

“我的歌,”华曼珠的冷漠地令人不寒而栗,“信息都在歌词里。”

这时,沈从升竟轻轻地哼起《彼岸花》。

“小青也是我们的人,她故意针对我,让你把她赶出家门,好能帮我调查一些事情。”华曼珠看了沈从升一眼,“那天冲我们开枪的,是张其的人。你之所以查不到,因为你找的线索是你的仇人。难道你忘记了?你的手臂和我的小腿受伤,说明子弹是从我那边的车窗进来的。也因为你,我想张其现在应该被抓走了。”

沈从升仍旧自顾自地哼唱着《彼岸花》,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械点唱机,但那沙哑的声音,使得他更像是即将报废的老旧喇叭,唱完一次又一次,仿佛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只为这彼岸花。

这时响起了一声布谷鸟叫。

华曼珠拿走了资料,也抱走了林言庄的孩子,在侧苑小门处交给小青。华曼珠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些许白色粉末,她说:“这个是迷魂散,可以还给组织了,希望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华曼珠和沈从升第一次见面给他喝的酒和后来为他泡的茶,都下了迷魂散,这迷魂散不会迷晕人,但会让人迷失,若非如此,沈从升又怎么会对华曼珠言听计从、百般信任呢?难道真是因为爱她吗?

呵!怎么可能?

小青接过那迷魂散,拉住华曼珠的手说:“任务完成了,这已经是最后一份资料,你和我一块儿走吧!”

华曼珠轻轻抽回手:“嗯……我还有些东西没有拿,你先走,我就来。”

安全送小青离开之后,华曼珠小跑回了书房。站在书房门口看到里面,沈从升已经死了。

书房很安静,除了从窗外吹进的风使得桌上的纸张沙沙作响,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

隐约,华曼珠脑海中闪出一幕幕与沈从升相处的时光,忽明忽暗,忽远忽近……

华曼珠走到书桌前,有一个信封,那是张其寄给沈从升的,里面是华曼珠的部分资料,应该是想告诉沈从升小心点华曼珠吧,但是沈从升给了华曼珠绝对信任,这封信都没有拆开。

她低头看到书房侧柜最下面一个柜门——这里面是什么?带着好奇心,她俯身打开了柜门。

十几个青花圆肚茶壶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它们大小、形状、花色都是一模一样……华曼珠疑惑,拿出那些茶壶,一个个端详起来,不明所以。

突然,她发现了柜里暗处一个薄信封,她伸手拿了出来,里面是一封字迹隽秀的信,上书:莫喝他人茶,谨慎为上。

再看那茶壶上还有未擦干的水滴,像是最近才用过。

难怪!难怪沈从升只在书房喝茶,难怪他只用青花圆肚小壶泡茶,原来他会在书房将他人所泡的茶调换,原来他从来不喝别人为他泡的茶!

那么,其实沈从升一直没有喝下华曼珠下在茶里的迷魂散?可沈从升为何还会对华曼珠这样信任?

难道……难道真是因为爱吗?

华曼珠愣住了,眼泪决堤般落下来。而后她缓缓起身,走向沈从升,倚靠在沈从升身边,悠悠地说:“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有爱情?爱情只会牵绊人心……”

她拿起枪对着书桌上的红酒开了一枪,酒洒了一地,流到她的脚边。

她划了一根火柴,丢过去,火猛地烧起来。

她牵过沈从升的手,无意看到沈从升在地上用血写的字“花开一时”,还有写了一半的“繁”。

可只是花期,只有一时,何来一世?

华曼珠展露出她一生最美的微笑,望了沈从升一眼,轻轻靠在他肩上,举起手枪,对着自己太阳穴,扣下扳机……

                        尾声

“听说沈先生在沈太太生日那天是准备给她一个惊喜,礼堂布置好了,客人都请来了,准备那天把婚礼补办了。”

“是啊,谁知道沈家被一场大火就烧光了。真是世事无常呢。”

“应该是仇家寻仇,听说沈家的孩子都失踪了。”

“这也难怪,沈家平时多作恶多端啊,如今这是报应。”

“我听沈家司机的亲戚说,如果那时候沈先生没有回去拿戒指,就能逃过那场大火呢。”

时过境迁,也许没人记得那个叫华曼珠的歌女了,没人记得沈家的大起大落,也没人记得那些今天还在远方发生的。

只是偶尔在小巷子里听到有人哼着一首叫《彼岸花》的歌,彼岸花,恶魔的温柔。

其实彼岸花是曼珠沙华的一种,当曼珠沙华红的艳丽时,它就是彼岸花。

彼岸花啊,泛舟同游,时光却难守。

烟雨迷楼,花开依旧,愿一切从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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