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大帝回鸾——槟城小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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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九月上旬，太阳直射赤道，是最炎热的时候，而此时的槟城，又是多雨。燥热与闷湿围绕这座城市。

这里的雨，不是那种淅淅沥沥的梅雨，而是乌云密布倾盆而来。飞流直下的雨柱砸在地上的声音，好似有人在耳边放一卷绵延不绝的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得耳朵嗡嗡鸣响，没个尽头。

雨势之大，能见度不及百米，就连开车都危险。游客来的所有行程都得搁置。然而，对于槟岛人来说，这雨的意义却非同一般，并且越大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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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九月初九，是九王爷回鸾之日。此前，信徒必须茹素十日，洗净身上污垢，天降暴雨，洗净人间污垢。到重阳这日，大家一同开开心心的送九皇大帝返回天庭。

华人的民间宗教，多数是以祖先崇拜为基础，同时又受到佛教和道教影响。比如马来西亚的“九皇大帝”崇拜，是为祭奠第一批被清廷驱赶逃难的汉人。

逃难的汉人，在流落到槟城之后，为祭奠惨遭清廷斩首的九位先祖，将之奉为“九皇大帝”，逐渐发展成今日的祭祀仪式，是南洋华人的特色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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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之前，槟榔屿的大街小巷的许多食肆和流动摊贩，都会挂起“九皇大帝”的横幅，贩卖斋菜素食。最常见的斋菜就是经济菜饭、斋卤面等等。

这里的“斋”，一点都不斋，反倒是品种丰富且色香味俱全！炸制的鸡腿看起来相当娇嫩酥软，表皮泛着一层金黄色的光泽；香煎鱼饼和浓稠的酱汁水乳交融，晶莹透明的汁液下面，过油爆香的焦酥表面散发诱人的气味；蜜汁叉烧肥瘦适中，已经切成一片一片，外加里嫩，令人垂涎欲滴……

每样点一份，就凑得满盘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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卤面同样令人惊叹。一层乌黑油亮的卤汁高汤好似一潭平静的湖水，碗心一抓炸酥的虾米，好似湖心是一座金灿灿的小岛……用筷子轻轻一捞碗底的熟面，劲道的鸡蛋黄色面条纠缠上乳白色的新鲜芽菜，每一处缝隙里都充满浓稠的卤汁高汤。

一口咬紧筷子夹住的面条团团，两片嘴唇圈出一个O的形状，“咻咻”声把长长的面条吸紧嘴里，微烫的面团在嘴里打圈圈，让人无法抗拒浓浓卤香随着热气在口腔里流窜，就算是烫，也忍不住要赶快吃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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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丰盛的菜肴，统统都不是真正肉类制品，而是做成肉菜的斋菜。鸡腿由豆腐皮制成，炸鱼是以花生和芋头为原料，叉烧其实是面筋，虾米是豆麸制成……却样样都色香味俱全，惟妙惟肖！

华人民间传统里的吃“斋”，是一种非常有趣而精彩的民俗现象：不吃肉，却要把非肉类食材做成肉的样子。这一与饮食有关的民俗现象，大约是最古老的中华礼仪之一，被传承至今。

古代的王族在祭祖或拜神之前，必须躲进另—座建筑里暂住，“斋戒沐浴”，不能吃肉，不准喝酒，也不得发生性为，好彻底洁净自己，而这个暂住之处就叫做“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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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华人的礼仪观念上，无“肉”不成宴。结婚生子乔迁新禧逢年过节都必须大鱼大肉满桌丰盛，才能显示出家族的繁荣。

大约因此，才发展出做出以“肉”命名的斋菜：不吃肉以清洁自己祭拜先人，同时又谨记先人教诲，务必使家族繁荣生生不息。

槟城的九皇大帝祭拜仪式甚是隆重，持续十天。重阳这日，从清早就开始下暴雨，延绵不绝，好似要把世界淹没。然而到了傍晚7点，大雨竟奇迹般地停了，仿佛和谁约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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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众穿上米色麻布衣服，手持清香黄菊白菊，以及三柱高香，来到路口，迎接并尾随护送九位王爷神像花车。消防车驶过，洒下带着清香的水雾。

排着长龙度平安关后，开始游行恭送九皇大帝到姓氏桥或邻近海域，再把小船点燃放送出海燃烧，象征九皇大帝回銮。

现场更有16个乩童，将6米多长，直径1公分多的长针，从左脸颊穿刺进去，自嘴中穿出，以嘴衔住6米长针，完成一个晚上的游行，构成惊心动魄又令人叹为观止的场面。

重阳前后的槟城之行，九王爷祭拜仪式绝对是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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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品

2013年11月4日发表于微信公众号【并非关于吃的一切】

微信搜索：chilechilechile （谐音：吃了吃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