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爸爸没有妈妈了


多希望今天是个普通的日子
是个和哪一天都一样安逸而又平静的日子啊
每年过年爸爸都一定要带着我和妈妈去农村过年
车的后备箱塞满了年货  还有我和我妈妈的衣服
每年过年回村我和妈妈都是成箱的往回拿衣服
生怕不够换
结果一到村里就解放天性 穿个破裤子烂衣服满大街瞎窜
回家的时候一路上爸爸都是眉飞色舞
高兴的情绪溢上眉梢 
以前还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赶热闹 带着两个表弟一起赶大集
把各种小玩意儿买个齐全
穿着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破衣服去放鞭炮
也不顾农村的冰天雪地 就差在地里打滚了
我们三人就蹲在街边的老牛旁边 
唱歌给它听 跟它胡言乱语一通
然后笑嘻嘻的搓着小手带着大红脸蛋子跑进屋里
一转眼到傍晚了 晚霞散开成一片片 晕染了天边
屋里开始暖和起来 奶奶忙活着做饭
我们就在炕上围在一起打扑克
爷爷老偷牌 每次都被发现然后下次还是耍赖皮



从我有记忆以来 每年的春节都是这样过来的
一样的饭菜一样的仪式
后来长大一点了 不愿意回村了
因为太冷了还要应付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盘问
去年我就和爸爸说我今年说什么也不回去了
拿钱诱惑我也没用
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非要回村里过年
我一直埋怨爸爸 让他把爷爷奶奶接来或者他自己去就好了
我爸总说在村里才有年味儿 才有小时候的感觉



后来我才明白我爸说的感觉是什么
是对他自己爸爸妈妈的依赖
和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对自己的家乡全部的依恋
写到这儿 我的眼泪呀 不知不觉缠成线


以前我总觉得生死离别这种东西离我太遥远
因为遥远因为未知  所以格外显得恐惧与可怕
今年我们一家三口照旧回村过年 可是今年有点不一样
爸爸请假 我们三一口气在村里住了快半个月
奶奶生病了 前前后后也拖拉了快一年
我以为只是正常的小毛病 可是等我走进病房
一股刺鼻的药味打得我头皮发麻
冷调的医院让我的血液不知觉的抽回心脏
手脚冰凉僵硬 我有些害怕
与其说害怕医院 不如说害怕面对生病的亲人
害怕面对分别



奶奶看见我情绪立马就激动起来了
虽然和奶奶不是一起长大的
少了朝夕相处 日夜陪伴的亲密劲儿
却也有着不可言说的血缘力量在拉扯着
我至今都没办法忘记她哭的好伤心 好绝望


她说
“奶奶没办法看见孙女结婚了 没办法亲自把孙女嫁出去了”
我是个在家里人面前尽量克制情绪不愿意展现脆弱的人
但是那刻我真没忍住
我压着哭腔逗她说“那我早点结婚就好了”


她笑了 笑的好无奈又好难过
那是我第一次见奶奶哭 也是最后一次
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努力的把气氛活跃起来
爸爸把奶奶接回家里
爷爷很粗心 做饭也笨手笨脚
奶奶插着管子在屋里一会儿也放心不下
操心了一辈子 哪儿能放得下呀
爸爸总是喊她别操心
于是爸爸很少干活的大糙汉子愣是在家做了十几天的饭
一天三顿 一次没落下
我心疼奶奶 更被我爸打动了
我爸就是个性子急躁的纯东北爷们
而且身上还有点职业病 骂下属骂习惯了
对我和我妈有的时候态度也恶劣的很
可是他却也那样温柔啊 这一年我看他在我面前哭了好多次了
有一次我安慰他想开导他让他想开点
结果我俩没出息的 一起哭到哽咽
我慢慢的才发现 我的爸爸别说五十岁 就算八十岁了
他也依然需要自己的爸妈的疼爱
这是做女儿做妻子的都没办法给予的
他之前总说没有妈妈就没有家了
能想象到一个成家立业的男人温柔的喊妈妈的样子吗




就在今天 我这个让人心疼的老爸失去了自己的妈妈
永远的失去了
我的爸爸没有妈妈了
他变成了没人疼的小孩


而我到现在也没有勇气给他打个电话安慰他
我怕一开口我就哭的不成样子了
他一定躲在哪个角落里泣不成声了
好想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他



这是我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
这是我一次感受到失去亲人的伤痛
我还依旧恍惚
但是眼泪好像就有意识的一颗一颗又一颗
掉个没完




多希望今天是个普通的日子
是个和哪天都一样安逸而又平静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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