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米萨尔和其他幸存的征召兵躲在居民区尽头的两栋住宅楼里。当对面搜过来的时候,就从窗口中端起枪来,猛烈射击,出其不意,科米萨尔就准备这么给他的对手们一个惊喜。他不是不知道当前的情况,对面装备精良,人数相当,精通巷战;但是他精力十足,充满斗志,野心勃勃。对面全摸来了就一窝端,如果是分散搜索那事情就更好办。身边的同志的不安与恐惧增加了他对胜利的渴望,他现在就像是唯一的勇士,像是民间传说里等待妖魔的驱魔人。
军靴碾过砂石的声音从楼前方的柏油路上传来,这声音听起来沉重又具有压迫力。维和步兵——妖魔来了。这批妖魔是科米萨尔想要的猎物,他的眼睛就像套环一样,快速地抛出去,牢牢地套在了这批敌人的脑袋上。
“一个,仨,六个……”这一小波人科米萨尔用不着一个一个数,结果马上就出来了。“十二个人。”这局面不怎么让人开心,这片地方的敌人好像在这个地方聚齐了。但是没关系,科米萨尔对自己的计划有着极度的自信。他从窗口附近撤下来,以防露出马脚被敌人看见,改用耳朵听音辨位,让耳朵来决定出击的时机。脚步声越来越近,科米萨尔听出了装甲与霰弹枪的钢铁碰撞的声音,听出了军靴碾过砂石的声音。
好。是时候了。科米萨尔当机立断,握紧了手中的步枪,蹑手蹑脚朝着窗口挪去。当距离够近的时候,他腾地一下挺起上身,蹬出一个箭步,手里的步枪像是上了刺刀一样朝窗户外头扎去。
科米萨尔为了保证袭击的突然性,没有向另一栋楼里的任何人发出信号,在枪响的那一瞬间,交战方是十二人的维和步兵小队和科米萨尔。枪响之后的顷刻之间,别的枪声在附近响了起来,更多的枪声响了起来,连成一片,响彻四处,海滩上的所有维和步兵和征召兵都进入了交战状态。偷袭立刻变成决战,谁在这场决战中获胜,谁就可以拿下布莱顿海滩。
第一章 红色威胁来袭(4)滩头决战与总攻
纵使维和步兵训练有素,反应机敏,他们也没料到突然就会有人从附近的楼里窜出来对着他们扫射,十二个维和步兵当场就被扫倒了两个。这支维和步兵,尤其是中坚的那支精英小队,从搜索开始就没有放弃眼观六路,科米萨尔几乎就是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窜了出来,但是他们却没能赶在科米萨尔之前打出第一枪。维和步兵小队马上就以一定间距散开,被扫倒的那两个就被晾在了一堆步兵中间。不过科米萨尔已经没有机会给这两个补枪了,维和步兵对着科米萨尔的窗口猛烈开火,在这个距离霰弹枪依然能一发要了人的命。
科米萨尔的战友们没有让他失望,在一些维和步兵对着科米萨尔的窗口准备等他露头扣动扳机的时候,他们从别的窗口和别的建筑里冒出头来,对被他们夹击的敌人倾泻凶猛的弹雨。虽然维和步兵队没有全把枪口对着科米萨尔,但是他们也并不知道应该把枪口对准哪里。维和步兵们又一次拿从眼前窜出来的敌人没办法,靠着装甲与运气硬接了一波突袭的火力。
但是这一回,维和步兵的节奏就稳得多,从科米萨尔的偷袭开始,有的兵就把手放到了防暴盾上,更多的征召兵从眼前冒出来,一些维和警察就把防暴盾挡在他们和征召兵之间。这波偷袭火力更加凶猛,打击更加立体,一波扫射过后,已经有五个人失去了战斗能力。
维和步兵又拿出了他们的绝活:举盾。他们的这本领曾让其他的无数征召兵吃尽苦头。不一会,两栋楼前的敌人就又变成了科米萨尔口中的“铁王八”,偷袭的奇效到此为止了。
“打!继续打!给他们机会他们就要跑了!”科米萨尔朝着楼下大喊。他决意要在这个地方把这批部队全数歼灭。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将这种部队全数歼灭从来不是什么容易事,在有盾牌的时候,征召兵总是吃亏的。
现在看来还是维和步兵们吃亏。由于火力来源多且立体,维和步兵们被压在盾牌后面,没法探头观察情况,也无法确定敌人位置,只能让防暴盾继续扛着火力,自己却没法往外掏枪。不过征召兵的子弹是有限的,等打完了子弹,那就只能是征召兵吃亏了。然而科米萨尔他们还不能停火,一来他们可能会逃跑,二来他们可能会反扑。
意识到了这种问题,科米萨尔想找法子速战速决,这样就必须得想法破了他们的盾。他想起了燃烧弹。科米萨尔躲回屋子里,把燃烧瓶拿出来握着,干净利索地把布条点着,离窗户老远就把燃烧瓶扔了出去。窗外并没有像科米萨尔想的那样传来惨叫声,外面只是传来了玻璃瓶打碎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打碎了一个酒瓶那样平常。科米萨尔毫不犹豫地掏出另一个燃烧瓶点燃,这回他换了一个方向扔了出去,窗外还是没有传来他预想中的声音。
“奇了怪了……”科米萨尔不敢轻易地凑到窗子那去,他站在屋子里听着。阿卡的枪声依旧,防暴盾挡下子弹的声音也响着,但是霰弹枪的枪声没有了。科米萨尔凭着这点,壮着胆子,弯下腰冲向窗户,再极为快速地将上身直起来,让眼睛刚好不被窗台挡住。窗外的维和警察又用盾牌和阵型武装了自己,让自己在弹头的暴雨中毫发无损,一步一步地逼近另一栋住宅楼。
“估计他们又是想故伎重演了。”科米萨尔恨恨地想。维和步兵总是拿盾牌拉近他们与敌人的距离,等这帮家伙离得近了,跑都来不及。虽然科米萨尔有点闹心,但他的决心与斗志并未受到动摇,维和步兵有掩护,他们也有掩护,而且他们是多个方向打一个方向,人数还差不多。
征召兵的火力没有丝毫减弱,而维和步兵的速度虽然很慢,但阿卡的子弹也没让他们慢下来。一切看起来跟当时在MCV门口打的那仗一样。接下来的事情告诉了科米萨尔,一切并不是故伎重演:这批维和步兵并不是把自己挪到了楼根底下,而是把自己挪到了那栋住宅楼的门前,一队维和步兵鱼贯而入,霰弹枪声和阿卡的枪声从住宅楼里传了出来。
科米萨尔一时瞪着枪声大作的住宅楼,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完全没想到对面能直接往驻防的建筑里冲,这一招是他当兵以来从来没见过的。友军驻守的住宅楼里,枪声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火车轰隆隆地开过来,又拦不住地冲出去。现在那住宅楼几乎哑火了。科米萨尔站在原地,想着应对的办法。时间可不等人。
普洛流夫依然坐在桌子前,他没看战术地图。他一遍一遍地回想着他听到的MCV阵地前的那场战斗。他是个老道的指挥官,然而在现在的战场上,他似乎太老了——维和步兵,他几乎就没听说过这个兵种,在他亲临前线的那个时候,苏联和盟军还在拿着波波沙和M60对阵呢。对面有霰弹枪,对面有防暴盾,跟这样的步兵近距离交锋,谁强谁弱是不用想的;然而就征召兵的单兵素质,步枪不离近了打就像高射炮打鸟一样——被友军误伤的征召兵在战场上是从来不罕见的。普洛流夫担心着这个新出现的维和步兵,把布莱顿海滩放在了一边,就他以前的战场经验,在人数相等的情况下,谁有驻守建筑,谁就能赢得胜利。
对讲机突然响了,嘶嘶地传出了白噪音。普洛流夫的思绪被白噪音牵回了海滩,是时候想想下一步应该干什么了。普洛流夫的手伸向对讲机,目光落在了战术地图上:以现在的十来个征召兵的兵力,下一步是隐蔽自保还是固守待援呢?
“首长!他们打进来了!”对面惊慌失措地把话甩了过来。普洛流夫心里咯噔一下,甭说什么隐蔽固守了,他这支小队现在能不能活下来可能都成问题了。
“什么打进来了?”普洛流夫对着喊了回去。他现在有点不知所措,他不明白这支小队是怎么陷入危险当中的。对面是来坦克了还是来飞机了?为什么盟军来了装甲部队,前线却丝毫没有向他通报?
“维和步兵打进来了!”对面像是怕他听不清一样,把话吼得极响。
“什么?”普洛流夫的声音比对面还响。
“那帮铁王八举着盾往楼道里怼,我们根本打不动他们!”
“啊?”普洛流夫的声音比刚才还响。他在战场上活跃的时候,步兵拿驻守建筑物是没有办法的;要不然绕路避开减轻损失,要不然调集火力强行摧毁。现在连步兵都能对驻防建筑物下手了?他那战术已经一点用都没有了?老天,世道变了。普洛流夫瞪着眼睛,在椅子上陷入了僵直与哑然。
楼道里,密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时不时伴随着阿卡的枪声和霰弹枪声。这些声音密集沉重,堵住了科米萨尔去跟楼中其他士兵回合的路。声音和不祥的气氛顺着过道一路碾压而来,要把科米萨尔压扁在这建筑中。从声音来听,越来越多的征召兵证实了这些声音的不祥,转而化为这声音墙壁的砖石,一路堵过来,堵住科米萨尔的心,堵住科米萨尔的出路。
“他们来了,他们正在搜过来。”科米萨尔压低了声音,“我们这伙可能就剩下我了,我会另想办法。通话完毕。”科米萨尔说完,把对讲机揣了起来,端起了步枪。
有办法,总会有办法。他只要活下来,躲过这一波,不一会撑到援军抵达。科米萨尔现在已经无暇去思考为什么增援现在还不来的问题,他的脑子里只有两个词:逃命,办法。只要逃出去,就会有办法,他要逃出去。维和步兵已经搜了几层楼了,却丝毫不怠慢,这些由重装甲、盾牌、霰弹枪打造而成的检查屋子,收割生命的机器快速、高效、致命。科米萨尔从来不是什么幸运儿,但是他这次无比渴望幸运,以至于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幸运。他假装死了,趴在屋子的地板上,一动也不动。他们来了,他们进来了。科米萨尔沉着冷静,纹丝不动,屏住了呼吸。他觉得自己的办法一定可行。
就这样,科米萨尔在最后都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了希望。
当科米萨尔发出最后一条通讯的时候,普洛流夫抓起对讲机,毫无生气地把它抛到一边。他眼睛紧闭,手肘撑在桌子上,用右手一遍又一遍地擦额头和眼睛——使劲地按下去,狠狠地摩擦。他的目标是在增援抵达之前留住部队,拖住敌人,现在敌人自由了,部队也没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平民建筑物能被武装成坚不可摧的堡垒,而在现在就变成纸糊的了。就这样他的防线和计划也成了纸糊的,被那些“铁王八”们一竿子捅穿,三两下撕成了纸屑,什么都没有留下。这是时代和战术的进步,它们联合起来,一起给了普洛流夫当头一棒,把这个从过去的年代走来的指挥官打得眼冒金星。
在经历了足够长时间的眩晕之后,普洛流夫伸手抓向电话。在他的手指触碰到电话听筒之前,铃声先响了起来,普洛流夫感到指尖都随着大作的铃声振动。
“我已经送出了你要的增援。”库可夫好像知道普洛流夫现在在想什么。“这回你的表现可别像之前那么菜了。不过呢,你怎么表现现在也不算太重要了,我的舰队不一会就会抵达,到时候你的表现和敌人的表现都不重要了。嗯,就这样。”
普洛流夫没能说出话来。他把听筒扣上,倒回了椅子中。现在整个滩头都是盟军的,如果对面趁着空投还没抵达这段时间把居民区武装起来,他一批空降步兵栽在对面手里是分分钟的事。但是现在空投已经送了出去,也不能让袋狸运输机掉头回来了。普洛流夫的心头铺了一层即将燃尽的死灰,有热量和微弱的火焰,炽热地刺痛着他,但是这灰烬也绝对烧不起来,让他感到无力颓败。这场仗又是碰见新敌人,又是碰见新战术,而增援本来早就该到了,结果一口气拖到前锋全灭;前锋灭了,后援马上就送出来了,这倒霉事情简直就像是预先设计好的。现在滩头完全在敌人手里,他一堆空降兵投到敌人的阵地里去,要是敌人再花点时间巩固一下岸防,能发生什么根本就不用费力去推演。 普洛流夫看了一眼被它抛到一边的对讲机,什么都没有干。
布莱顿海滩再度迎来了静寂。在和平时期,寂静是这片海滩的常态,然而在现在这个时刻,寂静是如此难得。维和步兵们从扫清了的屋子里鱼贯而出,在确认了居民区已经没有别的红军威胁后,不紧不慢地往基地进发。MCV已经展开,步兵营也已经部署完毕,已经有一批新的配备了标枪导弹的小队在MCV门口等着他们了。维和步兵们走进了盟军的基地,与标枪兵会合,便又回到了布莱顿海滩的滩头。小队刚刚占据了滩头,维和步兵的对讲机就响了:“各单位报告情况!”
“收到上尉。我们现在已经与防空部队会合,现在组织滩头防御中,嗯,快要准备完了。”
“你们最好快点,对面好像又要往这派那个又大又胖的运输机了。”
一阵轰鸣声由远处的海平面传来,从那个海天相接的地方升起,逐渐地升上高空,翻腾着向维和步兵和标枪兵们接近。“啊,来了。长官,你说对了。”
“明目张胆地在我们脑袋顶上空降,自我感觉是不错。感谢他们,我们赢定了。”
后来的事情没有出乎普洛流夫的意料。趁着夺下滩头之后的几分钟,盟军已经建立了基地,加强了军队,库可夫许诺给他的空投后援没落地就被极大地杀伤,他们甚至没有机会展开。布莱顿海滩的主导权从决战失利后就丢了。普洛流夫再次把手伸向电话听筒,他的情绪已经够低落了,以至于后援的全灭不会再降低他的士气,让他的情绪出现波动。
“库可夫将军,这里是普洛流夫。呃,我还是要告诉您,空投抢滩登陆战失败了。第二次空投被对面轻松挡了下来。”
“哦?哦,嚯嚯,没关系,因为接下来没你的事了。我的舰队和空军过一会就要出动,感谢你的努力和不太高明的表演。”库可夫听起来胸有成竹,而且好像根本没把前线的空降部队当一回事,就好像扔了几波人到敌人的海滩上跟溜孩子出去玩差不多似的。“你可以接着在这里看着,你马上就会看到在我的指挥下布莱顿海滩上将要发生的事情。”
普洛流夫从座位上起身,朝着屋子的窗户踱步。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又开始搓眼睛。这片战场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这是一个老指挥官在新战场的第一次失败。
当布莱顿海滩的静寂再度被打破的时候,从海面上传来的不再是轰鸣的翻腾的浪涛。轰鸣自海上传来,轰鸣自空中传来,轰鸣不止来自一个确切的方向,不像是发散自一个点,而是像雷雨云一样,从海岸的彼方压来。这轰鸣的雪崩把海面上寂静的一切都要席卷淹没,化平静为狂暴,乖戾地向布莱顿海滩蔓延。库可夫的舰队出动了,他们奉命来扫平布莱顿海滩。
库可夫坐在他临时指挥部的真皮椅子上,眼睛毫无焦点地在面前的海面上游移。之前,他就是这样目送了他的主力舰队。这支舰队磁暴快艇、牛蛙载具、无畏战舰一应俱全,空中还有基洛夫编队,以对面基地的发展态势和军力,他们绝无希望能挡得住这一支恐怖大军的一线平推。尽管他的副官已经再三提醒过他布莱顿海滩的老旧岸防炮依然有重新运转的可能以及大军分批添油战术的弊端,库可夫依然对自己的军队十分自信。对面到现在还只有步兵,光用步兵扛一堆重轰炸舰船和空军部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库可夫挺直了腰板,在皮椅里挺着,就好像他从不弯腰,二郎腿也翘了起来。他的眼睛半闭,嘴角往下傲慢地一耷:区区盟军岸防步兵部队,何足挂齿?
红色舰队带着嚣张的威压继续向它们的目的地前进。磁暴快艇首先出击,毫无温度的钢铁线圈中电流涌动,开足马力朝着沙滩冲去。如果把耳朵捂上,那么这群先遣队面前的这片海滩还是那个寂静的布莱顿海滩,它的寂静冷清似乎一成不变。
一声巨响和冲击性的爆炸给红色海军钢铁般的阵势带来了轰动。巨大的水花与爆炸将中心的快艇一分为二,附近的快艇几近被掀翻,震耳欲聋的爆响在顷刻之间压倒了数十引擎的运转声。紧接着是第二声巨响,第三声巨响。喧嚣的海洋霎时成了盟军的主场。随着一声声巨响,越来越多的苏联舰艇从海面上消失,苏联海军原来坚固的阵型现在开始变得松散了。
此时库可夫还悠哉悠哉地挺在自己的总统套间和真皮椅子里,他现在考虑的是中午吃什么——该选哪个馆子来给自己开拿下布莱顿海滩的庆功宴呢?对讲机里传来了白噪音,库可夫从身子探了出来,睁开了眼睛。“哦?这舰队这么快的吗?”
“我们的舰队要被岸防炮击溃了,同志!”无畏战舰舰长的声音响亮,语调沉着冷静,但是这盖不住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什么?”库可夫一时惊慌失措,他根本没想到这支舰队会遭到反击,这个事实把他的阵脚完全打乱了。他两手抓着皮椅扶手,身体从皮椅里倾了出来,把脸凑向了对讲机:“哦哦,是对面的岸防炮又恢复运作了吗?”
“对,同志!”
“你先别下线,保持联络。”库可夫调整了一个波段。“基洛夫空艇编队,我是将军库可夫。现在使用内燃剂,用最短的时间把那岸防炮拆掉!”
“海军编队,继续前进!”库可夫回头给海军下达了指令。
“同志,对面岸防炮的火力很凶猛!”
“我们不能放弃给敌人压力!基洛夫已经在拆毁岸防炮的路上了,后撤会打乱我们总攻的节奏!”
“你对我有意见吗?没有意见的话就这么办了吧。”库可夫说完挂断了。
“舍卢图瓦,把内燃剂灌到引擎里去!”基洛夫空艇艇长尼厦思明发出了号令。
“但是首长,”舍卢图瓦用担忧的眼光环顾四周,“用内燃剂会对飞艇造成损伤——”
“我当然知道,没事的!”尼厦思明豪迈地大手一挥。
“首长,我的意思是,咱们这段距离是不是有点太长了?要是真烧得太久把飞艇烧烂了,咱们就……就……就不好办了呀。”
“我测过距离,虽然用内燃剂飞过去确实也要把咱们的飞艇烧得差不多了,但是不会出现重大问题的。”
“防空……”
尼厦思明知道他要说什么:“根据库可夫的情报,对面的军队组织根本没成型呢,咱们只需要飞到海滩上,把炸弹扔下去,炸他个稀巴烂,然后就可以走人啦。别担心,放手干吧兄弟!”
一队基洛夫空艇以内燃剂和自己作为燃料,用与庞大笨重的身躯不相符的速度飞向海滩。
海军受到的损耗比空军严重的多。冒着炮火前进的主力舰队速度缓慢,离海滩越近,岸防炮打得越准,原来的一整支登陆舰队,只有几艘无畏战舰能抵临海滩。
“哦,同志们,我们终于能把这恐怖的火炮给拆了。准备好V4!”随着舰长的一声令下,无畏战舰的火箭发射筒树立起来,V4火箭阵列即将对海滩上的毁灭机器带来毁灭。
战舰上方突然传来了尖锐的破空之声,紧接着是一连串的爆炸。盟军的轰炸机刚好赶到,用它们的重磅炸弹给近海铺了一层地毯。在重炮打击和地毯轰炸的配合下,无畏战舰被埋葬于水花之中。
“妈的,咱们的海军好像全灭了。”一艘基洛夫空艇里的观察员一直盯着底下的战况,可谓是“大饱眼福”。“”
“没事,咱们快到了。但是……怎么办呢?”基洛夫空艇编队烧着内燃剂加速抵临了战场,但是它们没能赶得上。
“你说什么?”库可夫差点从椅子里弹出来,“海军已经全被歼灭了?”库可夫弹了半道,又坠回了皮椅里。这个更加出乎他的意料的事实直接把他的计划与考量搅和成了一盘散沙,他要的是对布莱顿海滩的控制权,没有了海军,空军的开入有什么意义呢?库可夫紧闭双眼,这仗没得打了。他在皮椅里瘫了一阵子,终于又把自己的脸凑到了对讲机边上: “撤退。行动取消。”
“好的。基洛夫编队现在返航。哎呦,什么情况?”隐隐约约传来了“咣”的一声。
“什么情况?”库可夫问。
“盟军的防空部队全都围上来了!”基洛夫的观察员喊了出来。在他的下方,搭着对空导弹的多功能步兵车已然赶到,已经开始瞄着天上的飞艇打了;而多功能步兵车的后方是一片扛着导弹筒子的人,这架势明摆着就是来灭了他们的。
无疑,基洛夫编队碰上了麻烦,碰上了他们解决不了的大麻烦。长途使用内燃剂使得他们过度燃烧的飞艇过于脆弱,就底下那种密集的防空火力,在十分钟之内把基洛夫编队一架一架地搞下来根本不是问题。如果再度启用内燃剂,可能空艇就自己把自己烧下来了——当初苏联军方设计这个的时候,可是没考虑到什么“最低限度”和“安全标准”的。在这种情况下,基洛夫编队的结局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这回轮到库可夫傻眼了。他散了架,稀稀拉拉地在皮椅里。一整支舰队和一支空艇编队有去无回,这要是以前,他不但要从职位上被踹下来,搞不好还要被审一波;更重要的是,苏联海军的一部分被消灭在布莱顿使得苏联海军元气大伤,红军将再也拿不出本钱来与英美争夺英吉利海峡的制海权。
这是摧枯拉朽的红军在欧洲的第一次大失败。
后记
① 战场装死绝不是什么好主意。
一般在战斗过后,军队都会清理战场,把所有可能的威胁都清除,换句话说就是补枪。在“美军特种部队遭伏击四人阵亡”的视频里就可以看到,在士兵倒地后他不止挨了一枪,等敌人接近后敌人还继续放了枪,这在战场上是正常现象。别上中外战争神剧的当。
② 为什么直接说苏联已经没有拿制海权的本钱了
这在游戏里没交代,是作者口胡的。与游戏不同,在现实生活中造一艘军舰的用时与一般军用设备比长得多。百度知道“造一艘军舰一般要多长时间?可否举例说明一下?”中,答案有如下句子:“具体看建造技术和水平,我国的052C为例,从下水到交付部队只需要2年多!”
“只要”“两年多”!
再拿二战的俾斯麦举例:“俾斯麦号战列舰于1936年7月开工,1939年2月14日下水,1940年8月建成服役,是当时德国吨位最大、技术最先进的战列舰。”
而剧情里库可夫送掉了一支小舰队,如果把无畏战舰算成战列舰级别的,那库可夫就是损失了起码四五艘得花起码两年才能建完的船。二战时期英国皇家海军战列战巡加起来好像一共二十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