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山间清风,海中明月。在湖边,在海边,在山林,在平地,总想见到你。
_题记
公司组织去旅游,一行车浩浩荡荡的出发去了荆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坐在狭小的空间里,伴随着颠簸带来的不适,恩洛昏昏欲睡。
车上的几个人还在讨论产品的问题,车窗上有微凉的湿意,像是接近要去的地方了,荆山四周环湖,湖风从车窗狭小的空隙挤进来,夹杂着细微的鱼腥味和咸湿的味道,恩洛硬生生的打了一个颤,骤然清醒过来。
车停在江夏客栈的门口,她拎着包一脚踩在暗红色的地摊上,发现地毯边缝的土壤里还倔强的长了一片儿白车轴草,圆球一样的小花摇晃着傲娇的小脑袋。她倏然抬起头,看见门口的黑色大理石台阶上站着一个微笑的少年,正在盯着她看,从她身后下车的女孩,冲下车大口呼吸,笑着说,这儿真美。阳光顺着鼻梁折叠出浅浅的投影,她回过头对同伴笑,肆意任性年轻的容颜,让门口站着的那个人眼睛疏然一下亮了起来。
临近中午,分完宿舍,吃完中午饭,各自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去徒步,三公里的路程,有人半路就打了退堂鼓,恩洛一直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她背着一个大大的包,里边塞了几瓶矿泉水,一件外套,脖子里挂着相机。刚做了一个专题,发现有关花儿的科普专题还是非常成功,反响也是很大的,所以就趁热打铁,打算再来一个第二辑。
公路两旁全是密密麻麻的枇杷树,小山坡上是成片的茶园和戴帽子的茶农在采摘茶叶,碧螺春是这里的名茶,明后茶应该也算是当季茶的最后一波了。
她看着她们一派喜气洋洋的丰收气象,顺手摘了一片嫩尖放到嘴里,清香携带轻微的苦涩味道在舌头上蔓延,内心也忍不住开心雀跃起来。
路旁的石棉网的缝隙里不时冒出一大片一大片的野豌豆花儿,再不然就是成片的白色月季,大朵大朵的盛开,有的顽皮的爬到树枝上,像作恶的菟丝花。
走了六堂,过了六弄。下午4点多的时候,大家兴高采烈的合了影,一大部分人选择了乘车回客栈,恩洛和几个同事徒步走另一条路线打算环湖回去。
他们在空旷的马路上,自拍,拿了骑行巾做袋子,装了一大袋槐花打算炒着吃。一大群人玩儿的不亦乐乎,电话打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路边的标识有点模糊,手机又都没电了,仗着人多也不害怕,一群人兴奋不减来时的往回走,刚走到环湖路的拐弯处,一束光就照了过来,恩洛揉了揉眼睛,看到是那个中午站在大理石台阶上的年轻男孩。他眼光在人群中扫了扫,接着说道,“我是来接你们回去的,天黑了,怕你们找不到路。”刚说完就下来推着小电驴,走在他们的前边带路。影子在路边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修长笔挺。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天晚上因为部门业绩太好的缘故,加上想低调也跑不掉的尴尬处境,连续喝了好几瓶红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眼前一片清明。自己在同伴儿的帮助下头刚沾到枕头就又爬起来到垃圾桶涂了个昏天暗地。十一点多的时候,部门领导和总监过来看她,她已经清醒了一大半儿,尴尬的揪揪头发,强撑着精神又聊了一会儿。他们来叫她出去烧烤,说是少爷带营销部门的人出去了。她喝了一杯蜂蜜水,说我不去了,也无奈爽了第二天一大早去摘茶叶的约会。
半夜3点醒来,窗外的传来一两声狗吠声,生生的失眠了。脑子一片空白,总想着明天还有精力爬山么。昏昏迷迷的睡了过去,错过了摘茶,错过了早餐,一直到队伍开始出发,才手忙脚乱的往背包塞了两颗水煮蛋。
出门又遇到昨晚那个年轻男孩,人事主管说这个是酒店老板家的二少爷,今天和大少爷一起带大家去爬山,做向导。恩洛总觉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过头去发现每个人都在认真的走路。她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揉揉酸疼的肩膀。给几个女孩拍照,又远远的落在了后边儿。等最后一个人也拍完走的时候,她就磨磨蹭蹭的又走到了队伍的最后一个。
那位二少爷,在她正前方的位置,她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白白的带着些许绒毛的后脑勺。屁股口袋里塞着一个手机,手里拎着一个装着茶水的玻璃杯。一个词突然在她脑袋里炸开了锅。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他穿着合身的兰色牛仔裤,上身穿着黑色的T恤。干净的短发,在这么近的距离,看不到一丝头皮屑。
她揉了揉有点儿迷糊的眼,眼睛骤然又亮了起来,又发现了几种之前没有看到的花儿,她压住内心的激动,弯腰认真的拍了起来。等她想站起来的时候,一大早空腹爬到半山腰早已经没有体力,双腿发麻发软,差一点儿一头栽在地上,她抬头看到他明亮的眼神,一只手扶着自己的手臂,一只手暧昧的搭在自己的腰上,她红了脸,说了声谢谢。慌慌张张的去追大队伍。
最晚到达山顶的就是她,一群人等着她来拍集体照,她调好相机的距离,大家伙招呼她一起过去,找个人帮他们拍照,她刚想回头,就见他跟着在她的后边,“你教我怎么拍,我来。”低沉的声音让她一时回不过神,反应过来,相机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她凑过头去,教他怎么看取景器,怎么调焦距。隐隐约约问道他身上有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味儿。
恩洛站到队伍里,借着看镜头的瞬间,看清楚了那个人的面孔。高挺的鼻子,丹凤眼,总是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一副十足的痞气模样。
他递过来相机给她,顺便递给她一个鸡蛋,她说我有,在背包里。他说,你的背包不是在你同事那里吗?我去找他要过来的。一条狗从脚边窜过来要去夺她手里的鸡蛋,她一低头,就听到那个二少爷,低声骂道“你这个小色狗。”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又想起来鸡蛋的来历,觉得刚才感受到的人群中的目光一定是他了,不然他怎么知道自己一大早走到餐桌那里顺走了两个鸡蛋呢。
回程他一直走在他的前边,她总是落在最后拍照,等她回过神儿的时候,也总是能发现他就在跟她一起不远的地方。偶尔不经意的回头看。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来回一直端菜过来,恩洛一直没抬头,安安静静的喝着汤。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好,一股情绪从心里蔓延出来。
中午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大部队就要出发走了,她还是跟着一群小伙伴儿坐来时的车,晚上的酒意没彻底清醒,还是有点儿晕乎乎的状态,车子发动,她想眯起眼睛好好睡一觉,刚一躺到靠背上,便看到了站在黑色大理石上的二少爷,他盯着玻璃的目光安安静静的看过来,她也安安静静的看着那道目光,等车开走时候,她也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已经到了公司楼下。
她意外发现背包外层装着那天下午自己顺手采摘的一把茶叶,一枝野杏。突然间觉得风眯了眼睛。
半夜突然惊醒,窗外已是四月底,夏天快要来了,可是冷意还是缓缓渗透进骨子里。她抬头看看那野杏枝上的几个青涩的果实,回来的路上掉了一个,还剩下的这几个应该也很快就要掉了吧。
一如往常的上班,总觉得空荡荡的缺点儿什么,这时候脑海里总会跳出那个二少爷的身影,他一双明亮亮的眼睛,手里拿着的那个有嫩绿茶水的茶杯,口袋鼓起来的手机,碰触到她的手,不冷不热正正好的体温。恩洛的内心一阵战栗。
这是喜欢么?没说过几句话,没做过什么事儿,就开始这样悄无声息打开了心闯了进来。
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开始胡思乱想,夜不能寐,一停下来工作,满脑海里都是他的动作和微微眯起的微笑的双眼。
水中升明月,暗恋潮中生。
树上的花儿开的热烈又繁华,她的内心一片静默沉寂,像深深的一汪湖水,清风徐来,吹乱了一池水。
“你是不是把巧克力吃光了,还有多少没吃。”她在回家的路上听到一个男孩子一边走一边温柔的对着电话说话,恋人间,一个细小的事儿都能被说出柔情蜜意的味道。恩洛的心又变得柔软起来。
过了夏天,过了秋天,大雪封城的时候她在家里横着睡了一天,醒来窗外白晃晃的雪和兴奋地人群,都在雪地里欢呼跳跃,她突然特别特别想有一个人在身边,她又想起了那个少年,穿黑色衣服的有着明亮眼睛的二少爷。
喜欢就像酒,喜欢喝,所以喝多少也愿意,喝醉了呼呼大睡,喝不醉,醉生梦死。
可是如果这不是喜欢,这又是什么?大抵生活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了,她豁出自己的心,破釜沉舟一次又何妨。
她想那就疯狂一次吧,就这样疯狂一次吧,疯狂一次只要可以慰藉自己的心,见不见得到,要不要结局,又如何,就任性一次吧。
她只是背着一个背包,慌张中还忘记了换鞋,脚上穿着拖鞋,走在深夜的大街上打车,有恋爱中的人手牵手,她微微红了眼睛。
连夜乘车抵达,她看到客栈的门口有一条狗,横卧在暗红色地毯上,黑色的大理石上忽明忽暗的烟火的光里,映出一个人温柔的侧脸,她抬头微微一笑,他坐着没动,好久才伸出双手,她迟疑了一会儿便迎了上去,额头腾的一声砸在他的胸口,听他发出一声闷哼,不禁仰起头来,便碰到了他柔软的嘴唇,清香的薄荷烟的味道从口腔四肢传进来。她脑子轰的一下。一朵烟火从心中炸裂开。
她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是和她一样的温度。半夜的山间的清风,扑面而来冷冽的湖水。她就这样盯着他看了很久,发现他还是在欣喜的看着她,一颗心放了下来。
人间四月天,便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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