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皮卡继续挤过来,路不宽,一下子两辆车顶死了。完蛋了!我心里默念道。
“停车停车!”副驾驶上的人用力地重复舞动着手,食指反复指着路边。
看我们没有停车的意思,那人又用更大的声音喊道:“警察,停车!”
车顶在一起的十几秒钟我脑子进行着判断。不像是劫匪,如果他们抢劫的话已经过了最佳时机了。但车里的人没人穿制服。
如果是愚蠢的劫匪,我们反抗被枪击的可能性不会比两天前老林的小。
我摇下窗对他喊:“好的,我停,前面,前面。。。。。。”
我把双闪灯打开,向他们表示我们配合。
黑色皮卡就在左侧,我们并行慢慢往前开。他们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好了,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个的警察了。怎么这个时候看起来格外亲切呢?
我把车靠边停下来了。黑色皮卡停在我的后面。看起来真不像抢匪。没这么没有经验的抢匪。
副驾驶的人下来了,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不像凶神恶煞的样子。
“你们为什么要跑?”那人把脸凑过来,口气不太友善地问我。
安哥拉五六年从未遇到这种事情。找茬的?
我不慌不忙地答道:“你们在追,我肯定要跑。”我也理直气壮地说。我还加了一句:“我以为你们是抢匪。”
是呀,老林出事后,我眼里看出去到处是可疑的车辆。
那人笑了,亮出类似于工作证之类的东西:“我还以为你们是劫匪。”
是呀,我们的车贴着膜,又赶得很紧。好像有点劫匪的感觉。我倒希望自己被人当作可疑车辆的样子,这样反而安全些。是不是像有些善良的人一定要用一身雕龙画凤来保护自己。
我也笑了,看着他的工作证笑了。
我知道罗安达安排了不少便衣巡警,在主要道路巡逻。
还好及时停车了,不然他们还真有权利开枪。
“为什么贴膜,我要检查你们的车辆,后面是什么?”那人口气已经不在那么冰冷了。
不过一句问话让我们俩心头一冷。后面是钱!
啤酒箱里是老林的几百万血汗钱。这么多现金如果碰到不良警察麻烦了,要没收理由太多了,比如来历不明。
小陈有点慌张了。不过还好那人没有仔细盯着他。他显然在等我回答:“刚去了工地,就是工地上的一些东西。”
幸好后座上确实有些杂七杂八的工具。
越快脱离越好。
“我有个朋友两天前就被抢匪打了,现在还在总统医院抢救。有你们真是太好了,”他显然很享受我的恭维,他不会知道我是用怎样的心情努力用聊天的口吻笑着和他说老林的事,但再多说一句我可能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他走了,留给了我电话号码,带走了我们两千宽扎。
小陈忍不住说一句:“尼玛就是土匪,有用我舅就不会出事了。”
对呀,老林。赶紧去医院。
看到我们,阿磊焦急地问:“你们怎么都不接电话?”
我和小陈四目相对了一下,惊魂未定啊。
阿磊果不其然地冒出了句和小陈同样的话。
“这个地方真的没法呆了,尼玛真想不到还有那么多人过来。”阿磊的问题没人可以回答。那么多人中也包括我们啊。
阿磊把二百万现金交给小陈。我们拿到支票的时候就通知他了,空白支票留给他用。小陈和我去财务室交钱。
老林的医药清单打出来了,欠款了不少。这一点不能不说总统医院有人情味的地方(这是因为有些地方太没有人情味吗)?
小陈把啤酒箱里的钱倒在台上清点,财务室里的人一脸懵懂。是呀,他们不会明白中国人都是怎么小心翼翼保存来之不易日益不值钱的宽扎的。
钱清点完,折合美金三万多。按照每日一万多的费用,那应该还能有一两天吧。
下面三个人又只能等着探房时间了。
阿磊去上厕所的时候我跟了上去。
“小陈带了二百万过来,照道理老林不止有这么多。”
“你是说小陈藏钱了?”阿磊唯恐大家不知道他嗓门有多大。
我赶紧示意:“我只是这么说。老林上次吃饭不是说在房间里挖洞藏钱了吗?你也在场。”
阿磊顿了一下,嗓门低了一些:“是呀,不是拿了50%首付款嘛,也是我拿现金和他换支票的。”
有时候一个猜测就只是猜测,两个人的猜测就是嫌疑,三个人了差不多就是事实了。
现在还不是事实。毕竟是亲舅,应该不会的。但人一旦才生怀疑,除非事实出现,否则很难消除。
阿磊点了根烟:“现在别猜了,等老林开口说话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是48小时了吧。。。。。。。”
是的。我突然感到眼前出现一片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