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灵传说 （21）

五鸟和一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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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灵传说(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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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里传来了鸟鸣，这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这实在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随处在血灵山里游荡，都可以见到鸟的踪影。光是木森见过的鸟的种类就无法数不清，但是听见鸟鸣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
“大哥，有鸟叫了！”木森说，和王野坐在一起，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荣幸。现在不仅仅是因为他是血灵山的大哥，不光因为他有杀人如麻的能力，不光是因为在他的领导下血灵山在夹缝中生存了这么多年。外患虽不断，可外患从未真正将血灵山击垮。十年以内，几乎没有一次，死人帮和截肢帮打进了血灵山山里。而现在的木森，了解了王野不为人知的一面。
王野不再是王野了，虽然他一直都是血灵山的王野。
“你没有听见吗？”王野稍微侧过脸来，动了一下耳朵，但不像是在听鸟叫，而是在木森的呼吸声。
“我听见了啊！”木森看着篝火，疯狂地跳着，旁边却没有人跟着跳，或者耍拳脚。
但是木森心里只觉得这话很奇怪，说不出哪里奇怪，似乎不奇怪，但是就是感觉它奇怪。
“听见了你还问！！”王野抬头看着黑黑的天空。
血灵山向来没有什么美好的夜色，星星一般很少。就算偶尔有几颗星星，高高大大的树木以及这些竹子，还有层层叠叠的树叶，什么都看不见。连月亮都被分割成了几块。
一只鸟飞过，翅膀略过竹子的叶子，却没有发现任何声音。但是木森的脸上感觉到了一种微微的风。
难道又被预见了？？木森的记忆回到王野刚刚徒手抓火星的那一幕。
“我干嘛不问啊！！”木森心里奇怪的感觉更强烈了，他几乎想说出这种感觉来。
“既然都听见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你简直莫名其妙，木森！”王野说，又朝篝火里投了一块石头。
木森只觉得石头进入火堆的一刹那，王野绝对看见了什么，而且每次都能够看见什么，虽然他不明白王野到底看见了什么，而且他也什么也没有看见。
“我没有听见，怎么问啊！”木森这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你没有听见吗？？”王野重复刚刚的话，木森却感觉他并没有重复说什么。
“我到底是听见了啊，大哥，我真的听见了，我确确实实听见了！我没有听见怎么问你啊，你没有听见，又怎么知道我听见了啊！我们都听见了啊！”木森说，拾起一块石头，用力向篝火投去，他也想看见什么，至少他试着想看见什么，可是石头打偏了，落在临近篝火的空地上。
“说得有理！”王野捡起一块比较小，但看上去比较圆的石头，朝旁边的一棵竹子投去。只见石头闪了一个黑影，撞在竹子上，往篝火弹回来，撞在木森刚刚投掷的石头上。两颗石头都滚进了火堆里。
“看来所有的理都掌握在大哥的手中啊！”木森只是有感而发，并不在意自己说什么。
“你到底听没听见？？”王野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什么？？！”木森侧耳细听，没有任何的动静啊，只听见篝火里木材烧裂了的声音。听了好一会儿，确定什么动静都没有啊。木森甚至模模糊糊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却没有其他的声音。
“没有声音啊，大哥！”木森毕恭毕敬地说。
“没有听见，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你听见了。”王野忽然发火，坐着的身影像一尊石像。
木森一时语塞，无话可说。
“好了，理论课已经上完了，该给你实战的机会了。”王野说着，站起来，拍拍屁股。
木森傻傻地睁大了眼睛，理论课？？刚刚是什么理论课？？说的什么？？完了？？怎么感觉什么都没有说啊！！
再说了，在这里实战，不是要拿木森当靶子吗？？！
“大哥，您到底说的是什么啊！我完全没有明白您刚刚说的什么，除了那是中国话，我什么都没有理解到。可我想理解到。”木森说，拉住王野的手，仿佛怕他溜了似的。
“该实战了，你不明白的都将在一瞬间明白，而你明白的只会带来更多的不明白。”王野说，捡了一根粗粗的树枝，在篝火旁将它点燃。
“这话倒是大白话……可是大哥的意思，难道要我今天用命来换？？”木森呆呆地坐在原地。
“必须实战了。”王野继续点火，头都没有回过来。
“大哥，说明白点吧，大不了我忘了就是了。”木森也站起来，明白夜色彻底安静之前，他必须实战。
“你听见了，我就听见了。我听见了，你就听见了。你没有听见，我就没有听见。我没有听见，你就没有听见。和任何人搏斗，都是和自己在搏斗，你的心里必须随手都装有两个人。你想的，他就会想，他想的，你也会想。两个人，实际上是一个人。一个人却必须外化成为两个人。如果你赢了，绝对是因为赢了自己；如果你输了，输的也仅仅是对手。”王野说，举着火把走到木森跟前。
“大哥的话确实容易让人忘的。不过……我真的忘了。”木森说，嘿嘿地笑。
该实战了！必须实战了！！木森以为这个火把就是自己的武器。
王野举起火把，却没有递给木森，在他的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火星四飞，树枝断了掉到地上。
“干嘛啊，大哥！”木森觉得委屈，捂着头。
顿时竹林里的鸟四处乱飞，各逃各的，两人的头顶稍微高点的地方，来来去去都是鸟，分不清什么品种，大的小的都有，这个竹林瞬间就交织着许多黑色的闪电。
而鸟鸣尤其刺耳，仿佛遭遇了大屠杀。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其他鸟听见了，更加疯狂地叫。这声音，就算醉了酒的汉子，也能够吵醒的。
木森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要抓鸟。又不自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能抓到吗？
王野冲到最近的一棵竹子，那颗竹子有人的手臂粗细，木森刚刚看见他脚蹬地，手已经碰到了竹子。然后手脚娴熟地配合，往上爬，十多米的竹子，没有三秒钟就到顶了。
而那些蠢鸟根本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个人爬到了竹子的顶端。
王野从一棵竹子的顶端跳往另一颗竹子的顶端，在空中他的双臂一下子全部展开，然后脚和腿就夹住了另外一棵竹子。
然后王野用脚顺着竹子下来了。
王野走到木森跟前，手背在后面。
“大哥这也能抓住啊！不过好歹也是抓住了，真是太了不起了，真是太棒了，真的！”木森说，拍拍掌，空寂的竹林都快拍出回声了，木森接着说：“大哥，把这只鸟烤来吃了吧！拿根树枝穿着，将就烤了，羽毛是不用拔了，内脏不吃就是。”
木森的眼神，似乎已经看见了一只烤好的鸟。
“一只？？”王野轻蔑地笑笑，然后伸出手来。
王野的两只手里都有鸟。左手夹着三只，除了大拇指，其他四指，每个指缝都夹着一只鸟，而且都夹着脖颈。这样防止鸟啄人。鸟扑腾扑腾翅膀，却奈何不得王野。而且鸟都是相互挤着，爪子根本派不上用场，只能抓着其他的鸟，够不着王野的手。而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有一只，无名指和幺指有一只，个头大点，一样夹着脖颈，一样无法抓到王野的手。
“五只！！！”
“对，五只！”
王野把五只鸟摔在地上，鸟还没来得及振翅，王野上去就是几脚，全被踩死了。
“木森，你把这几只鸟打理一下，羽毛就不用了。关键是内脏，这附近没有水，仔细点。然后烤了。”王野说，看着远一点的地方，竹林下有几处不多的草丛，王野看着一处，说：“这附近有一只兔子，我再逮一只活兔来。”
“哦！”木森只是轻声说。
木森只是按照王野的要求办，处理那几只鸟的内脏。
王野然后就冲出去追兔子。木森边打理内脏，边欣赏王野的追逐。
兔子瞧见有人过来，撒腿就跑。木森听见蹬腿的声音，才明白兔子刚刚躲在哪里。王野几步就追到兔子旁边，然后兔子猛地一拐弯，朝另一个方向跑。
木森只听见兔子蹬腿的声音，和王野闪电般的影子。可是王野一直在追，兔子一直在跑，王野既没有追上，兔子也没有成功逃掉。
一会儿，兔子似乎慌了，竟然朝篝火这边跑来。木森眼见着它朝自己的脚下冲来，一伸手，却溜了，绕过篝火，朝竹林窜去。
王野走了个捷径，继续追。
越到后来，兔子的活动范围越大了，篝火，附近的竹林，一直到看不清楚的阴暗角落。王野没有放弃，兔子也没有逃脱。
五只鸟的内脏，木森都小心翼翼地弄完了，确保除了肉和羽毛，没有其他的东西。可王野还在追。
“到底逮不逮得到啊？？”木森从来没有这么迷惑过。
然后木森看见，远远的竹林里，几乎一片漆黑，他只看见王野慢慢悠悠地走着，然后弯下腰，像是在捡什么东西，而后就往篝火这边走过来。
“还是给我逮到了！”王野说，把兔子丢下地上。
兔子乖乖的，耳朵在轻微地动，脚也在刨地，只是泥土上连道爪痕都没有。
“大哥，它怎么不动了？？”木森仔细看看，兔子没有受任何的伤，浑身没有一处血迹，而且明摆着活的。
“它累了，想休息一会儿！”王野两手一动，兔子嗷了一声，四足的关节就断了。
然后王野就把兔子抛在篝火外围的火，慢慢烤着。
“大哥，你累不？”这兔子太无辜了，这不明摆着是被玩死的吗？！
“累是不累！就是没有追出汗来，可能是我追得太急了，它已经跑不动了。我本来还想多跑一会儿的，可是它已经跑不动了。我有什么办法！”王野说，在木森近旁坐下。
“弄完没有，木森？”
“刚刚弄好，大哥！”
“烤吧！”
木森就找了几根尖一点的树枝，穿起来，一头插进土里，另外一头烤着。
两人安静了，都呆呆地看着那几只鸟。王野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食欲。木森也奇怪，王野半夜三更的，到这里来究竟为了什么。
过了一阵子，较小的三只鸟烤好了。
王野取下一只，递给木森，说：“木森，你拿着这只鸟走吧！剩下的四只和兔子归我。你不适合呆在这里，虽然你已经呆在了这里。我想一个人，我想一个人静静。”
除了两人的说话声，竹林里分外安静。
“哦！”木森说，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安静，不打扰王野的思绪。然后慢慢悠悠地往竹林外面走，拿着那只鸟，往竹林外面走，看上去是在往自己的住处走。
血灵传说（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