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明信片2/18】 现代版希腊悲剧

我是怀揣着对古希腊神话、史诗、悲剧的热爱踏上这片土地的，神话中的众神、阿喀琉斯、阿伽门农、奥德修斯、俄狄浦斯，这些英雄促生了我对古希腊文明的向往。可我不曾想到，英雄的黄金时期那么短暂，接下来的历史尽是对英雄长久地长久地长久地追忆和膜拜。希腊就是这样一位英雄。

先说民主制度。古代城邦时期，雅典是有公民权利和公民大会，这种民主就是大家说了算，大家可以投票选出元老也可以投票要打仗。可是城邦时期之后，希腊也没享受几天的民主，先是被罗马帝国征服六百年，然后是拜占庭统治，然后到一九七几年才结束混乱的军政府。

宗教也变了，先是基督教变成了东正教，后来又被穆斯林征服，这两种文明交杂在一起，以至于希腊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文明。你们在圣托里尼看到的蓝白圆顶教堂，应该就是他们的杂交。

像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这些影响世界的人物，希腊人还是靠外文记载得知他们原来是希腊人，比如从埃及的亚历山大图书馆发现已翻译成外国文字的希腊典籍。可怜的是，希腊文明只发生在那一个黄金时期，接下来再也没出现过什么影响世界的哲人，打仗从来没赢过，一直被征服。

希腊人也不是那个希腊人。

人种变过，还发生过民族交换。当时希腊人要把本土上的穆斯林赶去土耳其，让土耳其把他们的希腊族人还回来，交换是可以交换，可土耳其人已在希腊土地上生活几百年，希腊人早已变成混血。

风景可能还是那个风景，殿堂神庙还存有当年的遗址，人再也不是雅典斯巴达城邦时期智慧的雅典人和光荣的斯巴达人了。

也许若干年后，或许像古希腊神话、史诗、戏剧一样，现代希腊的财务、社会福利与税收、国际关系、社会心理也将成为研究的案例，是后人学习的对象。前者是英雄，后者是悲剧，都是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