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位人生4

我希望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能听得见。

2016年8月1日

今天跟他约会了，约会？我甚至都怀疑在这个时代是否还有人使用约会这么隆重的词汇来描述一对男女的见面。在出发以前我特意回了趟家，试遍了当季所有的衣服。太好看的显得太轻浮，太庄重的显得太死板，轻松的夏日装扮显得不尊重，你猜怎么着？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最安全的颜色——纯黑色的长裙，然后跟着搜索来的网络教程，化了一个大红色的口红。

在穿衣服这件事情上 黑色是最安全的选择，只要不知道该穿什么，穿黑色大抵没错。可一片黑暗本身却象征着危险与恐惧。因为黑暗代表未知，未知就代表危险，可未知难道不代表某种隐藏的惊喜吗？人间似乎藏着各种奇怪而被忽略的悖论。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换了几个滤镜之后保存起来。我一直有这样的习惯，微博都不是当天的内容，把想发的照片或心情都暂时保存在手机里，等到一周之后再来筛选，通常经过这么一番过滤，大多照片与心情都已经冷却，不再如当下那一刻那么跃跃欲试，像个小丑一般想要从人群里跳出来展示自己。我不得不承认，有不少删除的内容都让我产生难以抑制的羞耻感。你看，活人就是这么伪善而不堪。明明是自己的生活为什么非要展示给别人看不可呢？在微博微信发明以前，在网络发明以前，人类是否也会这么急切的展示自己呢？

答案是肯定的。这是人性里不可消解的欲望。

在网络发明以前，女人拥有下午茶，男人拥有酒局。女人会在ktv里大聊或痛哭，男人会在酒吧里在酒精作用下等待一个陌生女人然后一诉衷肠。当然会有猎艳的成分，但即便是猎艳本身仍旧摆脱不了人类本能的自我展示心理。

其实 ‘发动态即使没有人点赞也要继续发，唱歌时明明关掉原声很难听也要继续投入地唱，喝酒时总是希望在自己抛出的话题里永无止境地聊下去’这些看似荒唐的状态都是因为“假想听众”。每一个人都会幻想自己是被关注的，我们会假想出自己天然拥有这么一群听众，需要我们的诉说。然后肆无忌惮地使用自己的语言，发泄人性里的卑劣与幼稚。

就连以上这些都是一种“假想听众”的延伸。

不过我知道，你并不只是我的假想，对我来说，你是真的。

说回约会吧，晚上他居然不是约我吃饭，而是约我去游泳。完全没有事先告知，就这么去了。就连泳衣都是在游泳馆里现场买的，根本来不及挑选就匆匆下了水。我的泳技是属于在泳池里看上去很会游，在江海湖河里完全无能为力的那种人，换句话说，在真正的危难时刻，别说救人了，连自救都是有问题的。

他似乎经常游泳，下水时还有模有样地做了热身，然后直直地跳入水中。没有任何花招，这种感觉真挺不错的。要知道，太多男性喜欢在女性面前耍宝了，我怀疑这样的男性至少超过男性总数的一半以上。那种气质的男性，根本就毫无气质可言了。是令人失望的雄性动物。不过在少年时代那样的人通常还是比较讨喜的。

正当我出神之时，他突然双手作手枪状，不知道是那根手指一用力，细细的水柱就朝我射了过来，鼻子里进水了，我晃了晃脑袋，连打好几个喷嚏。

我皱眉白了他一眼，他游过来说“你知道吗？一个女人是否好看，打喷嚏是最高标准，一个人在打喷嚏时面部处于一种不受控的状态，只有在打喷嚏时都好看的女人才是真的好看的女人。”

真不知道他的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好像总是有一些奇思怪论。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化解了我的不悦。我知道他在等我追问他“那我打喷嚏好不好看呀”这样的问题，紧接着他要么会说好看，要么会继续调侃我。我不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对他友好地笑了笑，然后一头扎进水里，往更远处游去。

后来我们一起去吃了花甲米线，喝了点扎啤。

我问他，是否经常喝啤酒，酒量好吗。

他说，酒量不好，只是不喜欢太甜的饮料，而啤酒的味道刚刚好。

我点点头，我也是这样的人。真走运。

就说到这里吧。

今晚风还挺凉的，终于能打开窗户好好透透气了。

空调开着嫌冷，关了嫌热的天气真让人恼火。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