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叙事

每个星期一上午，我们办公室都比较热闹。双休日见闻是我们主要的话题。通常Y先生是主讲，他是家庭主男又有一辆摩托，每个周末都要到蔬菜批发市场和水果批发市场各一次。Y先生干过教师，讲起话来绘声绘色，日常采购在他的嘴里变成了历险，让人兴味盎然。

上个星期一却是个例外。在Y先生品着头壶茶准备开始时，L先生最后一个走进了办公室，他说：“昨晚，我楼上小伙子得心脏病死了。十点到十一点，一个多小时的功夫，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说死就死了。”折腾了一夜的L先生脸色有些苍白。同事们纷纷把头转向他。

L先生说：“昨晚十点多，我刚睡着，隐约听到有敲门声，有人喊我爱人的名字。我打开厕所的小窗侧面看过去，见一个小个子女人站在我家门口。我没戴眼镜，没认出来，我问，你找谁。她说，我是楼上小邱的爱人，小邱不好受，你能不能上去看看。我穿好衣服到他家一看，小邱躺在沙发上已经进入昏迷状态。小邱单位的孙工已经打了120。我问是怎么回事，小邱的爱人说，他们晚上和朋友一起在饭店吃饭，回到家九点多了，小邱突然说肚子疼。小邱有胃病，他爱人就给他服了几片胃药，没想到疼得更厉害了，坐在沙发上，身子直往下滑，头也歪向一边，嘴里吐白沫，人事不省，他爱人不知怎么办好，忙给孙工打电话，孙工过来帮着把小邱抬到沙发上。说是小邱没喝多，只喝了一瓶啤酒，可能酒太凉了。平时没心脏病，一直挺健康，就是有点胃炎。

一会儿，120的车来啦。医生一看就说心肌梗塞，简单处置后，决定送医院抢救。我忙去把楼上楼下邻居的男同志喊起来，帮忙抬下楼。送到中心医院，小邱一直人事不省，各种办法都用了也不见效。小邱爱人傻了一样，站在一边看着。我和孙工商量了一下，打电话通知了小邱的父母和岳父，小邱家是锦州，得今晚才能赶到。听我爱人说，小邱今年29岁，刚结婚半年。”

大家听完感叹惋惜一阵后，Y先生讲了他周日蔬菜市场采购经过，但大家仿佛不像往常那么有兴趣。之后，L先生回家补觉，大家都各忙各的，不太说话。别的办公室的人来串门，讲的笑话也不像从前那么好笑。整整一天，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

下午下班，我去学校接孩子，路过国梁烤鸡店时，看到同办公室的Y先生、S先生和W女士都在排队，连最会过日子（极少买熟肉制品吃）的G先生也排在队尾，一副庄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