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小姐脱变记

天下有优雅姑娘无数。

在饭桌上,她们文文静静地吃饭,小口小口喝汤,让你看了都想劝她们多吃点。她们懂美,买两块布三块布接起来的衣服,简约自然有气质,脸上充满自信,优雅圆润的举手投足让你联想到世界上任何美好的事物。

她们会坐在被夕阳的余辉含住的咖啡馆喝一杯咖啡。看浪漫的外国文艺片,笑的时候绝对不会露出后槽牙。

她们博览群书,文学艺术历史侃侃而谈,天文星宿黑洞相对论也知道一点,可能有一技傍身,唱歌跳舞钢琴绘画某一项也能来一点。

而我要说的是,我和我的大学宿舍的姐妹们直到毕业依然是张牙舞爪的女屌丝,除了被一场失恋彻底催化的Q小姐。

Q小姐姓Q,我们都简称她Q。

Q是个胖胖的姑娘,她告诉我们上大学之前自己没穿过市面上的内衣。Q发育良好,高一参加学校运动会女子800米长跑项目,结束后回家的路上,Q最好的朋友告诉Q,她跑的时候前面的胸晃动的特别厉害。Q回家后哭着告诉妈妈,妈妈才为自己缝制了特别的裹胸。Q知道上大学后是多人住在一起,觉得还穿自己的裹胸有点不好意思,才在开学前买了几个特大号的内衣。

Q是个简单的姑娘,直到上大学都觉得电灯泡是爱因斯坦发明的。周末从不早起,在宿舍有两大爱好,嗑瓜子和追韩剧。对于音乐系和体育系的男生格外欣赏。上课会乖乖划下老师提的重点。陪我进一次图书馆真像上一次刀山下一次火海一样。Q比我们都爱运动,也没什么审美眼光,在校门口小摊上买件三十块钱的短袖回宿舍套上就往操场赶,爱吃麻辣烫,和名叫“片片香”的辣条。

Q的男朋友在老家高中读高四,学体育。所以Q的恋情是异地恋,Q满脸幸福地给我们看男朋友的照片,163cm高,胖胖的Q,站在180cm高的男朋友身旁,脸红扑扑的,娇羞可爱,我们笑着对Q讲,Q,好好把握哟。

Q很少给男朋友打电话,偶尔会煲个长长的电话粥。不管多么强悍的女生,只要听到那头爱人的声音,自己的音色都会柔美起来,真像倾诉缠绵悱恻思念的宋词一样,Q也是。

Q也会发短信,叮嘱要加衣保暖,按时吃饭注意身体此类,Q的男朋友也很少联系Q,但Q却表示很理解的样子,她说男朋友学体育,白天得整天练,还要补文化课,很辛苦,自己不能总是打扰他。

冬天的时候,要是没课Q就呆在宿舍给男朋友织围巾,线是Q连着两天公交车跑到市中心的精品店选的,颜色当然perfect。

Q手里围巾织完拆,拆完再织,Q的手法其实很娴熟,很有基本功的样子,但Q可能想织的完美一些吧。我问Q以前没少织吧,Q坏笑,说自己也就只给他织过,高中三年只送过一条,那时自己刚学会,织了N多遍,练手,男朋友说喜欢自己织的围巾,冬天西北冷,所以Q决定在他生日之前再织一条给他。

Q拐弯抹角打听到男朋友过生日的饭店,坐了十来个小时火车回了老家,火车快到站的时候,Q去厕所理了理头发,洗了把脸,擦了很多BB霜,才拎着装着围巾的袋子下了车。Q打车到了学校门口的小饭店,推开玻璃门,Q先停了一会,用眼睛将饭店扫视了一遍,她很快看到男朋友那桌,在她挪动步子前,她看见男朋友正低头去吃旁边女孩喂过来的蛋糕。Q便走过去边从袋子里掏出围巾,当那命运多舛的围巾挂在Q男朋友的脖子上后,Q差点没用那条围巾勒死眼前的负心汉。Q被众人拉开后,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仿佛从她身上才看到自己多么逊色不堪。

Q回到宿舍,拉上自己满天星的床帘,直挺挺躺了一天,第二天Q将头伸出来,叫了声饿,我们像听到命令般迅速行动。给Q找鞋,倒洗脸水,下楼买饭。

Q红肿着眼睛在阳台那面大大的穿衣镜前静静地端详了自己一会,Q发现我们都在看着她,等着她的指示,Q转过脸来朝我们微微一笑,“我没事儿”Q的声音低哑着说。

我们陪Q来到路边摊,那是我们辛苦打听的结果。

老大爷跟前铺着一张布,貌似一张八卦图什么的,旁边还竖着一块牌子,上面有“去痣”字样。Q大声告诉老大爷自己的目的,老大爷耳背,Q指了指自己鼻子的痣,老大爷才明白过来,拿出一个小板凳放到Q面前,意思就是“坐”。

Q点去了鼻子上的痣,连着七天没洗脸。我们都以为时间久了Q心里受伤的地方会像她鼻子上的伤一样,结成痂,很多天后,长出新肉来,就像没被伤过,Q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过那么一个负心汉一样。

我们的日子照常过着,不一样的是Q。Q开始比我们任何人都忙。

Q不再睡懒觉,每天早起去操场跑步,九点下晚自习一个人在寥寥无几人的操场跑,看Q孤单,我们有时会陪她跑。没想到Q从此一直坚持到毕业。

Q还找了两份兼职,周末宿舍再也不见她的身影,Q也节食,晚上从不吃晚饭,也不见她再买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再晚也要贴面膜。Q的桌子上放的不再是《知音》和《故事会》而是各种时尚杂志。Q用赚来的钱和自己的一些生活费报了两个培训班,一个是礼仪,一个小提琴。

大二大三课都很少,Q开始跟着我泡在图书馆,从前如坐针毡的Q一坐一整天,Q问我她该从读什么书开始,我说喜欢什么就读什么,Q开始从历史读起。

培训班Q去了一年就再没去。但是读书和减肥Q一直坚持下来。

大三开学的时候,Q叫我去车站接她,当Q穿着碎花连衣裙拉着皮箱从车站出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Q那么好看起来。

毕业的时候,我们大家在校园各处拍照留念,我觉得自己很不上相,就主要负责拍摄,站在我对面的Q,怎么看都不再是大一那个大脸盘猛嗑瓜子追剧的Q了,身材妙曼,步子轻盈优雅,刚做的大波浪卷发在肩头垂下来,或许Q还没有最上面说的那么优雅,但是至少Q完成了自己的蜕变,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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