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RY 07

第二天,我同KARRY一起吃过早饭后把他送到了门口。

他仍旧穿着件简单的T恤,下身也是颜色样式极其朴素的牛仔裤,一双帆布鞋看上去应该很旧了,不过却十分干净。

KARRY一只脚放在踏板上,一只脚脚尖儿点在地面,双手把着自行车车把,微微侧过头来同我告别。

我笑着冲他挥挥手,看见他刚将车子蹬出去,一个有勇无谋的蠢货就猛地从路旁窜到车道儿上,骑着颜色亮眼的山地自行车在路上风骚地左摇右晃,装腔作势地凑到我的KARRY身旁,他似乎跟我的宝贝儿说了些什么,不过我的宝贝儿并没搭理他,而是将背像只如临大敌的猫一样弓起,脚蹬踩得飞快。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Richard那双厚重蠢笨的绛紫色嘴唇,我拿出一片薄薄的锐利刀片,将那块肥肉一刀刀剐下来,再用涂着毒液的银针一针针缝,缝成一只疯狗或许会中意的形状,像观赏抽象派作家的愚蠢画作般看着它的獠牙将他撕碎嚼烂。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捏紧了的拳头只得慢慢松开,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比如赶快回到房间里,在我的KARRY回到这里时能写完今天该写完的章节,早点交稿,拿着那些微薄的稿费带着我的宝贝儿去个愉快的地方度过一个双休日。

虽然他才刚刚开始他的中学生活,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给他疲惫的身心减轻负担,释放压力。他那一对儿父母从我刚搬进这个家那天的那顿晚饭之后,就再也没出现在我们面前,所以,虽然我从不曾以一位长辈的心态去看待他,却也不想让他在这种无关欲望的温暖情感中有所缺失。

所以我每天都会陪着他一同用早餐,晚餐也是一边听着他讲着在学校中的好事坏事,一边欣赏他那娇艳的脸庞。我尽我所能地让他去忘掉这个房子是多么的空荡可怕,又得时刻注意不能让他在潜意识中把我当做一个只是为他排忧解难的长辈或朋友。

这很困难,让我除了写作之外几乎全部的心思都耗费在这每天的一两个小时上。

然而,看着他在高谈阔论时时而紧锁时而舒展的水墨画一般的眉,你要知道,就看着那么两撇毛儿,我都能心情飘然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就更别提那双闪闪发光的、水波一样的眼睛了。

他拿着刀叉的姿势稍微有些别扭,就像个刚刚学会独自吃饭的孩童,可配上那双肉乎乎白嫩嫩的小手,又觉得全无违和感。那张粉嫩的小嘴努力张大了吞进去一小块食物,接着又紧紧闭上细细咀嚼,咽下一口后便伸出那颜色漂亮的小舌头沿着嘴唇的线条舔上一圈儿,然后扬起嘴角继续说起来。

我这时总是会感到一点抱歉,因为我根本听不进去他话中的意思,满脑子都是他粉嫩的颜色,鲜活的表情,年轻的肌肤,柔和的身体线条,只是偶尔,在他的发音带上了一点儿我没听过的应该是他家乡的口音时,我才稍微回过神,态度认真地回应他。

不仅仅是那软糯的、尾音俏皮上扬又轻柔的口音,他带给我的所有感受和认知都是新鲜的、冒着热乎气儿的,我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对关于他的一切都感到深切的好奇,恨不得扒光他,钻进他小小的身体里去,看看这么个可人儿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而他,又每一天都是崭新的,每一天都有一点不一样,我记得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动物一般,灵动又可爱,叫人看了心都化成糖水儿。而今天的他,又是个贵族家里头的小少爷,优雅大方,有那么点儿热情幽默,偶尔又温度刚好的冷漠疏离,有些明知故问爱好捉弄人的意味,直叫人心痒难耐。

我不能笃定地说每一天都要比昨天更美好,因为他一直都很优秀,不论是那漂亮的五官还是言谈举止中不失礼仪的活泼可爱,都叫人禁不住胡想他到底是不是人类,还是从童话故事里飞出来的小小精灵。

我没有长时间接触过其他孩子,也就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成长起来是不是都如此惊人,但我肯定,是再没有人能比这个小精灵更叫我惊喜的了。

这天傍晚突然下起雨来,而且又不是绵绵细雨或是单纯的狂风暴雨,倒是个电闪雷鸣的,恐怖电影中经常会出现的那种雨夜。

在这么个妖魅频繁出没的夜晚,我的小精灵也化作暗夜妖精,穿着朴素得过了头的好像中世纪的孤儿院男孩会穿的那种白色棉质睡衣,抱着一只枕头,敲开了我的门。

“或许你会害怕这样的一个夜晚,所以我来看看你。”

我的妖精这般对我预言,我藏起唇边的笑从床上坐起身来,我的房间十分黑,因为我一向浅眠,晚上房内不留一点光亮,窗帘也拉得死死的,所以我现在只能透过他身后的一点点光看到他纤细的身形,或是偶然的一道闪电,照亮他美得心惊动魄的脸蛋儿。

一个一身白衣的小孩子站在黑暗中或许该是会让人感到心慌的,可我的妖精站在那里,其他的一切情绪就都不复存在,你只看到他裹在黑夜面纱下的透白肌肤,最纯挚、最原始的诱惑,你只会有滔天的情yu和那么点儿爱怜之情,所有的理智都灰飞烟灭。

“是啊,亲爱的,这个夜晚真是糟透了,又冷又潮湿,还这般吵闹,叫我怎么也睡不好,来吧,到这里来,那儿太冷了。”

我心照不宣地引诱他走进我的温柔陷阱,用温暖和光明做诱饵,诱骗他掉进我绵软的被窝,哦,这绝对会是我迄今为止度过的最为美妙的夜晚。

他光着一双雪白的小脚吧嗒吧嗒地跑了过来,身后的门缓慢又坚定地合上,在外头风雨雷电的掩护下没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我的小妖精跟一只小奶猫一般,跪在床边儿,不用手,而是拿头往被窝里钻,整个身子缩进被子底下,然后在我身旁神气十足地探出头来,正正地摆上他的枕头,一脸餍足的模样躺倒在我身侧。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穿过厚重的窗帘,那惨白的光彩竟也温润下来,跟淡色的日光一样,映在他脸上,倒真真像是一只周身发着荧光的小妖精。

“晚安。”

他抖了抖那长长的睫毛,像只受惊的小鸟,在轻柔的空气波动中瑟瑟发抖,窗外又是一声惊雷,我看着他皱起了眉头,小嘴儿也跟着微微撅起,很是不满的一幅模样,却偏偏要紧闭着一双眼睛,似乎决心要和那盛怒的雷公对抗。

“或许这吵得你难以入睡。”

我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药瓶,里头装着几粒白色药片,我有头疼的毛病,偶尔会用这些安眠药帮助睡眠。

我拧开瓶盖,倒出一粒在手心,先让KARRY看了看,然后叼在嘴里,上下门牙一用力,一整片儿便被分成两半,我将一半留在嘴里,另一半递到KARRY嘴边。

“一人一半,我们一起睡到天亮。”

KARRY是有点犹豫的,不过看到我也吃了下去,似乎就打消了不安,不过还是向我讨了一杯水,否则难以下咽。

我看着他仰头喝下一大口白水,小脸儿皱成一团,又立马发觉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苦涩,不太好意思地砸了咂嘴,放松地躺倒下去。

我闭着眼睛躺在他身边,听着那一声声轻柔的呼吸变得缓慢而又富有规律,这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将那一直藏在舌头底下,而在倒水时吐在手心里的药片扔到床底下。

我微微侧过头,看了看似乎已经入睡了的KARRY,但却不敢一直凝视,生怕他同样浅眠,被我过于炽热的目光盯得浑身发烫。

我在脑海中牢牢印下刚刚所见的画面:我的KARRY,这个夜之精灵,就那样安静地躺着,眉眼舒展,好像他根本不是在这间黑暗幽闭的房子里,是在更广阔,更明亮的地方。

他像是刚从糖罐儿里爬出来似的,周身都散发着一股香甜的气息,有点像草莓,又混着点儿紫葡萄的酸,因为看不见,所以嗅觉越发敏锐,我贪婪地大把吸入含有他体味的空气,只可惜不能让那股子甜味儿融入我腥涩的血液中。

他的皮肤像涂了层蜜一样光滑细致却又完全不油腻,是块儿温热的水晶,是片儿柔软的白瓷,那挺翘的鼻尖儿上似乎还反着光,在薄薄的嘴唇上落下一小块儿阴影,把粉嫩的颜色晕深成淡色的红。

我在脑海中将他天赐的脸庞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用我的手,我的唇,我滑腻腻湿漉漉的舌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我一边期望着他不会醒过来,让我能更进一步,更真切地、更有力地去爱抚他,让他温凉的肉体在我掌心舌下变得火热,让他温暖的心脏在我热烈的爱情里变得沸腾滚烫。

可另一边,又有一个我期望他或许能够睁开那一双比闪电还要明亮惊人的眼睛,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大眼睛里或许还含着泪,惨兮兮地看着我,小嘴儿发颤,牙关紧咬,却还是没能抑制住从身体最深处漫出来的一声shen吟。

窗外的雷声渐渐弱了,闷闷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来倒是变得像催眠曲了,KARRY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还没有动过,我动作又轻又慢地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在黑暗中费力地分辨着时针分针,大概是凌晨一点多钟了。

我小心翼翼地动了下身子,从仰躺的姿势换成面对着KARRY侧躺着,我眯着眼睛,试图遮住我眼中的炙热和贪婪,看着KARRY耳边的一点点鬓发,屏着呼吸伸出我止不住颤抖的手试着去碰一下那黑色的柔软。

KARRY却突然动起来,耸了下肩,歪了歪脖子,还像是在呓语一般咂咂嘴,然后一声长长的呼气声后,又回归宁静。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既有后怕也不乏兴奋,这像是一场探险,在寻得这个美人儿身上那些美丽的神秘之前,总是要冒一场险的。

我又静静等上一会儿,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我再次伸出我罪恶的双爪,我该是个勇猛的猎人,不能因为猎物那一点点的野性就束手束脚,这么个绝妙的机会,怎么能就这么看着它从手中溜走?

我装作熟睡的样子,从鼻间哼出轻微的一声,身子跟着往前挪挪,左手向下扣在床上,中指的关节处几乎就抵在KARRY赤裸着的光滑的手臂上。

因为秋天还没有真正到来,所以我盖的还是夏天的薄被,轻柔地罩在KARRY身上,根本没法罩住他那纤细的且已经有着曼妙曲线的稚嫩身体,我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凹陷下去的小腹,两条笔直细长的腿,还有那一对儿把被子撑起两个小帐篷的脚尖儿。

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竟模糊地瞧见,那薄被下多出一双手,从脚尖儿一直慢悠悠地在这具青涩的身体上匍匐前进,滑过他凸起的膝盖和平滑的大腿,在经过小腹时有意无意地在弯进去的腰上绕上那么一圈儿,然后摸上肋骨,到达胸膛,在那两块软肉上流连忘返,反复揉nong,将这一层被扯得凌乱不堪,把这个身体也跟着搅乱。

幻想中KARRY隐忍的细嫩的喘息和我越发粗重的呼吸重叠在一起,我颤抖着挨近他,让那股甜味儿像chun药一般点燃我所有神经,我的KARRY,这个曼妙的,叫人爱得发狂的性感尤物,在我脑子里都是意乱情迷的他时,他本人却安安静静地甚至可以说是神圣地躺在那儿,这简直要叫我发狂,想让他像一团火一样烧起来,在我的怀抱里扭动尖叫,最后化成一团chun水,跟我永远地交融在一块儿。

这么想着,我竟然半坐起来,手撑在床上,一边身子探过去,几乎是要伏到他面前去,眼里那双甜蜜的小嘴儿却突然动了起来,我的魂儿都快被他吸了进去,他却懵懵然地问道,雨已经停了么。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一句梦话,他已经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继续睡过去,我的手臂突然脱力,差点儿就跌到床上去。

我的头脑突然混沌起来,瞌睡虫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进来,叫我昏昏欲睡,可我的精神却依然亢奋,我心里的人儿在大声尖叫,想要触碰他,亲吻他,揉捏那娇嫩的肉,吮吸他身上香甜的气息,想把他吃进肚子里,要么就挤进他的身体里,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撕碎他的呐喊shen吟。

KARRY瘦削的背影钉在我的视网膜上,我看着他滑坡一般的腿部轮廓,凸起来的胯骨,凹下去的腰,只盼那背上的一对蝴蝶能陪我飞出去,去缠绵、去浪荡。

我最终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又倒出一粒药片在手心里,一口吞下去,将那些剩余的jing力耗尽,去平息体内没能熄灭的yu火。

这一片药最终让我睡到了上午十点钟,我的KARRY早早就离开我的身边去了学校,我感觉自己像个大病初愈的人,浑身酸痛乏力,脑子混得像是浆糊,而最叫人难受的,还是那个未能实现的绮丽奢靡的梦。

今天大概是没有办法去写作了,我脑子里只有一大片一大片的色彩,白花花的、黑蒙蒙的,还有红艳艳的,除此之外一个字儿都想不出来。

楼下的Barbara小姐正在晾晒刚刚洗过的衣物,我环视了一圈我这间屋子,决定趁此机会清扫一番。

向Barbara小姐问来方扫除工具的地方,委婉地拒绝了她的帮忙,挽起袖子便开始干活。

我计划着拿到稿费后要带着KARRY去逛逛哪些地方,是游乐园还是爬山野餐,或许一场电影再一起在外头共进晚餐会更像情人间做的事,不过大概会叫他感到无所适从。

因为有着适度的洁癖,所以我的房间一向干净整洁,收拾起来并不费功夫,在午餐之前我便结束了这份清扫工作,身上微微出了层汗,这让我泛着酸疼的身体感到了一点舒适和放松,也让我干涸的心得到了一丝丝的满足。

然而,当我瞅着最后从床底下扫出来的两半儿药片时,却是一同丧失了快感跟食欲。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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