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夜班

又值了一晚的夜班。

因为在天猫超市买的辛拉面中午就收到了，所以想着晚上的夜班可以煮来吃，这样一想，倒让我对这个夜班有了那么点期待，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很享受自己做饭的感觉，因为觉得很有意思，更何况这个夜班还有其它两个小伙伴一起吃呢，算是在那么漫长的夜晚里点缀了点乐趣吧。

一起值夜班的是我和JC还有JG，去厨房之前特意问JG能吃多少，JG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支支吾吾地说：“吃...吃的不多。”我可是知道每次夜班JG都是充当收锅底的角色，食力不可小觑。JG是个内蒙古小伙，汉族人，上个夜班也是我们几个一起值的，那次他给我们讲了好多内蒙古小伙伴之间的故事。据他说，上大学那会，学校有很多蒙古族的学生，他们生性爱喝酒，喝完酒就在校园打人，逮着谁打谁。有一次他在宿舍楼刚上完厕所，就迎头撞见了一群醉汉，他当时跑也没地儿跑，就低着头硬生生往外走，果然被那群醉汉拦住，然后就是对他一顿乱踢，他当时也是急的不行了，毕竟打不过人家，况且对那群人来说，没道理可讲的。慌乱之中他在那群醉汉中瞥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说那是之前跟他一起打过台球的一个蒙古人，他就用无辜的眼神向那人望去，然后那人就让其他人听了下来，接着对他们用蒙语说了些什么，JG说他也听不懂，反正是说了些话之后就让他走了。他说，从那以后，他就拼命地爱上台球了。那天晚上JG操着一口瞥脚的普通话和我们讲了很多，也让我对那个遥远的还未开化的民族充满了同情，我很庆幸我妈把我生在这样一个平原大地上。JG其实看起来并不像是在遥远的内蒙古大草原长大的孩子，因为一提起内蒙古，我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靖哥哥那被粗布衫捆扎着的硕壮身躯和那憨厚黝黑的面孔上包裹的厚厚的头巾。而JG呢，瘦高瘦高的，皮肤还挺白。

JC和我一起煮泡面，留下JG一人坚守值班室。JC帮着洗锅，接水，开火，我就去里屋寻找鸡蛋，翻遍了冰箱、储物柜，鸡蛋没找到，倒是意外地发现了一大堆已经冻得硬邦邦的酸奶，我俩也顾不上去考虑这大堆酸奶的主人是谁，掰出两盒就吃起来。于兴奋中瞥见厨房的大桌子上安安稳稳地摆放着一大盒鸡蛋，一个个歪着头等着我来拧它们走。我激动地差点没叫出声来，立马拣出三个来，屁颠屁颠地奔向已经快沸腾的锅。然后我开始一包一包地拆起面来，JC则是在旁边舔着酸奶围观。我看水里的泡泡越聚越多，想着应该是煮差不多了，就把三块齐整整的面挨个丢进去，配的调料包也全部都撒进去了，JC说担心调料包全放味道会太重，我说你接这么满满一锅水来煮，味道能不淡就不错了。看面都煮散开来了，我准备开始打鸡蛋了，这对我来说真是神圣的一刻，于是喊JC用筷子把面都扒过去，好留给我足够的空隙放鸡蛋。说来也奇怪，这鸡蛋的壳真是极薄，稍微磕一下就裂开好大个一口子，再轻轻一掰，整个鸡蛋就完美落入水中。说起来这算是我打的最成功的一次鸡蛋了。之前总是嗑开一道口子后，怎么掰也掰不开，然后整个鸡蛋壳就都被我掰碎了，煮出来的荷包蛋吃着也是嘎嘣嘎嘣响。鸡蛋清在冒着小泡的水里慢慢地显现出一丝丝白絮，越积越多，然后一个荷包蛋就成型了，居然没有散。忍不住用筷子挑起来一根面，咂巴咂巴尝了尝，味道好像欠了点，这都要怪JC煮了那么多水。关了火，唤JC拿碗来盛，他先是盛了小半碗就开吃起来，我问他味道咋样，他一个劲儿地点头说好。这时有人从厨房的门缝里探头进来，一看是W的老婆，想必又是W半夜饿了托她老婆来厨房寻吃的了。说起W，他是我们这的老大，刚30出头，中等身高，皮肤还算白，圆脸，戴一副黑框眼镜，留着一小撮胡须，看起来颇为性感。从我来到站上的那天，看到的他就是一副双手拄着拐杖，打了石膏的右腿生硬地悬在空中的形象。据站上的人说，他是在不久前出去办事，不小心就把腿摔成这样了，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跟头竟会摔成这样，继续追问其中细节，却没人能答的上来。总之，W每天的生活轨迹就是从二楼的办公室到二楼的宿舍，再从二楼的宿舍到二楼的办公室，之间相隔不到100米的距离，如此反复。至于吃饭，是她老婆每顿定时下去厨房给他打饭，他从未下过楼。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W哥往后这小半年都只能在这不足一百米的直线上来回活动，连下趟楼都不得。W的老婆说着：“还好有人在，不然我还担心害怕呢。”便推开门进来了，自个寻到冰箱里去拿了包泡面说要上去给W泡面吃。我说：“就在这盛点呗，我这也刚煮好。”W老婆客气道：“不了不了，我还是上去自个泡吧。”我说：“我们这煮了这么些，也吃不完，就顺便在这吃点呗，要自己费那劲干嘛。”就这样推推攘攘的，最后W老婆还是盛了一碗上去。剩下的还有大半。我也盛了一小碗开吃了，问JC是不是有点淡，JC说：“挺好的，我觉得挺好的。”说着就把他那碗吃完了。我看了看锅里，还有挺多，就问JC还能吃多少，JC说：“你能吃多少，剩下的都是我的。”我充满怀疑地又往自己碗里盛了些，说：“这剩下的你解决了吧。”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我有个坏习惯，就是吃饭吃到尽兴的时候，喜欢端着碗来回晃悠，嘴里还时不时地要哼哼几句。我端着碗晃悠到里屋去，想着看能不能翻出几棵叶子菜来。等我出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锅面只剩一锅面汤，而JC正开着一包康师傅牛肉面。我说：“JC，你干嘛？”他很淡定地回答到：“给JG煮面啊。”说着便把碎成几坨的面一股脑倒进剩汤里。看得我是目瞪口呆，不知是惊讶于JC今晚的食欲还是为他这么积极地为JG煮面。然后JC准备盖上锅盖，要任它煮。我说等等，JG吃得多，我去给他多打两个鸡蛋。JC说，你难道还要在这细心地烹饪，我说对啊。我这样对JG，并不是因为上次吃饭他单独敬了我一杯酒，而是我这人天生就这样。酒足饭饱之后，夜班也就显得不那么无聊了，并且出奇地到了凌晨一点多都还没什么困意。到了两点过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就趴着睡了，这样一晚上也就睡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熬到了上午七点半。交接班我的师傅YS就来了，他要求这次我来交班，还好昨晚JC告诉我了交班流程，虽然说的不太熟练，但总归是说下来了。然后要跟着去现场交接班，我的师傅竟然在我值了一个夜班之后仍要考我十大禁令，并且是一路拷问。弄的我要拼命地调动我那已经快要睡着的脑细胞，以至于当我躺到床上后，脑细胞还继续处于活跃状态，好大会都没睡着。

这个夜班还不错，不管是开头还是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