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超神！你要的热拿铁做好啦！”
张俊卿端着托盘从楼梯口走上来，径直走向王克所坐的位置。他把托盘平放在桌子上，把托盘中的一杯热拿铁递到王克面前。
“哦！多谢老板！”
王克拿起平放在咖啡杯边缘的小勺，轻轻地搅动自己杯中的咖啡。
“里面加过糖浆吧？”
“那是当然的啦！”
张俊卿扭过头，看向坐在一起的玩家们。对战的两名玩家已经把所有的卡牌都收起来，开始喝自己杯中的饮料。玩扑克牌的五名玩家已经开始新一局牌局。除了坐在最里侧、最靠近另外一面墙的小个子男人之外，另外四名玩家的脸色都不算很好。坐在小个子男人身边的女人露出怀疑的表情，时不时地瞟向其他几个男人的脸。另外三个男人只是盯着自己手里的牌。
“哎，老虎！”张俊卿对穿着黑毛衣的男人喊，“你们什么时候打完这一局？打完这一局，咱们几个就一起玩狼人，好不好？”
“没问题！”坐在外侧的三个男人同时喊道。
正在这时，小个子男人突然从自己的牌中抽出一张大王，以及四张J。他将大王和四张J放在一起，一同打出来。这张大王表面有一个用签字笔写出来的“皇”字。
“大王加四个J。”
另外四个玩家同时把目光投向他的脸。
他不慌不忙，再次从手牌中抽出一张大王，以及三张K，将它们一同打出来。
四个玩家仍然无话可说。
他再次从手牌中抽出一张大王，以及五张10，将它们一同打出来。他的手中只剩下最后的两张牌。
“老虎”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另外两个男人的表情也开始迅速地变化。
小个子男人哈哈一笑，将手中仅剩的一张小王和一张黑桃5拍出来。那张小王上面，写有一个“保”字。
“我赢了。”
“我靠！你这个家伙竟然是独保？”
“你他娘的！耍我们！”
“大家一起上！扁他！”
三个男人先后把自己手中的牌摔到桌面上，随即一拥而上，围向小个子男人。小个子男人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挂着笑，从藤椅上站起来，和三个男人打打闹闹。
“师父，他们几个喜欢玩保皇吗？”江攀龙喝光自己杯中的红茶，扭过头往回看，“如果他们缺人手的话，我也可以陪他们玩几局。”
“行啊。等到再有机会吧。改天我把喜欢打扑克的那几个都叫来。”
张俊卿大步走向关闭着的大门，从门边的一个储物柜中翻出一套狼人杀卡牌，以及一堆印有数字的塑料面具。随后，他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被锁住的门。他走进门里，随即从里面的房间里搬出几把凳子。
“喂，老虎！把扑克收起来吧！大家都坐过来！准备开始玩狼人吧！”
“好嘞！”
之前还在打闹的四个男人纷纷停下手，把桌上的四副扑克按照原样收拾好，装回到散落在一旁的纸盒里。另外两个男人先后走过来，把几把板凳在过道中间摆好，让板凳和几排藤椅围成一个类似于椭圆的圆圈。
张俊卿从板凳中间跨过来，站到“圆圈”中间。其他所有人先后落座，围坐在他身边。除了头发染成金黄色的女玩家完全没有动之外，每个人所坐的位置都和之前不同。
“哎，老板，我应该坐哪儿啊？”
王克和平头男人一同走过来。看到平头男人和胡侃一同坐到同一张藤椅上，他不由得露出为难的表情。“圆圈”中已经没有多余的空位。
“嗯……”
张俊卿刚想把塑料面具分发给每个人，一看没有空位，随后抬起手，指向储物柜前方的一个角落。“老虎”顺手从中抽出另外一把凳子。这把凳子明显比之前的那几把要小一些。
“你就先坐这个吧，行不行？我们马上开始！”
“没问题。”
王克从两个男玩家身边绕过去，坐到小板凳上面，身体刚好挡在门前。
“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
“预言家请睁眼！”
“女巫请睁眼！”
“猎人请睁眼！”
张俊卿的声音不断地响起。伴随他的指令，玩家们一次又一次地举起手中的面具，再将它们放下。
不知不觉，第一局游戏进行到最后一轮。除了作为主持人的张俊卿之外，场上只剩下三名玩家。江攀龙、王克，以及金发女玩家。三个人同时紧握自己手中的身份牌。
“请小咪先开始发言。”
张俊卿抬起手，向金发女玩家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玩家们发言的顺序是顺时针，在目前场上的情况下，她应该是第一个发言的。
“呵——”
“小咪”放下自己手中的身份牌，抬起双臂伸懒腰，打出一个大大的呵欠，随后才看向江攀龙和王克。
“我还是那句话，我是平民身份。我什么都不清楚。不过，在之前的发言中，我感觉五号玩家的发言有点咄咄逼人。在这种情况下，急于杀人的，一般会是狼。因此，我感觉五号玩家可能更像一匹狼。完毕。”
“呵。”
江攀龙忍不住冷笑一声，随即向已经出局的胡侃和吴国坤看去。两个人都端着自己杯中的饮料，慢慢地喝。饮料杯中冒出的热气扑到他们的脸上。
“三号玩家，请你不要再贼喊捉贼。已经到这个时候，正常人都应该看出来，你才是场上唯一剩下的那一匹狼。”
之前坐在金发女玩家身边的小个子男人忍不住扭过头，看向江攀龙的脸。
“咳……飞龙，你注意一下语气。”张俊卿露出尴尬的表情。
“一开始，你的同伴玩悍跳，说自己是预言家，你附和他；真预言家被杀，你的同伴自爆之后，你又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猎人和你的另一个同伴对跳时，你又在投票时把票投给真的猎人。你不是狼，谁是狼？”
江攀龙似乎没听到师父的话，也没去看金发女玩家，而是把目光集中在王克的脸上。
“我一定会把票投在你身上。同时，我希望八号玩家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完毕。”
“请八号玩家发言。”张俊卿说。
所有人同时把目光集中到王克的脸上。江攀龙、胡侃和吴国坤
“我……我觉得三号玩家说的话更有道理一些。完毕。”王克像是即将受审的犯人一般，慢慢地低下头。
江攀龙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王克的脑袋。
“三、二、一！投票！”张俊卿喊出口号。
江攀龙抬起手，指向金发女玩家。金发女玩家和王克同时将手指向江攀龙。
“游戏结束！狼人胜利！”张俊卿高声宣布。
“耶！”金发女玩家、小个子男人和“老虎”同时从各自的座位上站起来，一边击掌，一边挥舞他们手中的狼人牌。
“我靠！”
江攀龙“噌”地一声站起来，一把将自己手中的平民牌翻过来，摔到桌子上，扭过头就向王克发难。
“你怎么会把票投给我？！你听不出来她发言有问题还是怎么着？”
“飞龙，飞龙！你别急……”张俊卿连忙去拍江攀龙的肩膀。
“北冥！北冥！给我打开游戏机！我要玩一会儿游戏！”
鲁大东的脑袋突然从楼梯口钻出来。他风风火火地冲到楼梯口，大步流星地冲上来，两只脚跺在地板上的声音如同鼓点般厚重。
“好你个大耗子！怎么现在才来！我还以为你死在被窝里了呢！”
张俊卿大步走到楼梯口，和鲁大东热烈拥抱。鲁大东的头顶上也沾有不少雪花，肥硕的脸庞红通通的，浓密的络腮胡子几乎快要和鬓角连在一起。
“去吧！游戏机已经给你打开了！”
“好嘞！”
鲁大东松开张俊卿的腰，屁颠屁颠地跑向单人沙发。虽然说，张俊卿的体型也应该说是微胖，但和他比起来，可就相差甚远。他一屁股坐到单人沙发上，一边调试他要玩的游戏软件，一边把游戏机的音量调大。不一会儿，电视屏幕中便传出足以传遍两层楼的巨大音乐声。
“来吧！开始第二局！”
张俊卿迅速地将身份牌收回来，重新洗牌，随即将它们再次分发给每一个人。他似乎没听到电视中传出来的音量。
江攀龙接过身份牌，随即瞪起双眼，狠狠地瞪向王克。王克假装没注意到他，只是自顾自地握住自己手中的身份牌。
“天黑请闭眼！”
所有玩家重新拿起自己的塑料面具，扣在脸上。
“狼人请睁眼！”
胡侃和两个男人先后摘下面具。胡侃率先抬起手，指向王克。两个男人会意地点头。
“预言家请睁眼！”
小个子男人摘下面具，指向江攀龙。张俊卿对他做出“平民”的手势。
“女巫请睁眼！”
金发女玩家摘下面具。看到张俊卿将手指指向王克，她立刻摇头，表示自己不会使用解药。
“猎人请睁眼！”
王克摘下面具，看向张俊卿，向他点头，随后又戴上面具。
“OK！天亮了！”
所有人同时放下面具，扭过头，看向张俊卿。王克的脸上更是露出期待的表情。
“嗯……”张俊卿强忍住嘴角的笑意，指向王克，“昨天晚上，被杀的玩家是八号玩家。他的身份是猎人。”
“哈哈哈哈……”“老虎”和另外两个男人同时笑得前仰后合。
王克把自己的面具放到膝盖上，翻开自己的身份牌。身份牌上的枪支和靶子图案被灯光照亮。
“超神，你是否开枪？如果开枪，请直接指向你的目标。”张俊卿说。
王克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指向江攀龙。
“你是不是有病？！”
江攀龙径直从藤椅上站起来，一把将手中的平民牌摔在桌子上，扭过头，对着王克大吼。
几名玩家先后被这一声大吼吓到，差一点从各自的座位上窜起来。金发女玩家更是惊慌失色，一下子抱住小个子男人。
“飞龙！你干……干嘛？”张俊卿猛地挡在江攀龙与王克之间。
“你干什么啊？”王克也斜着眼看向江攀龙。
“你冲我开什么枪？”江攀龙质问王克。
“我怀疑你是狼，有问题吗？”王克梗着脖子反驳。
“你凭什么怀疑我？凭你脑子有病？”江攀龙气得嘴歪眼斜。
“你他妈的乱叫唤什么？玩不起就滚蛋！”
一直缩在沙发上玩游戏的鲁大东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起手，径直指向江攀龙的脑袋。他的吼声比江攀龙更加厚重，几乎能够穿透墙壁。
正在这里，电视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仍然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的玩家们都忍不住转过头，向电视的方向看去。
“干什么？！要砸店是吗？都不准闹！”
张俊卿也发出一声低吼。他用力按住江攀龙和王克的肩膀，把他们两个人都按回到各自的座位上。随后，他又转过头，向鲁大东做出一个往下按的手势。
胡侃和吴国坤同时拉住江攀龙的胳膊，示意他千万不要惹事。
江攀龙深吸一口气，口中发出一声低哼，坐回到藤椅上。他抬起手，轻轻地拍自己的脸，强行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他注意到，之前围坐在一起打扑克的五个人，都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不得不低下头。
2019.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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