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相爱,何以出轨

文|垣弦断章

在我渐行渐远的学生年代里,遇见过那么一个有趣的姑娘,陪我度过了生命迄今为止最庸碌的时光。那时的她,总问一些17岁的我从没想过的问题。

当我在刷文综选择题的时候,她的手里会托着一只白色的小仓鼠,缓缓踱步过我单薄的背,这是第无数次被不痛不痒的感觉刺激着每一条神经。从最初的愕然到当时佯装的淡然,她手里已经送走了五只小仓鼠。

我从不是一个愿意和小动物零距离接触的人,毛茸茸的触感总让我心生厌弃。那时候的我自诩仙人掌都养不活,更何况平添一只张着嘴的活物。而如今倒常常羡慕人与动物之间的亲近。

见我没有反应,自顾自的写着手里的卷子。这姑娘会用笔头戳着我记忆里无比宽大的校服,时常整理衣柜瞥见里边平平整整的校服衣上的红绿笔水,便时常记起她。

她总问我,你喜欢怎样的死法?我故作沉思状,最后也没给出答案。她会戳着我的脑袋说:“你真没想过老死吗?看来你注定命途多舛!”我负气回头,总觉得死亡离我太远,不愿思考。

她总问我,死后会选择怎样的方式入葬?她说,她会选择把骨灰撒到海里。我鄙视的眼神控诉她这样的做法污染环境。

她总问我,你可以容忍你未来的丈夫精神出轨还是身体出轨?我不再理会她,老人家总说经常想着不吉利的事儿,就会成真。

现在想来,每个人都有或多或少的情感洁癖,这样的洁癖与年龄无关,是在心里根深蒂固,发了芽的玩意儿。

近日,闲来无事翻阅沈复先生的《浮生六记》,张佳玮受邀将这本书翻译为白话文,他在译记中提到自己读完全篇,产生了“沈复简直配不上他妻子”这样的一个念头。读后,亦有同感。

初看这本书,沈复的妻子名叫陈芸,是他舅舅的女儿,擅长女红,是个贤惠温婉的女子。尽管读书少,但赋诗赏景言谈皆不落俗套。二人因粥生情,耳鬓厮磨,生活片段间的恩爱温馨的言谈,羡煞旁人,直叫人感叹“只羡鸳鸯不羡仙”。

后来,读到浪游快记这部分,沈复去广州跑单的时候,与友人游河观妓,并沉迷一个名为喜儿的姑娘。沈三白与喜儿在花船上,饮酒抚琴温存体恤四月,后因被老鸨逼着以五百两银子纳喜,不胜其扰,匆匆返苏。

沈复虽生于科举年代的文人,但却未曾参加科举考试,平日靠卖画作为生。后为友人作保,友人携五十金不见人影。夫妻二人被催债,无奈远投故人。生计日窘,芸娘抱病做女红贴补家用,绣成后,原本飘飘摇摇的身子,垮下早逝。

陈芸是个怎样的女子?虽为女儿身,却有男儿的襟怀才识,满腹诗情,在当时这样的女子并不多见。很多文人对她不吝赞美之词,鲁迅曾说:“像《浮生六记》中的芸,虽非西施面目,并且前齿微露,我却觉得是中国第一美人。”林语堂则称其为“中国文学上一个最可爱的女人。”

这样一个活着心心念念为丈夫纳一门妾室,临死也嘱托自己的丈夫续弦,照顾遗子,的女子。短短的一生,饱受生活的经济压力,受尽公婆误会厌弃,生命的尽头也就落得一个客死他乡的结果。多好的女子!

我想,沈复这一生最自豪的事情便是娶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子,最被后人赞誉的便是在妻子走之前赠给她的那句“除却巫山不是云。”听到这话,芸娘多少是含笑而终的,竟在恍惚间憧憬着来世。

关于沈复逛花船,沉迷其中数月的片段,篇幅很短,但我反复看了好几遍,始终无法理解,也不愿接受伉俪情深的他们婚姻里出现这样的插曲。很想找个人分享这个故事,并希望被说服,才突然生出一些可悲。

想是我心中对婚姻的定义过于纯粹,揉不得一点杂质。

最近在看一部电视剧,剧名为《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印象最深的便是素素和夜华成亲,对着东荒大泽许下承诺的画面。

她说:“夜华,我们既然起了誓言,是生生世世要成为夫妻的,你若负了我,那我们就从此别过,永远不要再相见。”

多数人因为相爱而结婚,因为结婚而由一个陌生人变成了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亲人。切莫为了片刻的欢愉,忽视了深夜为你在这陌生的城市留下一盏灯的人,麻木了晨起喝到第一口豆浆的味蕾,掩住了平整的衬衫上扑鼻而来的清香。

既然相爱,便不要相负。

若已不爱,也请坦诚相待。


作者简介:

一个做着英雄梦的90后伪文青。新浪微博:垣弦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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