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萌站在路口,悬在头顶的太阳将她的皮肤烤的灼热,额头的汗珠将她额前的刘海浸透。
对面的茶楼门前冷冷清清,只有一辆车停在门口,从窗边望去,只有一桌人在吃茶。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四方纸片,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手心的汗渍晕的浅淡模糊。
没错,就是这里了,她再次确认了上面的地址。
脚上的帆布鞋里有些发粘,脚趾紧紧黏连在一起,她努力将它们分开,却觉得鞋里更加粘湿了。本来要穿仅有的一双凉鞋的,却在刚走出小区的时候鞋跟和后面的连接处突然崩开...上一年狠心花掉200大洋买的,才一年就罢工了,昂贵的鞋子并不如她脚上不到70元的白色帆布鞋,穿了近一年,只有鞋底磨损之外,其余完好无损。
左萌将提在手上的帆布包放到肩膀上挎着,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脚缓缓朝茶楼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心跳就多一拍,距离茶楼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真的要去吗?
她突然在进门的那一刻停住,手心紧紧攥着白色裙边,手指微微发涨。
这间茶楼她每天都会从这里经过一次,远远望着里面来来回回吃茶的人们。
今天终于整个茶楼里只有一桌两个人在吃茶,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不然她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走近这座茶馆。
正在她沉思的时候突然从路上出现一个男人超这边走来,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进还是退,在她犹豫的空挡,男人已经走到她身边,他抬眼打量了下她,随即从她身旁绕过,抬脚进入茶楼。
她抬脚,有些想退步,心和脑子却不听使唤的推着她走进茶楼。
进门后,她看到刚刚进来的男人坐在了右边最角落的位置;他发现她望着他,抬头与她四目相对;左萌快速移开眼睛,装作正在找人的样子。
“您好姑娘,这边请。”男服务员看到她,从前台走了出来,示意她到茶座。
她没有动,握着包带的左手指关节已经毫无血色。
“那个...我找安伯。”左萌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微颤。
男服务员上下打量着左萌,怀疑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迅速又换上了服务式微笑:“姑娘,跟我来吧。”
男服务员说完,转身朝楼上走去。
左萌抬头望了眼通往路上的木质楼梯,定了定神,跟着走了上去。
脚踩到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左萌看不出楼梯的材质,不过看茶楼里的装潢就能知道这楼梯一定也很昂贵。
走了大概20多个台阶的时候,便到了二楼。
她原本以为二楼也和一楼是一样的摆设,到了才发现左右两边都是一个个的单间,只有中间部分是和一楼相同摆设的座椅。
“这边请。”男服务员礼貌的引着她来到了二楼最靠里的单间内。
单间和外面的装潢一样,古色古香,从外面看这间只不过是个小茶间,进去后才发现这间茶房是有两个茶房合在一起那么大,显然是把另一间和这一间打通了。
进入茶间,一个屏风将房间遮去了一半,服务员引着她绕过屏风在茶座坐下,说了句“稍等”后便离去,左萌听到了他轻轻合上门的轻微声响。
左萌直挺挺坐着,一动不动,眼睛盯着茶台上的茶壶发呆。
她知道现在的她别无选择,她只能来这里,也许只有这里才能让一切没有头绪的问题都能有了头绪和方向。
十多分钟过去。
左萌听到开门的声响,她转头,视线被屏风挡住,什么都看不到;她只得侧耳细听,有脚步声,非常轻的脚步声,左萌刚刚平复的心跳随又惊起。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屏住呼吸望着屏风尽头,一双布鞋先是映入眼帘,是老北京特有的布鞋。
随着布鞋全部映入眼帘,安文杰的面容也显现了出来;和上次见他时不同,这次他穿的是一件灰白色的棉麻上衣,下身也是一条灰白色棉麻的阔腿裤,手里的两颗核桃已经盘的光滑油亮。
安伯先是望了一眼左萌,没有说话,神色凝重的快步走到左萌对面的位置坐下。
“安伯......”安文杰刚刚坐下,左萌便着急开口望着安伯,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问的话堵在嗓子口,一时出不了口。
她不想问的太过唐突,多少有些担心自己太莽撞。现在她还不清楚安伯的真实目的,她隐约感到安伯知道些什么,只是她还不能确定,必须问了才知道,虽然她不能确定能不能问出答案。
安文杰看着左萌略带焦急的面容,没有说话,一双精明凌厉的眼睛定定望着她的脸。
《别相信任何人》(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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