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记

夏末秋初的时候

我去了北方

在月满西楼的夜里

北到尽头的北方

一路风景与车窗觥筹明灭

明灭斑斓

装满了一心的忧愁

白衬衣和他的黄牛红泥巴

等不及细看

冰冷的双脚踏上炙热的土地踩进跳动的心房

所有路上的苦楚溶成春日里滋润的细雨

洗涤寂寂不灭身体里无穷的躁动

喂饱深夜里的空洞打发自己

车厢里的宁静

站台上高到离谱的高跟鞋背包客

压弯了的视神经

公文包低头深思

车窗后的眼睛

他遇见了她

也许是她遇见了他

从厦门到福州

从逃票到补票

从国家电网到南方电网

从人情味到人文

从皖南到神农架

他说的宁静安逸

他说的说走就走

挑动着她心里每一寸攒动不安

车厢里的眼睛

默默凝视他的宁静安逸神采飞扬

她的欲言又止莞尔一笑

他告诉她

他喜欢所有没有人为迹象的自然

比如通往著名景点路边的风景

比如再也回不去童年上学的路

比如 偶然邂逅的知音

他和她一直一直说

说着说不尽说不尽的美好的样子

车窗里的眼睛

困顿中睁不开

所有关于美好的画面晕染开来铺成梦境

和着隆隆的火车声

他和她一直说一直说

车窗里的眼睛一直睁不开

好想和上一句啊

可是终究没能睁开的眼睛

晨曦快要蓝成最美的时候

他比她先下了车

晨曦放出光芒的时候

她告别了昏沉的眼睛

一个人的旅途是一杯苦茶

而后才可以体味到醇香浓厚

满目戈壁黄土

所有心底的枉自溶成其中的颗粒

低到尘埃里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

终于把眼光落在等待已久的等候上

什么也不用说

目光温暖飞扬起秋风里

霓虹洒在夜幕

白云看不见脸

漫天星辰倒映黄河水

秋风也不算太凉

隔着秋风吻不到的脸

送来黄河水的味道

诡秘静逸的蓝色里

沿着紧闭的眼眸

把岁月里的深情流成梦里的

甘露

天空明媚出你的悲伤

触不到的藏蓝青

白塔寺的白

到骨子里

举不起的信仰在眼前

拍不下的神明三尺之上

白云散开抚去

不惋惜

白胡子白帽子的老清真

人文味充满了羊皮

撑起了伐子上的人

下次

一定要乘上白胡子的人文

拥着黄河水

飞扬龙源

沿着一路的陡峭

把泉水逆流而上

参不止的佛

烧不灭的香

涌不完的泉

是谁不小心把钱币掉入泉水里

是谁跟风而起

把她变成祈福的样子

喝不尽的甘露

采不完的掬月

摸不到的摸子

走不到的余下

敲不响的古钟

把激情捆在腰间

翻滚沸腾

多少人把烦恼丢在空中

煮熟的灰豆子

微微泛起的甜意

是谁打翻了盐罐子

咸了甜的汤

嚼碎了的酒味

醉了初秋的云

把江南的味道丢进了下水道

迷失在大厦间

好在莲花踩在脚下

遇见理想被唱着

走不尽的时光

踏不塌的天桥

日复一日

磨平谁脸上的棱角

磨厚谁脚下的老茧

谁的胡茬又扎破年少柔弱的梦

谁的长发又为谁剪短又蓄长

谁的烟头又被狠狠地掐灭

谁的琴弦又轻轻地颤抖

通往艺术的路上

遇见了你曾经低落的汗水

疲惫的脸庞来不及抬头看我一眼

飘落的叶轻声诉说所有它对你的见证

荏苒呼啸把所有的过往听不见

指尖拭不尽的灰尘落满吉他

所有为你弹会的曲子

和着指间的烟缕充斥整个空间

把无言的情话爬上心头

肆虐灿烂的鲜花流淌血液间

麻木了知觉

忘了流泪

拨不动的琴弦

一直放不下

告别的脚步踏破湛蓝的绸缎

露出不友好的眼光

我听见你所有的唏嘘在心底

一直走一直走

寻找温暖青春的薯香

在绝望的前沿

撞了个满怀的温暖

听不见的离别

酒精麻痹舌尖舔上神经

每一个秋风袭人的夜里

把云朵装进被套盖在身上

梦里飘到

绸缎上擦不尽的鲜红

红到胭脂上不来脸

朦胧的歌声唱

越过谎言拥抱你

醉意昏沉

把腼腆丢弃

翻来覆去叹息反复

看不见的脸

越想靠近

越远

那一天忘了和晨曦打招呼

迟一刻钟

让梦做圆

汽笛催促脚步

别离只字未提

你把云朵冲进咖啡杯

苦的让人掉眼泪

慢一点

再慢一点

这样才可以走的很远很远

风在耳边吟

把丘陵踏成平原

爬上高原

伸手可以握住的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