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am a dreamer on air （十）大结局

我们都是带着缺陷的人

所以你要来填补我的缺陷

---

回到香港的第一天，青文的骨灰终于长眠于故乡的土地。伫立在墓碑前的一行人里，唯独谭冠雄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思及少年情事，未能出世的孩子，一生坎坷的初恋爱人，如今不过一抔灰，心中焉能不痛，扑簌簌便落下泪来。倒是丁日君早已释怀，适时抚住他背脊，以示明了他心意。

天色青白，远处港湾有海鸥飞过，墓碑上青文依旧是十八岁少女的模样，而生命已经不知不觉转了若干圈。青文的故事到这里或许就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与她生命擦肩的人们，则要继续这条未知的路。

晚上，街坊邻居们为嘉莉她们接风洗尘，不过是楼附近排档上家常，但一班牌友凑热闹八卦的热情简直高过天际，除了恭喜蔡蓉嘉莉团聚之外，更大的兴趣当然是打趣谭金成——这一趟美国没白去，老婆也有了，闺女也有了。

总归是还缺那一张纸，阿成怕蔡蓉羞恼，怕不迭应着，“呵呵，还没，还没……”于是又引来一阵哄笑，婚还没结，已被灌下不少酒去。蔡蓉心疼去拦，哪能被他们放过，直到嘉莉冲上去先干了半瓶白的，震了全场，才算把两人救了下来。

闹至半夜才洗漱上床，嘉莉和蔡蓉并肩躺着，时差闹得也很难入眠，自然又是夜谈。两个人都很享受每天的这段时光，似乎可以以此填补过去岁月里彼此情感上的空白。

“妈，说真的，这些日子我觉得我又变成了小女孩。无忧无虑，还有个爱我的妈妈。”

“傻女，你的亲生妈妈也爱你呀。她一个人带着你在美国，多不容易。”蔡蓉伸手将嘉莉的乱发挽至耳后。

嘉莉便顺手抓了她的手，“她，大概只有在没喝醉的时候才是爱我的吧？”

另一只手便覆上了嘉莉面颊，“哪有妈妈不爱自己女儿的，她心里也苦。”顿了顿，“大概以前我打青文的时候，她也是以为我不爱她了吧。”

回忆总是伤感的，回忆也是徒劳无益的，也许是今天的葬礼，也许是今天的酒，母女俩难免也要唏嘘片刻。

嘉莉转念，明天就是妈妈和成叔注册的日子了，小心思一动，“妈，我好舍不得你。”

“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儿吗？”

“那你明天就要嫁了嘛！”

“那，那不是还是一家人吗？”

“可我明天就不能跟你睡了哦！”

“……”蔡蓉手一撒，侧过身去，“好了好了，不早了睡吧！”

“妈你脸红了？”

……

注册处的仪式非常简单，到场的也只有双方家人。没有婚纱，没有褂裙，如果不是谭金成一再坚持，蔡蓉连小小的钻戒也不要（当然一回来谭金成就把老婆本折子上交给老婆了，非常之乖）。礼既成，心已了，阿成终于大大方方地挽住了老婆，蔡蓉含笑不语，一家人便说笑着走入初秋爽利的天气。

“妈，有一天在美国，我真的见到了UFO 。”

“真的吗？我有一天在窗户里也见到了！那一天我才相信青文，才知道她没有骗我。”

“老婆，青文一定是坐着飞碟跟着外星人去太空旅行了。”

“那才是她的梦想。”

蔡蓉靠在阿成肩头，仰望天空，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嘉莉，风轻轻拂过。

人生总有欢喜，难免亦常有泪，好在，总算是欢笑多于唏嘘。

---

这样的结尾于我已是尽力，当初下笔（明明是爪机敲的）的初衷，是我对母女情的一段执念。人生诸多不圆满，诸多不能回头，但笑也好哭也罢，转身还是要怀着希望前进。

愿善良的人得善果，愿爱着的人也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