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牛天赐传》：天赐福官，正传歪说

      牛天赐，牛家大少爷，本名天赐，小名福官，虽是襁褓弃子，但却富贵吉祥。老舍先生用饱满鲜活的文字讲述了这个孩子从出生到二十岁的人生轨迹。这部小说就是老舍的长篇代表作《牛天赐传》。

        中国人历来惯于写史，官方政府委派太史令给王公贵族、朝中大臣撰写历史，小说家撰写故事为这些人物或是雪中送炭，或是锦上添花。老舍先生创新构思，为一位普通的小少爷作传，嘻笑怒骂，正传歪说。

        这是一部被低估的长篇小说。表面上老舍先生只是为牛天赐作传，实际上这个孩子的成长历程像极了当时的旧中国。即使是现代的读者，你也会在这部小说中看到自己成长的影子。

        小说里人物众多，但大多数人物只有姓没有名。牛天赐是小说的主人公，老舍先生赋予他姓氏与名字，这本无可厚非，但他的养父母却没有名字，这就值得我们去探讨与深究了。老舍先生喜欢杜撰，他的《猫城记》是中国荒诞寓言小说的经典。这部《牛天赐传》思想和语言虽不成熟，但它也富含寓言小说的影子。

        天赐的父亲牛老者经商有道，家产众多，但他却因为“无为”歪打正着，这明显带有中国传统道家思想的意味。妻子去世后，牛老者的“有意为之”，让他的生意一落千丈。孰优孰劣，答案不言自破。

        老舍先生本身是有“士人”情怀的，牛老太太的塑造就带有中国传统儒家士人的味道。两者的角斗与融合塑造了独一无二的牛天赐。一则入学当官，一则快乐享乐，牛天赐在养父母合力的教育下成为了既想入仕经商又想做诗人的矛盾产物。

        老舍先生为一个普通人作传，他更希望透过文字去思考中国的教育。小说里牛天赐有三位私塾老师。有名有姓的王宝斋是老舍先生极力塑造的人物之一。

        王先生是牛天赐的入门老师。他没有用传统的私塾教育去禁锢孩子的天性，而是用课外知识去打开牛天赐的心灵。烟台的苹果，会飞的火车，这些奇怪的东西已经在幼小的牛天赐心中扎了根，发了芽。小说的结尾，王宝斋的再次登场也拯救了这个败落的家庭和落魄的牛天赐。最后，牛天赐在王先生的帮助下，坐上了火车，这个儿时种下的种子已经开花结果了。

        米老师是牛天赐的第二位先生。他采用中国传统的私塾教育，教书先背书，不会打手板。老舍用文字反对这种僵化的教育模式，小说中米老师也尴尬至极，教书生涯草草了事，亮相结束也草草收场。

        赵先生是牛天赐的第三位老师，也是主人公最喜欢的老师。赵先生性格洒脱，富有诗人气质，他的言传身教感染了牛天赐，激发了他内心的诗人情怀。虽然在旧中国这种诗人气质和时代格格不入，但老舍先生却透过文字彰显了作者的一种情怀。

        牛家养父母的培养，三位老师的教育，种种机缘与必然塑造了牛天赐的个性与情怀。小说里充满了老舍先生对教育的哲思与探索。